就在这时，塔拉娜突然召唤了一群长相狰狞的深海鱼在屏障外游弋，引起人类代表一阵恐慌。拉德克则高声宣称：“看！他们正在展示武力威胁我们！”
    会场一片混乱。父亲敲击三叉戟要求肃静，但效果有限。我深吸一口气，游到最显眼的位置，同时激活了鳞片上的光芒——这是我新发现的能力。
    “请安静！”我的声音通过魔法传遍全场，“这次议会不是为了互相指责，而是寻找共同点。”我指向塔拉娜，“收起那些鱼，它们不适合在这里展示。”又看向拉德克长老，“而您，先生，请停止散布毫无根据的猜疑。”
    重生前的图书馆工作经验意外派上了用场——我提议建立一个轮流会议制度，一次在人类村庄，一次在人鱼宫殿，并成立联合渔业委员会共同制定捕捞规则。
    “这...这确实是个务实的方案。”渔业代表惊讶地承认。
    塔拉娜不满地甩动鱼尾：“凭什么我们要迁就人类？”
    “不是迁就，是互相尊重。”马克西姆坚定地说，“比如，人类可以学习识别哪些珊瑚礁是育婴区需要避开；而人鱼可以帮助引导鱼群到特定区域，方便捕捞又不破坏生态平衡。”
    这个折中方案慢慢赢得了多数代表的认同。会议逐渐回到正轨，开始讨论具体的合作计划——共同清理海洋垃圾，建立海难互助机制，甚至交流医药知识。
    中场休息时，我游到穹顶边缘透气。就在这时，余光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沉船外围游动——不是人鱼，而是一个穿着奇怪潜水服的人类！
    “马克西姆！”我急忙呼唤，“那边有人！”
    我们悄悄追踪过去，发现那人正在收集散落在海床上的黑色碎片——乌苏拉的黑珍珠残骸！当他转身时，我认出了他——”噩梦号”上的大副，幽灵船长的心腹！
    “站住！”马克西姆试图拦截，但那人按动了腰带上的某个装置，一股黑雾爆发开来。等视野恢复，入侵者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几个珍珠碎片。
    “他们在收集乌苏拉的残余力量。”我捡起一块碎片，它在我手中微微发热，“为什么？”
    马克西姆面色凝重：“无论为什么，都不是好事。要告诉你父亲吗？”
    我思考片刻：“等会议结束吧。现在打断只会加重双方的猜疑。”
    回到会场，下午的议程进行得相对顺利。虽然塔拉娜和拉德克仍不时制造小麻烦，但大多数代表已经开始认真探讨合作可能。当太阳西斜时，首届两界议会达成了几项重要共识：
    建立月度轮流会议制度；
    成立联合渔业委员会；
    共同清理北部海域的沉船残骸；
    交换基础医药知识；
    以及——最令我自豪的——设立一个两界文化交流项目，由我和马克西姆共同负责。
    闭幕仪式上，父亲和玛拉奶奶共同签署了协议卷轴——人鱼用荧光墨水，人类用传统墨汁。当两份卷轴在传声穹顶中交换时，所有人自发鼓掌。
    “今天只是开始。”父亲对全体代表说，“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正如最深的海洋也是由水滴构成，和平也将一点点建立。”
    回程途中，我和马克西姆划着小船跟在人类船队后面。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几条人鱼跃出水面，展示着优美的弧线，引得船上人类惊叹连连。
    “看，他们已经开始交流了。”马克西姆微笑着指向这一幕。
    我靠在他肩上，突然注意到他后颈的守护者印记在夕阳下泛着奇特的光纹。“马克西姆，你的印记...它在变化吗？”
    他伸手摸了摸：“有点痒，但看不到。怎么了？”
    “好像出现了新纹路。”我仔细端详，“像是...某种地图？”
    正当我想进一步查看时，船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我们警觉地分开，看向水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迅速游走了。
    “不是人鱼。”马克西姆皱眉，“太大了。”
    我感知着水流的波动：“也不是普通海洋生物。感觉...像是魔法构造体。”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能：有人在监视议会，而且不止幽灵船长的手下！
    回到玛拉奶奶家后，我们立刻将黑珍珠碎片和可疑监视的事告诉了父亲。他召集了几位信任的顾问进行密谈。
    “乌苏拉虽然被打败，但她的追随者仍在活动。”父亲沉声道，“特别是那些渴望两栖力量的黑魔法师。”
    “而幽灵船长显然在为他们工作。”马克西姆补充，“但目的是什么？复活乌苏拉？”
    玛琳女士仔细检查了珍珠碎片：“不完全是。这些碎片中确实残留着乌苏拉的意识片段，但不足以重构完整的她。更可能是...”她犹豫了一下，“有人想提取其中的两界穿越知识。”
    我想起幻境中母亲的话——两界本是一体。“如果有人掌握了自由穿越两界的方法...”
    “将打破现有的平衡。”父亲严肃地接话，“我们必须加强巡逻，特别是裂缝遗址附近。”
    夜深人静时，我站在海边，看着月光下的波浪。马克西姆悄悄走来，为我披上一件外套：“在想什么？”
    “一切变化得太快了。”我轻声说，“一个月前我们还在为生存而战，今天已经召开了两界议会...但新的威胁又出现了。”
    他握住我的手：“这就是平衡的意义，不是吗？没有永恒的平静，只有不断调整的姿态。”
    我微笑着靠向他：“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哲学了？”
    “大概是和一位智慧的人鱼公主相处久了。”他调皮地眨眨眼，然后变得严肃，“爱丽儿，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人鱼、人类或两栖...我不在乎身份，只在乎你。”
    月光下，我们额头相抵，鳞纹与守护印记再次发出微光。远处海面上，一个不自然的漩涡悄然形成又消失，提醒着我们——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永远涌动。

    作者闲话：

    有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