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我跳崖,是为了让你看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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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坐在帐篷内,指尖捏着那抹青灰色的泥渍——从箭矢上取下的澜沧江底青岗岩碎屑。她将泥渍放在水晶放大镜下仔细观察,发现碎屑中夹杂着极细的植物纤维,纹理与高山雪莲的根茎极为相似。
“雪莲生长在海拔三千丈以上的悬崖峭壁,澜沧江上游唯一有雪莲生长的区域,就是雾隐渡背后的”鬼见愁”悬崖。”林知翻开苏父遗留的《舆地志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抛尸者为了掩盖痕迹,把尸体投入江心漩涡,而凶手要转运物资,必然会经过悬崖下方的隐秘小径。我们必须去那里勘察,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不行!”苏清婉立刻反对,语气带着担忧,“你不懂这里的规矩——进了山,尤其是”鬼见愁”附近,命就不归自己管了。霍九枭的人在那一带布了暗哨,稍有不慎就会送命。”
林知抬起头,眼神坚定:“正因为我不懂这里的规矩,没有顾虑,我才敢去。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那些被毒茶害死的人、被克扣军饷的将士,他们的冤屈永远无法昭雪。”
苏清婉沉默了片刻,知道林知说得对,却还是放心不下。她思索良久,提出一个替代方案:“我去吧。我从小跟着父亲学过一些草药知识,可以扮成”采药女”,接近当地的药农,既能打探消息,又不容易引起怀疑。”
林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她取出一个小巧的布包,里面装着采集土壤样本的工具和辨认毒物的试纸,手把手教苏清婉如何分辨有毒植物、如何提取土壤中的残留毒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有危险,立刻按约定的信号联系我。”林知反复叮嘱,心中满是担忧。
然而,就在苏清婉准备出发的当天清晨,贾五郎突然召集所有商贩,宣布商队改道绕行,理由是“前方山体松动,恐有塌方风险,不宜通行”。
“山体松动?”苏清婉当众质疑,声音清亮,“若真有险情,为何昨夜我还看见有马蹄印直达崖口?贾管事,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贾五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苏小姐!你不过是随行人员,竟敢僭越质疑我的决定!来人,把苏小姐带回帐篷软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帐篷半步!”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就要将苏清婉带走。林知见状,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突然发作“疯病”,尖叫着冲向悬崖边缘,一边跑一边嘶吼:“青芜!青芜在喊我!她说那里埋着名单!我要挖出来!我要为她报仇!”
众人见状,纷纷慌乱地上前阻拦,场面一片混乱。林知趁乱冲到苏清婉身边,假装挣扎,将一张写有坐标的小纸条悄悄塞进苏清婉的鞋底,用眼神示意她按坐标行动。随后,她故意脚下一滑,“失足”跌坐在地,被护卫们“强行”拉回帐篷。
苏清婉回到帐篷后,借着服用安神药的机会,趁护卫不注意,挣脱束缚,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采药人服饰,连夜潜行至“鬼见愁”悬崖。她按照林知纸条上的坐标,在悬崖下方的一处岩缝旁掘土三尺,果然挖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衣襟内,藏着一本用防水油布包好的账册。
苏清婉心中一喜,正欲将账册收好撤离,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来不及多想,仓促间将账册藏入旁边的岩缝中,自己则纵身跃下悬崖下方的浅潭,借着夜色与潭水的掩护,成功逃脱。
追兵是霍九枭的手下,为首者认出苏清婉腰间佩戴的玉佩乃苏家旧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没有下令追杀,只冷冷留下一句:“九爷说,下次再见到你,不会再留活口。”
苏清婉带着账册残页,连夜赶回营地,将残页交给林知。林知激动地展开残页,却瞬间愣住——上面记录的全是加密的数字与符号,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根本无法解读。她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也没能找到破译的方法。
“或许……孙瘸子能看懂。”苏清婉突然开口,“孙瘸子是驼队的老把式,在茶马古道上走了几十年,又曾是戍边将士,说不定他认识这些符号。”
林知眼前一亮,立刻带着残页与一块从慈恩寺火灾废墟中捡到的北境旧马鞍铁扣,找到孙瘸子。孙瘸子起初闭口不言,对林知的提问充耳不闻。直到林知拿出那块旧马鞍铁扣,老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铁扣上的纹路,老泪纵横:“这是……这是我当年在镇北营戍边时,朝廷发的马鞍铁扣……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
林知见孙瘸子情绪激动,知道时机成熟,轻声道:“我们是来查明乾元三年镇北营军饷失踪真相的人,也是来为那些被冤死、被遗忘的将士讨回公道的人。”
孙瘸子沉默良久,终于吐露了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真相:“乾元三年,北狄入侵,镇北营三千将士被朝廷许以双饷出征。可到了前线,兵部只拨了一半的粮饷,剩下的被层层克扣,将士们连饱饭都吃不上。霍九枭当时是营中的校尉,他带着将士们去讨饷,却被诬陷为”谋逆”,遭到朝廷通缉。他走投无路,才化名”活阎王”,拉起马帮,专劫官仓与走私的官货,只为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欠了边关将士一笔血债!”
林知与苏清婉听完,心中满是震撼与悲愤。她们终于明白,霍九枭并非单纯的马匪,他的冷酷与狠辣背后,藏着太多的无奈与冤屈。
接下来的几日,林知彻夜不眠,反复研究账册残页上的加密符号。她结合孙瘸子提供的镇北营将士名单与阵亡日期,终于找到了破译规律——那些数字与符号,是以士兵的阵亡日期为序,对应着不同的地窖藏饷坐标。
林知将破译后的坐标标注在地图上,拼出完整的藏饷分布图。当最后一个坐标标注完成时,她与苏清婉都惊呆了——所有藏饷点竟呈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而七星的中心,恰好汇聚于北境雪谷深处的一座废弃烽燧!
更令人震惊的是,账册上最新一笔记录的标注时间为“今岁白露前七日”——正是血经预言中“玄甲藏雪谷,兵起白露时”的“兵起”之时!
“我们不能再等了。”苏清婉默默点燃一支熏香,声音带着决绝,“必须赶在白露之前,把这些证据送到萧决手里。只有他掌管的大理寺,才有能力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乱。”
林知点了点头,正欲收拾证据,忽闻远处的山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快步走出帐篷,只见一队黑衣骑士正疾驰而来,旗帜上绣着一只衔剑的麒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威严。
“是兵部的人?”苏清婉紧张地握紧拳头。
林知却猛然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是兵部的人!你看他们佩戴的臂章——”她指着骑士们左臂上的徽章,“这个图案,和我曾在大理寺密档封鉴上见过的图案完全一致!这是大理寺直属的”缇骑暗卫”,专门负责查办重大案件与皇室秘辛!”
说话间,黑衣骑士已来到营地外。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摘下头上的面具——面具之下,一道熟悉的疤痕从额头延伸至下颌。
“是他?”林知与苏清婉同时惊呼,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这个疤痕,她们曾在某个关键人物的脸上见过,只是一时竟想不起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