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村 第六章·镇邪祟再见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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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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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到耳环后,我的意识浮在空中,此处荒诞无边,景象都是倒着的。
“你就是孟女士的孩子吗。”身后传来女声,温柔成熟。
我应激反应,向后连跳几步。
待看清脸,感觉面前的女人极为熟悉。
虽然眼眶漆黑空洞,面部皮肤已经松烂,头微微倾斜,但大体能看出模样。
与她四目相对,我反应过来,这正是林家死去的大姐。
“请稍安勿躁,我不想害你,我们已经因外界扯上因果关系。”林家大姐有些慌张,急忙摆手。脖子一颤一颤,像是风再加大力度,就随时会落地。
“我是想恳求你们救救我二妹,她若是再这样下去,必定会因修邪道而早逝。”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没有威胁动作。
女人见我平静,便开口讲道:“这里情形复杂,回去那名先生会告诉你。我们时间不多了,那东西快复苏了,它若是形成气候,村子将不复存在。”
我想起那尊怪异的佛像,“是和我去的老林有关吗。”
女人点点头,“我的二妹被有心之人欺骗,阳寿尽减还欠下阴债,这在下面可是大错。她修习禁法,将我的尸体召唤,我控制不了。于是我曾托梦劝告她行为不可。”
“她情绪异常激动,与我吵了许久。最后哭着告诉我,她看不得那些人能平平安安活在世间,看不得我被这么糟蹋,看不得我的小悦也被蓄意葬送。”女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已经开始透明的身形擦拭着眼角。
“说这些无益,总的麻烦你们阻止她,让她别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火灾开始,那东西会趁机完成最后一步,拜托你们劝说好二妹,如果她一意孤行,那姐姐永远不会再见她。”女人从袖子中拿出对耳环。
“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请将这个给她。”我接过那对耳环,半面有着烧焦的痕迹。
和起初云清岁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
“谢谢你。有件事很不好意思,我曾吓过你。”
“我接触不了你的朋友,只能引起你的注意。”女人身后出现名小娃娃,正探头看着我。
风吹得很柔和,我连忙挥手表示无伤大雅。
“时间要到了,路程平安。”女人怀中抱着小孩子,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随即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似雾非雾,似假非假。
我是被云清岁摇醒的,醒来时手中还紧紧攥着金耳环。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就要动用些手段了”云清岁笑嘻嘻的扔掉过期风油精。
我抓住云清岁的手,气的笑起来,“听见信息了吧,给我个感通器还要称作护身符。那天在老林也没用,还是碰巧。”
云清岁摊开手,表示无奈,“都说了接触不到,那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了。”
“耽误时间太久,事不宜迟,先行拦路。”我一骨碌爬起来,跟着冲出去。
“你这是猜出来了。”
“随便猜的。你们俩演的都没有浸入感情。特别是你,太假了,拿药的时候你见到那些珍稀药材,眼睛都绿了。”云清岁滑步,停在大火前。
火光中,人影未见,刀先出。
我向后侧身,匕首已架在脖间。
阿邬动手利落,我感受到刀尖划过皮肉,一丝血痕露出。
“你若是不想他死,就放过我二姐。”阿邬卸下伪装,眼神犀利,盯着云清岁,像片片尖刀。
“阿邬小姐,那些事和你二姐可没有一点关系啊。”云清岁略有深意的望向阿邬,他大大方方拿出那对烧焦的真耳环。
云清岁伸手,将它递给阿邬,“你姐姐们很爱你啊,甚至不惜替你接受一切罪名,或者说,不惜为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我察觉阿邬有些惊讶,她沉默好一会。嘴角**一下,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出口。
阿邬扔掉手中匕首,推开我。
她紧紧攥在手心,不断发抖。
小姑娘早已红了眼眶,泪痕残留在脸颊两侧。
半晌,她缓过神,眼中有了些许生气,开口询问:“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算了,我先直说些。”
“从你们来到的时候,嫌疑命案是我干的,我就是修诡者。当初和我去戏院的时候,我是故意放行那假和尚,打乱调查。神巫也是我干的,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举行这冥婚。”
“我不敢全信留了后手,从去的路上,你们就已经进入幻境了……”
云清岁静静听着没回答,等到阿邬讲完才开口,“血咒怨灵多久吸收完全?”
