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七点，谢檀郅的黑色奔驰准时停在宿舍楼下。当蒋云穆走下台阶，看到靠在车边的谢檀郅时，虽然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设，但内心还是有些惶恐。谢檀郅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西装，内搭一件质感高级的深紫色丝绒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一小片锁骨。深紫色的神秘与他沉稳的气质完美融合。蒋云穆心思却飘远了，心想：如果把口袋巾换成深紫色或者暗金色，会更有层次感。
    “上车吧。”谢檀郅为他打开车门，目光在蒋云穆身上流连，毫不掩饰欣赏，“很帅。”那股熟悉的、带着诱惑的香水味随着他的靠近再次袭来。
    “学长也很帅。”蒋云穆笑着回应，努力压下心头那丝异样，坐进副驾。车内密闭的空间里，皮革味混合着谢檀郅身上那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有侵略性的香气，让蒋云穆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莫名的燥热。
    大礼堂被装饰得流光溢彩，宛如梦幻宫殿。当谢檀郅和蒋云穆并肩步入会场时，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一个是出生优渥汉大公认的顶级校草，一个是身价不菲、气质卓然的商界精英，这样的组合本身就足够吸睛，更何况蒋云穆那身性感大胆的蕾丝露背西装。“紧张？”谢檀郅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瞬间绷紧的肩膀线条，低声问道。
    蒋云穆能不紧张吗！他昨天才知道谢檀郅是gay！慌得一宿都没怎么睡！做了一宿心理建设！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他的憔悴！今下午在美容院折腾了好久！
    “还好。”蒋云穆目光扫过四周投来的、含义各异的视线，“不过好多人都在…很”特别”地看我们。”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探究、羡慕，甚至…嫉妒？
    谢檀郅轻笑，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习惯就好。要喝点什么吗？”他给蒋云穆拿了杯鲜榨果汁，自己因为要开车端着一杯气泡水。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适时响起，几对情侣滑入舞池中央。
    “我们也去？”谢檀郅侧头看他，眼神带着邀请。
    蒋云穆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随谢檀郅步入舞池。谢檀郅的手无比自然地、带着些许力道搂住了他的腰，就像昨天在宿舍练习时一样。但此刻在璀璨灯光下、在众人瞩目中，这个动作充满了宣告主权般的亲密。
    “别管别人，”谢檀郅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蒋云穆敏感的耳廓，低沉的嗓音带着催眠般的魔力，“只看着我。”
    蒋云穆仿佛被蛊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对上谢檀郅那双深邃得如同漩涡的眼眸。近距离下，谢檀郅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水味更加浓郁地包裹着他，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他的意识有些飘忽。随着音乐的节奏，他们在舞池中慢慢旋转，蒋云穆逐渐放松下来，甚至能“生涩”地跟上一些谢檀郅引导的复杂舞步。
    “学得真快。”谢檀郅赞赏道，搂在他腰后的手臂微微收紧，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蕾丝布料，谢檀郅的手掌带着炽热的温度，指尖甚至若有似无地在蒋云穆后背的蕾丝花纹上轻轻摩挲。蒋云穆能清晰地感受到谢檀郅胸膛的起伏、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晕眩的香气。一种陌生的、带着微醺感的舒适和依恋悄然滋生，让他几乎想靠得更近。
    “快看！谢学长和蒋云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天啊，看谢学长看他的眼神！拉丝了！绝对不只是学长学弟那么简单。。。”
    “蒋云穆不是直男吗？前阵子不是还和外院的林茜约会来着？”
    “啧啧，这搂腰的姿势…还有那露背装…蒋公子今晚很欲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断断续续飘进蒋云穆的耳朵，像针一样刺破了他短暂的迷离。他身体一僵，舞步顿时乱了。谢檀郅立刻察觉到，手臂用力一带，带着他流畅地转了个方向，远离了那些聒噪的人群。
    “别在意。”谢檀郅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人们总是对不理解的事情妄加评论。做你自己就好。”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几支舞跳下来，蒋云穆感觉脸颊发烫，不知是累的还是那香气的作用。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休息。谢檀郅递给他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蒋云穆没多想，接过来喝了几大口，清甜的口感掩盖了酒精的辛辣。然而，酒精本身，加上持续环绕的、浓度似乎越来越高的费洛蒙香气，双重作用之下，蒋云穆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热潮。
    “学长。。。我可能喝多了。。。头好晕。。。”他扶着额头，眼神有些迷离。
    谢檀郅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得逞：“这酒后劲是有点大。我送你回去。”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蒋云穆手中还剩一半的杯子放下，一手稳稳扶住他的腰，几乎是半抱着他，在更多探究的目光中离开了喧嚣的会场。夜晚微凉的空气让蒋云穆稍微清醒了一丝，但脚步依然虚浮不稳。谢檀郅的手臂有力地支撑着他，将他大半重量揽在自己身上，走向停车场。蒋云穆的脑袋不自觉地靠在了谢檀郅的肩上，鼻尖充斥着那令人迷醉的香气。
