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初春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但吹不散鼎盛集团与云巅集团合作晚宴的灼热喧嚣。举办地选在汉城地标性的“云端之巅”酒店顶层宴会厅，360度的落地玻璃幕墙将璀璨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蒋云穆站在宿舍的全身镜前，调整着脖颈上垂落的黑色真丝暗纹长丝巾。镜中人影挺拔修长，一身行头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奢华。黑色西装外套大胆采用了镂空设计，镂空处的重工盘花处若隐若现健硕漂亮的肌肉线条。识货的人认得这是AlexandreBlanc的高定，不识货的，只会觉得蒋云穆是个待价而沽的漂亮花瓶。这身衣服可谓是将“欲盖弥彰”玩到了极致。他里面直接真空上阵，西装的深V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紧致的胸膛肌肤。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休闲西裤，完美勾勒出他笔直长腿和**的臀线。
    这场晚宴是父亲的鼎盛集团和谢檀郅的云巅集团合作举办，不需要穿的多正式。蒋云穆对着镜子勾起唇角，眼中带着自恋。“本少爷确实长的好看。”显然蒋云穆沉浸在“自我欣赏”中，早就忘了上周对谢檀郅“酒后差点出格”的事。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楼下等你。】——谢檀郅。
    蒋云穆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钢夹烫发型，抓起一件剪裁同样精良的黑色薄呢大衣披上，将那份惊心动魄的镂空暂时掩藏，快步下楼。
    夜色中，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奔驰轿车静静停在宿舍楼下。后座车窗无声降下，露出谢檀郅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三件套，白衬衫领口挺括，系着一条银灰色暗纹领带，目光落在走近的蒋云穆身上，尤其是当蒋云穆拉开车门，脱下大衣坐进来时，那身惊鸿一瞥的镂空设计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谢檀郅的视线在那片若隐若现的肌肤上停留了几秒，眸色都深了几分，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车内弥漫着他惯用的、清冽中带着一丝木质暖意的乌木沉香，夹杂着让人迷惑的香气，此刻也变得更加浓郁。
    “西装很帅，”谢檀郅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目光却是炽热的，在蒋云穆身上逡巡，“什么牌子的？很好看。”
    蒋云穆口中一句“AlexandreBlanc”几乎脱口而出，却又打了个转。“谢谢学长，”带着刻意的松弛，“网购的而已，看着顺眼就买了。”
    “哦？”谢檀郅的视线在他身前那片若隐若现的肌肤上短暂停留，随即发动车子，“这么给你父亲节省？还网购。”
    蒋云穆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随便买来穿穿罢了，舒服就行。”
    “下次我给你准备。”谢檀郅的声音带着些许强势和不容置疑。
    蒋云穆心下了然——谢檀郅不喜欢这身衣服，或者说，不喜欢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时引来的目光。他乖巧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车内流淌着让人混沌的香水味和沉默。蒋云穆的目光悄悄描摹着谢檀郅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干净、有力。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若有似无的掌控欲，这界限模糊的关心……像是精心编织的蛛网，而他这只飞蛾，似乎正一点点陷进去，带着某种清醒的沉沦。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谢檀郅打破沉默：“紧张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蒋云穆收回目光，轻笑一声，带着点富家子弟特有的漫不经心：“不至于。小时候就被父亲带着参加各种宴会了，早练出来了。”他顿了顿，故意问道：“怎么，学长担心我搞砸？”
    谢檀郅没有立刻回答。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暖黄的路灯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锁住蒋云穆“但今天是作为我的搭档。”
    蒋云穆心头莫名一跳，迎着他的目光：“有什么区别吗？”他试图从谢檀郅眼中读出更多信息。
    谢檀郅凝视着他，车厢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几秒钟后，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启动。谢檀郅才缓缓开口：“对我来说有。”
    这个暧昧不明、界限模糊的回答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蒋云穆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得脸颊有些微热，下意识地转开视线看向窗外。幸好，目的地“云端之巅”酒店那高耸入云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解救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踏入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蒋云穆瞬间成为视线的焦点。他脱掉大衣交给侍者，那身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镂空西装彻底暴露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低沉的议论声如同细密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位就是蒋董的独子蒋云穆？啧，这长相……够妖的。”
    “谁说不是呢？瞧瞧这身段，这打扮，男女通吃的料子啊。连谢檀郅那么骄傲的人不也围着转？”
    “嗨，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这样？玩得花着呢。”
    “嘘！小点声！让鼎盛的人听见了有你好看！他父亲蒋荣植可不是善茬，护犊子得很！”
    “怕什么？人家自己穿成这样出来招摇，还不许人说了？”
    蒋云穆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那些带着艳羡、嫉妒、鄙夷和探究的目光，以及那些刻意压低却仍能听到只言片语的议论，都不过是拂过耳畔的微风。他早已习惯了成为话题中心。
    谢檀郅走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无形中形成一种庇护的姿态。他微微侧头，声音低沉平稳，清晰地传入蒋云穆耳中：“别理会这种风言风语。”
    蒋云穆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坦荡，带着点无所谓的笑意：“这没什么，学长。比这个难听十倍百倍的，我从小听到大。”他的语气轻松，却透着一股经历过世面的淡然和坚韧。这份从容，让谢檀郅眼底掠过更深的欣赏。