阿邬回应,“亥时,还有四个小时。”
“你我要一起行动,他的巢穴在西山,封住位置要一前一后。”云清岁话锋一转,“不过你和他应该也只是交易关系,教你的幕后人选不分享一下吗。”
阿邬直直盯着云清岁,“自己的孽自己补是应该的,”他”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我也不想透露。”
云清岁琢磨一会儿,没再追究:“既然如此,那就去准备东西吧,速战速决。”
阿邬走在我前面,突然回头,“从救下你,我就察觉到不对。本来只是想吓吓你,也没想对你怎么样。”
“可惜我二姐,她太不放心了。我大姐和你的对话,说的真的对吗。”
我不太懂她忽然的发问,没出声,继续跟着走。
阿邬也没期望我回应,接着说“或许,你,才是唯一的变量。”
“不过,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愿意和你们合作吗。”阿邬转着手中的匕首。
我回答,“如果一意孤行,继续放纵下去。那对耳环不就是后续吗,愿望变成罪恶,你姐姐们都逃不过那场大火。”
阿邬转过头,“嗯,但愿吧,世间没有回头路。”
“其实还有一点,我们都不喜欢这虚伪的环境,不是吗。”阿邬没再多言,径直走向村庄。
我突然有股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场景似曾相识。那片月光从来没变过,自始至终。
在搜罗完道具已经酉时,我察觉气氛已经开始紧张。
阿邬没回村,在山脚下静候。
走来的路上,也有四仰八叉的村民。
“这些村民是因为遭到某种不可抗因素晕过去的?”
“除此之外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不过,必死的留不住,要活的去不了。”云清岁专心摆完红蜡烛,将手中的布袋丢给我。
“把这个给阿邬,按照我的摆法依次摆,封印咒术她是知道的。”云清岁将黄铜钱用红线串起,拉成五边方阵,红蜡烛连形成三角形。
随后,他将一块四方的红布叠起,用羊血写下符咒,放在一支竹竿上。
“给完,你拿着这个匣子。站在我们俩人中间,闭眼不要走神。切记别睁眼,不然前功尽弃。”云清岁语气认真,神情严肃起来。
我一手拿着布袋,一手抱着匣子。那匣子是纯黑色,在有光处隐约可以看见金色浮文,细小密麻。
行走速度很快,我是真的想赶快回到现实。来到这边前晚上,他还有稿子没提交。
阿邬打开布袋,半句话都没说,快速摆放完,做起一个与云清岁摆放相反的阵。
我走到中间,溪水不同往日,水幅度大幅下降,接近干枯。
我打开黑匣子,闭上双眼,稳住气息。
亥时已到,虽然闭眼,但能感知本来的天空似乎更黑了,山中传来了一阵崩裂的声音。
阴风怒吼,像是在庆祝邪祟的诞生。
山里动静巨大,我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矗立在大地上,但绝对不是实体。
呆呆站了许久,心中默念数字作为计时。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五百二十七,五百二十八……九百九十九。就在第一千个数,我感受到股巨大的冲击,正奔我而来。
风牵引着我的头发,整个人被用力向后拉扯。
眼前忽然感受到光亮,风突然停止,那股冲击也逐渐消失,只留下手中的黑匣子变重。
我缓缓睁开眼,云清岁正赶过来,攥住我的手腕就开跑。
“别把黑匣子给我扔了,抓好。”云清岁嘱咐道。
“这是发生什么,不是已经制服了吗。”我脑子信号正在连接。
“因果轮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云清岁一直拽着他到溪边的一棵百年老树下,树下放着云清岁早已清点好的物品。
我将匣子物归原主,站在一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火势已经不再扩散,逐渐减小。
“阿邬呢?”我意识到云清岁做阵时所说的话。
“会有存活人口的,我已经报警了。”云清岁从口袋里拿出顺来的老年机,“这些事我们都商量好了,就算我不报也会有别人报。”
“纵火犯就是她吗,我感觉不对劲。”
“不是,起码这次不是。我目前看不出来,有阻碍。”云清岁打断疑问。
“若不是外来因素插不了手,我也不想在这干说话。哦对,还有最后一步。”
云清岁从行李箱拿出那本书,“放心,我会给你的。”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引到这,所以我猜测,事件结束后,会获得一个钥匙。这个钥匙,就是所对应这本书的空隙。”云清岁细细解释。
“刚才那邪祟被吸收的过程,从山上掉下枚金色钥匙,上面印着火红的花纹。”
我拿到书翻开,第一张空隙是在第十页。云清岁掏出钥匙,轻轻放在空隙处。刹那间,那张纸变为完好无损的样子,连体字也浮现出来。
“这,我从未知道我家有这种……悬幻的书。”
远处传来的警车声,人群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喧哗声。
“话说活着的群众醒来记忆是会自动填补的吧。”
“是的,也算是那邪祟的一种法术。现在过去吧,见证完一切也该回去了。”话毕,云清岁拉起行李箱,我也合上书。
