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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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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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未来的生活等着你呢。”纪琊舟起身,向她伸出手。
李折发自内心的笑起来,眼下还有一块沉甸甸的乌云压在纪家每个人的头顶,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她的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坚定的拉住她的手。
再大的风,再大的雨,也不会是孤身一个人撑着伞左右摇摆,如今她也有可以依靠的家人。
“走吧,早点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李折眼神躲闪,亮晶晶的泪花一闪而过,纪琊舟看破不说破。
两人并肩而行,没走医院正门,走的更近的侧门,如果上天再给她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们一定选择走大门。
侧门出去就是一条商业街,满足医院病人家属的生活的所有需求。
刚走几步,没出医院的门,就遇见沈恋,蹲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打着电话,表情很急躁。
纪琊舟急忙拉着不明所以的李折快走几步,避免被她发现,没用的,越是怕让谁看到,越是会被看到。
“纪琊舟!”沈恋撂下电话,一个冲刺拦到她面前,李折愣了几秒,她还没见过光鲜亮丽的沈小姐如此狼狈,身上穿的还是上午在酒店穿的睡衣,脚下是一双人字拖,头发也是随便的扎在脑后。
“有何贵干?”李折见纪琊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一边瞟她的眼色,一边问道。
“借我点钱,或者帮我担保也行。”沈恋走投无路了,忘记之前信誓旦旦和纪琊舟绝交的事。
“我国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不能贷款的,会不会是被人骗了?”李折好心提醒。
沈恋此时被冲昏头脑,听不进去任何话,“我还差几天,手机上的人说可以的,你少在那边乱嚼舌根。”
李折摊摊手,不说话好了吧。
“没钱,不担保。”纪琊舟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
配上她利落的单眼皮,眼尾弧度微微往下压,眼皮一抬,自带冷感。
“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朋友的份上。”沈恋口不择言,李折挑眉看向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求多福。
“你在道德绑架我?”纪琊舟最痛恨这样的行为,“你从我这捞到多少好处我不管,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计较,一次又一次。”
“我……”沈恋哑言,声音低不可闻,“就一次,没那么多次。”
纪琊舟还是听见她后面的辩驳,意识到像沈恋这样能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背刺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和她正常玩耍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我妈手上那些照片是你拍给我妈的对吧?多少钱一张?”
“说什么……我不知道。”沈恋脸色唰的一下苍白,眼神躲闪。
“我的第一段感情是你和我妈说的,你三头通吃,把我,温殊忍和我妈耍的团团转,赚的不是挺多的吗。”
事情败露,沈恋也不想装傻充愣,“原来你都知道,报复我吗?”
“不至于,也不稀罕这样干。”纪琊舟很恼火,从她知道这些事,到眼下挑明,她都没有听到一句对不起,反而还被泼脏水。
“沈小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见利忘义,色令智昏。”李折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嘲讽意味拉满。
沈家却是不比以前,真正致使沈家崩塌的是沈恋的引狼入室。
短短几天的花言巧语,迷住沈恋的心智,不顾父母反对带着南苍去她家的产业乱转,让人抓住可乘之机。
“沈恋,我仁至义尽,再见。”纪琊舟强行压下怒火,维持两人最后的体面。
“她……”李折回头望了望还呆站在原地的沈恋,“不会误入歧途吧?”