    “对不起。。。搞砸了今晚。。。”蒋云穆含糊地道歉，连声音带着软糯。
    “没有。”谢檀郅打开副驾车门，小心地将他安置进去，俯身替他系好安全带，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今晚很完美。”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目光在蒋云穆迷蒙的脸上流连。
    回学校的路上，蒋云穆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歪向车窗。
    谢檀郅伸过手，轻轻将他的头扶靠在自己肩上：“睡吧，到了我叫你。”蒋云穆在迷糊中下意识地蹭了蹭谢檀郅宽厚温暖的肩膀，发出满足的轻哼。谢檀郅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猛烈翻涌。
    他忍不住微微低头，轻嗅蒋云穆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合淡淡木质香水味的气息，看着他在自己肩上安然依赖的模样，心中喟叹：真是个要命的、乖巧又漂亮的宝贝。车子平稳地停在宿舍楼下。
    “云穆，到了。”谢檀郅轻声唤他。蒋云穆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谢檀郅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冷冷的月光透过车窗，在他英挺的鼻梁和下颌线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银边。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清谢檀郅根根分明的睫毛。车厢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
    那股令人迷醉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仿佛达到了顶峰，费洛蒙彻底麻痹了理智的防线，蒋云穆鬼使神差地、缓慢地向前倾身，目光迷离地落在谢檀郅的薄唇上…谢檀郅全身瞬间僵硬，血液都在倒流。他看着蒋云穆越来越近的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皮肤，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半阖着，里面盛满了懵懂的情欲（尽管这情欲本质是化学物质的诱导）。
    只要再近一点，再一点点…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触碰的瞬间——“哈哈哈！快看群里，笑死我了！”
    一阵清晰的说笑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晚归的学生正嬉笑着经过停车场！如同冷水浇头！
    蒋云穆猛地惊醒，触电般向后弹开，后脑勺“咚”一声撞在车窗上。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酒也吓醒了大半。
    “对不起！我。。。我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谢檀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强烈失落和几乎破笼而出的欲念，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事。我送你去宿舍楼。”
    他迅速下车，绕到副驾，替依旧慌乱解不开安全带的蒋云穆解开。宿舍门口，气氛尴尬得几乎凝滞。蒋云穆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谢檀郅的眼睛，匆匆说了句“谢谢学长晚安”就逃也似地冲进了宿舍楼，连背影都透着狼狈。谢檀郅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久久未动。他抬手，指腹轻轻摸着着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蒋云穆呼吸带来的灼热感。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眼中闪过懊恼和炽热的渴望——刚才不如顺势而为！
    回到车上，谢檀郅没有立即发动引擎。他拿出手机，翻看着今晚在舞会间隙拍下的照片——灯光下蒋云穆微笑时弯起的狐狸眼，月光下微醺迷离的眼神…每一张都让他心头柔软悸动。但与此同时，一种沉甸甸的、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开始疯狂滋长蔓延。最初接近蒋云穆，只是出于征服欲、猎艳心理，还有可利用的经济利益，以及那个精心策划的“掰弯计划”。但现在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游戏的范畴，变得真实。他想和蒋云穆过一辈子，什么时候变得呢？他也说不清，或许是篮球赛上蒋云穆受伤？或许是蒋云穆陪自己过生日？更或许是从见蒋云穆第一眼开始……但是如果蒋云穆知道一切的开端，知道他身上那令人意乱情迷的气息并非自然体香，而是自己刻意喷洒的“武器”…他会怎么想？那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神，会不会瞬间变成憎恶和鄙夷？谢檀郅闭上眼，疲惫地靠在真皮座椅上。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游戏人间、视感情为筹码的商界精英，会万万全全陷进去，并且是在如此不光彩的前提下。