东方泛起鱼肚白,淡青色的天空与之衔接。大地上悲壮的烟火终于停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余的灰烬。
一片狼藉中,阿邬攥着她二姐的手,眼睛泛着泪花。
阿邬肩膀在抖,但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憋回泪水。
林家二姐脸上挂着丝极其勉强的笑,她伸出手,掌心有着道道细小的划痕。摸索着,轻轻抚上阿邬的脸,“你最近又瘦了好多。”
她突然抱住阿邬,抚摸着阿邬乌黑的发丝。像小时候在每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她哄着那哭泣懵懂的小女孩。
“别怕,姐姐永远在你身边……”
靠近湖泊处,幸存的人聚集在一起,情绪激烈的指着阿邬破口大骂,若不是有警察阻拦,已经动手了。
阿邬被铐上手铐,抬头注视着那群认不熟的亲戚。
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在被带走时,她望向这边。
借着阳光,她压抑许久的眼神变得轻快明亮,嘴角似乎露出一抹微笑。
她张张嘴,却没发出音。
“天亮了。”
两人站在废墟前,目送着这一切结束。
“冥冥注定。”不知过了多久,我自言自语道,一阵悲伤钻在心间,沉的我喘不过气,像是感慨一场梦。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事物被撕裂。
“白泊宣,你是昨晚喝多少,睡这么久。”我坐起来,睁眼看着周围,是在现实卧室中。
发小站在门口,将灯拍开,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我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感觉到痛。我又上下打量着芷辛慷,满脸狐疑。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家,我不是回老家了吗。”
“哎呦我去,你干嘛呢!你不会真打游戏打疯了吧。”芷辛慷被我神经的动作反应吓一大跳,“中邪了?不能吧。”
“回什么老家,你车坏了,今年票都没抢到。昨天朋友几个聚餐,你喝的特别多,迷迷糊糊一人到家,直到上午一句消息也没发。”
“我有你家钥匙,托你父亲的活,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缓过口气,无语的看着发小拿着块玉在自己面前晃。
“你找抽呢!”我起来就踹他一脚。
“疼疼疼,我靠,你下手怎么这么重。”芷辛慷抱着自己腿在房间里跳来跳去。
我起身下床,心情甚是愉悦,“今天兄弟请你吃火锅。”
“哥们你闹呢,今天大年初一,不开门!”芷辛慷扶额苦笑,“你是真睡懵了,还是脑子有问题,我给你去挂个科。”
“啥!大年初一!”我想起云清岁的话,虽说改变,但这改变也太过奇葩了。
我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连着几月前的计划事件全变了。
我摇摇手示意我还正常,窗外响起阵阵鞭炮声。我刷着牙望向窗外,街景一片热闹繁华。
“今年让放鞭炮了?”我兴趣起来了,回头问芷辛慷。
芷辛慷正在回消息,听闻此话也瞥向窗外“偷放的吧,不过家里应该让,可惜这次咱俩都抢不到车票,回不去。”
我又忆起不久发生的事,手里一哆嗦,水杯差点掉地上。
“嗯……其实待在城里过,我觉得挺好的。”
芷辛慷光顾着回消息,敷衍的说,“对对对,我老婆约我中午去广场上见面。”
我刚换完衣服出来,“今天日子挺好的,希望你这张损嘴见到人家小姑娘能说些好话。”
我忽的想起阿邬的嘱咐,盯向芷辛慷,“对了,你还记得咱们村有一位叫林招娣的姐吗,比我们大十多岁。”
芷辛慷不解,挠挠头发:“我想想,你不会是说,林家那名唯一的幸存者吧。”
我眼睛一下亮起来,疯狂点头,“是,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芷辛慷上下打量着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写稿写疯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十七年前那场大火,我小姨刚好回去,幸亏去临镇买用品,幸存下来。除纵火还有些案子的主谋都是林家三女儿。二女儿身患疾病,从此孤身一人,村里人不是很喜欢她。”
“倒是也有可怜她的,林家二姐医术好,后面给自己改名了,叫解谙。我小姨找她看过病,医术很厉害,和你有一拼,后面经过资助自己开了家诊所。再然后,我就不清楚了。”
芷辛慷手机收到条短信,低头一看。
“哎,我小姨最近也在海右这边。太好了,我的胃终于不用被你上酷刑了。”
我打开日历,“今天也是春节啊,嗯,这次没有年三十啊。”
“对啊,小月。没事,新年第一天,该怎么玩先玩了再说。”芷辛慷活动活动筋骨,穿好外套。
“走,去迎接我小姨。”芷辛慷将钥匙揣兜里拉开门。
我手机界面跳到消息,一连串的新年快乐,“可惜昨晚喝多了,没看上春晚。”
“迟来的新年快乐!不过,红包就不给了。”
作者闲话:
终于改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