纪琊舟叹口气,眼里划过一丝后悔,要是沈恋不这么强硬,理直气壮,和她好声好气的道歉,那怕放低姿态,她就心软了。
“先解决好我们自己家的事,帮了她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不如直接不帮,全心全意处理自己的事。”纪琊舟笑了笑。
黑夜如泼墨,连星星也无。
“最近就不要去上学了,我跟学校那边说了,等家里的事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上学,请了几个老师来家里给你们辅导。”纪安瑾脸上少了戏谑地笑容,多了疲惫和愁眉不展。
“姐,注意身体。”纪琊舟担心道。
李折也点点头。
纪安瑾意识到自己太过于严肃,她笑了笑,在两人眼里更像是强颜欢笑。
回到房间,洗完澡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她和温殊忍自从上次葬礼短暂的见面,就断了联系,手机上也不曾发消息聊天,她又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无聊的时间太多了,就把发生在身边的事反复来回的斟酌推敲,误打误撞把沈恋和告密串起来,今天正好说出来,沈恋也承认了。
当了这么久的傻子,还不能有点脾气。
天天做局整她,她还要不计前嫌帮她,梦里啥都有。
房间门被敲响,纪琊舟打开门,是纪安瑾。
“什么事?”纪琊舟也没太惊讶,让她进来,问道。
“你最近和宋冷接触过吗?”纪安瑾坐下来。
“有,我们上午还见面了,但我没问她。”纪琊舟如实回答道。
“一定是那个女人在搞鬼。”纪安瑾咬牙切齿,“不能坐以待毙。”
“她人在国外,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等她回来。”
“她要是不回来,我等她一辈子吗?我都二十六了,过了年就奔三了,我等她个屁。”纪安瑾气的直跺脚。
“她比你老,总要回来的。”纪琊舟就冷静很多。
“反正,我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你再找宋冷问问,打听打听。”
“行,明天的。”纪琊舟看她猴急那样,答应下来,问不问没有区别,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看她回来,老娘整不死她……”纪安瑾纯粹就是被工作逼疯了,絮絮叨叨走了,门也不关。
纪琊舟叹口气,去关门,被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影吓一哆嗦。
“李折你不睡觉干嘛?!”纪琊舟捂着怦怦跳的心脏,没好气道。
“听你们在说密谋什么,不打算和我讲讲,毕竟我也算是你们其中一员。”李折没有想走的意思,“不让我进去坐坐?”
纪琊舟没法,“请。”
“很简单,纪安瑾才是余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妈鸠占鹊巢。”纪琊舟关上门,慢慢走过来,“在舅舅还没去世的时候,爷爷就放权给他,余海完全属于舅舅,遗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继承人是安瑾姐,奈何舅舅,舅妈去世的早,偌大的产业不可能交给一个小孩子,爷爷重操旧业,等我妈大学毕业后,交给她,重新隐退江湖。”
李折抬眼,她不信,纪新月是她妈妈,怎么可能真情实意帮纪安瑾夺她妈妈的位子。
“不信?”纪琊舟一眼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疑惑。
纪琊舟笑了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问,“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被称为妈妈?”
“你不该问我,我没有妈妈。”李折垂下眼。
“纪新月怀胎十月生下我,所以她是我名义上也是生理上的妈妈,纪安瑾看着我长大成人,她关心我照顾我,甚至我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姐姐,小学作文”我的妈妈”我也是照着纪安瑾写的。”纪琊舟抬手挡住晃眼的光线,哑声,“我不认可纪新月是我的妈妈,她也不认可我是她的女儿,亲情……或许存在,但现在荡然无存。”
李折扭头看她躺在床上,遮住视线,她在用心去说。
“在我四五岁,腿受伤,回到家里养伤,一养就养到现在,纪安瑾知道我过得不好,来回两头跑。十一岁时,纪安瑾二十岁,到了继承家业的年龄,她们密谋要做掉纪安瑾,百般阻挠,是我开门放跑纪安瑾,也没人在这深宅大院里为我撑腰,我开始讨好我的妈妈,装乖巧,装懂事,装大度,那也是母女之间短暂的温情。”
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一段感情,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一方是讨好隐藏真实的自己来维系,结局一定会很难看。”
纪琊舟起身,和李折对视,“所以,你知道纪安瑾回来是要干什么了吗?”
“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李折总结出来。
“答对了。”纪琊舟拍拍她的肩膀,“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也不需要夺回来,马上就成了倒贴都不要的烂摊子了,无痛拿回。”
“安瑾姐,好亏。”
好的时候没赶上,临了临了,要倒了,她回来了接盘了。
“都是命,看检察院那边怎么说吧,也只能等了。”纪琊舟缕着散落下来的碎发,侧躺在床。
“我来找你也是有正事。”李折突然想起来,“刚才上楼时,佣人和我说,温鹤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出去,情绪不稳定,快把他憋疯了。”
“余海的事他知道吗?”
“不知道,没人乐意和他说话,进去送个饭,他都满嘴喷粪,一口一个婢女,奴才的,给他送饭都没人想去,天天底下抓阄送。”
纪琊舟嘴角上扬,“让他等着吧,大家都忙不过来,谁理他。”
“行,那就饿他几天,治治他的狗眼看人低。”李折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