    一位身着华贵酒红色丝绒长裙、妆容精致、气场强大的中年女士端着香槟，摇曳生姿地朝他们走来。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掩饰地在蒋云穆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尤其在胸口腰腹的线条上停留了数秒，眼中闪过惊艳和兴味。
    “呦！这位就是蒋董的宝贝儿子吧？”她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我记得是叫……云穆，对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比照片上还要出众！”她伸出手，涂着蔻丹的指甲捏了捏蒋云穆的脸颊。
    谢檀郅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挡开了林董过于靠近的姿态，脸上是完美的社交微笑：“林董好眼力。云穆，这位是华林集团的林薇林董。”
    蒋云穆微微颔首，露出几分青涩的笑容，语气恭敬却：“林董过奖了。家父时常提起您，说您巾帼不让须眉，将华林经营得风生水起。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薇被这漂亮话哄得心花怒放，掩嘴娇笑：“哎呦，瞧这小嘴甜的！姐姐我啊，哪有蒋董说的那么厉害。”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蒋云穆，“快毕业了吧？学的金融管理？”
    “是的，林董。”蒋云穆礼貌回应。
    “毕业了要是觉得鼎盛太闷，或者你父亲管得太严，”林薇凑近了些，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袭来，她压低声音，带着诱惑，“不如来姐姐的公司玩玩？姐姐这里氛围轻松，资源也多，保证让你学得开心，玩得尽兴。”说着，她手腕一翻，一张私人名片已经塞进了蒋云穆西装胸前的口袋，指尖还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胸口处的镂空盘花。
    蒋云穆脸上的笑容不变：“感谢姐姐的厚爱。不过家父那边想必对我的去处已有安排，我也不好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林薇被拒绝也不恼，对蒋云穆依旧热情：“年轻人有孝心是好事。不过名片收着，万一哪天改变主意了呢？”她的目光再次在蒋云穆的西装上流连，“这身衣服……选得很有品位。”
    “多谢姐姐夸奖了。”蒋云穆保持着距离感。
    “光口头谢可不够诚意，”林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张开双臂，“不给姐姐一个拥抱吗？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了。”她的语气带着点撒娇。
    蒋云穆眼底嘲讽一闪而过，心里寻思占便宜直说呗，还说什么见面礼？但面上笑容依旧完美：“我的荣幸。”他正要上前完成这个社交礼仪性的拥抱，一只手臂却比他更快地伸了过来。
    “林董，”谢檀郅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歉意和强势，他巧妙地侧身，半挡在蒋云穆身前，指向不远处，“实在抱歉，我看到王总在那边似乎找您有事，我们就不多打扰您谈正事了。失陪。”他不动声色的介入，却彻底阻断了林薇拥抱的意图。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目光在谢檀郅和蒋云穆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了然和玩味：“行，那你们年轻人玩。云穆，记得联系姐姐哦。”摇曳着离开了。
    离开林薇几步远，谢檀郅搭在蒋云穆肩上的手才松开，但脸色依旧阴冷。他侧头，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离她远点。华林集团的”特殊实习生”项目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肮脏。”
    蒋云穆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我知道。去年她还想包我们学校一个篮球队的学弟，开价月薪十万，附带一辆保时捷。”
    谢檀郅眉头紧皱，眼神带着疼惜看向蒋云穆，语气带着怒意：“那你父亲知道这种事吗？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你的主意？”
    蒋云穆抬眼看他，眼神坦荡：“当然知道。鼎盛和华林在某些领域还有合作。父亲说过，重要的是学会应对，知道底线在哪里，保护好自己，同时……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世故和清醒，“林董这种人，面上过得去就行。”
    谢檀郅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他处变不惊的欣赏，又有对他过早接触这些污秽的怜惜，还有对那些觊觎目光的强烈不爽。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位端着酒杯、满脸堆笑迎上来的商业伙伴热情地打断了。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里，两人不断地被不同的人群分开，各自应酬。
    蒋云穆刚摆脱一位银行业大佬关于宏观经济走向的“热情”探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顶着油光发亮背头、穿着粉色衬衫、浑身散发着浓郁古龙水味的中年男人就端着两杯香槟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容。
    “蒋公子！幸会幸会！”来人是东盛的赵总他将其中一杯香槟不由分说地塞到蒋云穆手里，“早就听说蒋董的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来，敬你一杯！”他目光黏腻地在蒋云穆脸上、脖颈、尤其是那镂空西装勾勒出的腰臀曲线上来回扫视。
    蒋云穆礼貌性地接过酒杯，指尖捏着杯脚，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赵总客气了。您认识家父？”
    “哈哈，有过几面之缘，蒋董风采，令人难忘啊！”赵总打着哈哈，目光依旧没离开蒋云穆，“听说蒋公子最近和谢总走得很近？是在跟着谢总学习？”
    “只是在谢学长身边学习，增长些见识罢了。”蒋云穆巧妙地后退半步，语气疏离而客气。
    “学习好啊！年轻人就该多学！”赵明仿佛没察觉蒋云穆的抗拒，自顾自地说着，眼神更加露骨，“不过呢，也不能光学，也得懂得享受生活，对吧？像蒋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更应该多接触接触不同的人脉，拓展拓展圈子。我最近啊，刚买了艘新游艇，不大，也就七八十英尺吧。这个周末天气不错，准备搞个小型的私人派对，请的都是些有趣的朋友。蒋公子要是有空，一定要赏光来玩玩啊？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蒋云穆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脸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再次搬出父亲这面挡箭牌：“赵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实在不巧，周末要准备考试的事，课业繁忙。而且父亲对我要求一向严格，怕是不会允许我松懈下来。”
    赵总脸上的笑容凝固，变得有些讪讪，眼底闪过被拒绝的恼怒，但终究不敢得罪鼎盛太子爷。“呵呵，学生就是辛苦，学生就是辛苦……”他干笑两声，悻悻地转身，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作者闲话：

    真没法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