    费洛蒙香水瓶就静静躺在储物格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而宿舍里的蒋云穆，同样深陷在翻江倒海的情绪中，辗转难眠。他不断回放车上那个惊险万分的瞬间——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地想要吻谢檀郅？！昨天那句“后来发现我喜欢男孩子”也反复在耳边回响。自己他妈在干什么啊？！这简直是酒后失德！以前就算喝断片也从没对同性有过这种荒唐念头！要是当时真吻上去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恐慌。他觉得自己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烦躁地抓起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屏幕上显示着林茜发来的几条消息，带着关切询问他今晚舞会的情况。他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与谢檀郅的聊天窗口。对话框里一片空白，像他此刻混乱的大脑。道歉？解释自己喝断片了？还是感谢他今晚的陪伴？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尴尬。
    最终，在强烈的愧疚和混乱驱使下，他发了一条看似平静的消息：
    蒋云穆：今晚谢谢学长，我玩得很开心。
    几乎是立刻，谢檀郅的回复就跳了出来：谢檀郅：我也是。好好休息。[月亮]
    看着那个月亮表情，蒋云穆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发出一声哀嚎。他完了，彻底完了！丢人丢到家了！刚刚丢完人，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跟人家说“玩得很开心”！
    “妈的，我一定是压抑太久疯了！”蒋云穆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地暗骂。
    第二天早上，蒋云穆是被王珂惊天动地的惊呼吵醒的：“卧槽！云穆！快醒醒！你上校园论坛头条了！爆了少爷！！”
    蒋云穆睡眼惺忪，带着宿醉的头疼和昨晚的内疚，迷迷糊糊地接过王珂塞过来的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他瞬间如坠冰窟，彻底清醒了！
    屏幕上是高清抓拍——舞池中央，他被谢檀郅紧紧搂在怀里旋转的照片！谢檀郅凝视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灯光下他的神情竟有几分…沉溺？最要命的是另一张，谢檀郅的手清晰地扶在他裸露的后腰蕾丝上！他就不应该穿着那身该死的蕾丝露背西装！他恨不得给那西装吃了！！什么破高定！
    配文更是劲爆：“禁忌之恋实锤？校草蒋云穆与商界精英谢檀郅校庆夜共舞，眼神拉丝，亲密无间！细品蒋公子性感战袍！”
    下面的评论区已经彻底炸锅，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刷新：
    >**热评1**：“谢檀郅看蒋云穆的眼神绝对不对！我是过来人（点烟。jpg），这眼神我太熟了！”
    >**回复**：“请楼上说出你的故事！搬好小板凳！”
    >**热评2**：“蒋云穆的腰那么好搂吗？隔着屏幕都感觉到谢总手心的温度了！云穆哥哥贴贴！”
    >**热评3**：“蒋公子可太妖了！这身蕾丝露背西装！人间极品！我一个女的都自愧不如！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热评4**：“两个极品男人要是在一起了，我们女人怎么活？[哭泣][哭泣]”
    >**热评5**：“这是什么神仙CP啊！颜值天花板组合！老娘一顿爆嗑！钥匙我吞了！”
    >**回复**：“+1！求更多糖！有没有人拍到后续？！”
    >**热评6**：“只有我觉得蒋云穆看谢檀郅的眼神也很那个吗？就…不清白！”
    >**热评7**：“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蒋公子平时打球多野啊，昨晚在谢总怀里那叫一个乖巧！[坏笑]”
    >**热评8**：“贵圈真乱…蒋云穆不是刚跟外院院花约会吗？玩挺花啊…”
    蒋云穆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冰凉。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是谢檀郅的消息：谢檀郅：看到论坛上的事了。需要我处理吗？蒋云穆盯着这条消息，内心天人交战。压下舆论当然是最快最有效的，但那样岂不是更坐实了两人关系“特殊”？而且，凭什么要谢檀郅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昨晚差点“轻薄”人家的是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回复：
    蒋云穆：不用，反正快毕业了，随他们说去吧。
    谢檀郅：好。有任何困扰随时告诉我。
    （停顿了几秒，又一条消息弹出）
    谢檀郅：对了，下周鼎盛和我们有个联合商业酒会，规格比较高，会有不少投行和风投的大佬。有兴趣做我的搭档吗？可以认识些对你有帮助的人。
    蒋云穆看着这条邀请，大脑一片轰鸣。理智在疯狂尖叫：拒绝！必须拒绝！谢檀郅已经明确是gay了！昨晚的意外还不够尴尬吗？和他走这么近，流言蜚语只会更甚！自己一个直男频繁出现在gay的身边算怎么回事？万一…万一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发癫怎么办？！
    然而，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对昨晚自己失控行为的强烈愧疚、对谢檀郅始终包容照顾的感激、以及内心深处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想要再次靠近那令人安心（也令人迷醉）气息的渴望——压倒性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飞快地敲下回复：
    蒋云穆：好啊，具体什么时候？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如同宣判。蒋云穆把手机狠狠砸在柔软的床上，随即整个人也扑了上去，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尖叫。
    他完了！彻底完了！不要脸了！疯了！昨晚才差点闯祸，今天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答应陪人家去酒会？！
    “妈的，我一定是疯了！”蒋云穆在被子底下闷声怒吼，痛斥着自己混乱不堪、无法自控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