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茶渣里翻出兵部的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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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捏着那张变黑的醋酸铅试纸,指尖冰凉。
试纸的黑色印记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紧——皇帝的咳血、沈婆子的暴毙、魏紫用香控制人心,所有看似孤立的事件,此刻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同一种慢性毒害。这已不是简单的宫闱秘事,而是一场蔓延至国本的系统性侵蚀,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她们想象的更庞大。
“不能再困在京城了。”林知将试纸与其他证据一同封入蜡丸,交给柳嬷嬷,“您把这个藏到苏府祖坟的碑底,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只有走出去,我们才能看清这张网到底有多大。”
恰逢此时,朝廷传来旨意,下令彻查西南私茶泛滥之事。苏家曾掌管户部盐茶司,对茶务熟悉,获准派遣商队随同监察。林知抓住这个机会,以“病体需避北方风寒,宜往暖瘴之地调养”为由,说服苏家族中长辈,让她与苏清婉一同随行。
临行前夜,苏府东厢房的烛火亮至深夜。林知将《刑案汇编》残页与血经地图平铺在桌上,用朱砂笔在交汇点做标记——澜沧江畔的“雾隐渡”赫然在列。“这里是茶马古道的咽喉要冲,私茶走私必然经过此地。”她指着地图,对苏清婉道,“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私茶背后的秘密,还有那支藏在雪谷的玄甲军线索。”
商队行至黔南隘口时,突遇暴雨引发的塌方,被迫在山间驿站暂歇。次日清晨,一名押货驼夫被发现死于马厩,尸体口鼻溢出白沫,指甲呈现青紫色,显然是中毒身亡。负责带队的商队管事贾五郎见状,当即下令让人将尸体草草掩埋,嘴里还嘟囔着:“不过是个贱命,死了就死了,别耽误行程。”
“住手!”林知突然冲上前,拦住抬尸的仆从,随后像疯癫般扑跪在尸体旁,嘴里喃喃自语,“茶……茶里有东西……他们用茶包下毒……驼夫喝了就死了……”
围观的商贩哄堂大笑,都以为她的“疯病”又犯了。唯有苏清婉配合着上前,一脸担忧地扶住林知,对贾五郎道:“贾管事,我这表妹虽疯癫,却偶尔能说中些事。不如让我们看看驼夫昨夜喝的茶,也好安大家的心。”
贾五郎虽不情愿,却架不住众人的目光,只得让人取来驼夫昨夜未喝完的粗茶。林知趁无人注意,悄悄刮下少许茶渣,放在舌尖轻碾——一丝尖锐的金属涩味在口腔中蔓延,是砒霜特有的味道!
当晚,林知在帐篷内点燃炭火,用铜锅将粗茶煮成茶汤,再通过简易蒸馏装置提取冷凝液。不多时,锅底析出少许白色结晶。她取来少量明矾水,滴在结晶上——溶液瞬间泛出淡紫色!“是砒霜,而且是经过煅炼提纯的。”林知脸色凝重,“他们不是在普通茶叶里下毒,是专门制作了毒茶包,目标很可能是边军!”
苏清婉闻言,心头一震:“若边军喝了这些毒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查明毒茶的流向。”她主动请缨,想去附近的驿站酒肆探查消息,却被贾五郎拦下:“驿站酒肆是男人聚集的地方,女子不得入内。”
苏清婉当机立断,回到帐篷后剪下一缕长发,换上随行的少数民族少女阿婻赠予的猎户短打,又用炭灰在脸上画了几道纹路,男扮女装后,顺利混入驿站酒肆。她佯装醉酒,与酒肆里的马帮汉子攀谈,很快套出几句马帮切口,还听见一名汉子低声抱怨:“九爷说了,这次不劫官银,专烧”盐引”——那些狗官拿咱们兄弟的命换金票,早就该遭天谴了!”
“盐引”二字让苏清婉心头一紧,她悄悄记下,正欲进一步打探,却瞥见酒肆檐角的阴影中,站着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正是马帮头领霍九枭。霍九枭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酒肆内的每一个人。
苏清婉强压着紧张,故意踉跄着往门口走,路过门槛时“不慎”跌倒,顺势将一枚刻有“苏”字的铜钱遗落在门槛缝里——这是她与林知约定的联络暗号,一旦发现线索,便留下铜钱标记。
林知发现铜钱后,立刻结合地图与之前收集的线索推演。她将近期多起商贩暴毙的地点在地图上标出,竟连成一条避开官道的隐秘路线,终点直指北境雪谷外围的废弃军堡。更关键的是,所有死者都曾接触过印有“乾元三年・兵部支度司”戳记的麻袋。
“乾元三年……”林知翻出苏父遗留的旧案卷宗,“那是十年前,当时朝廷曾下拨一笔三百万两的军饷给北境边军,后来却上报说军饷在运输途中被劫,至今下落不明。”她猛然醒悟:“这些私茶案,根本就是幌子!他们是在利用私茶运输线路,掩盖冒领军饷的罪行!”
为了获取更多证据,林知与苏清婉再次尝试意识共感,在意识交汇中快速分工:林知留在营地分析线索链条,苏清婉则按照指令,潜入马帮的临时营地。当夜,马帮举行篝火围猎,苏清婉借着人群的掩护,混入其中。在马帮众人跳舞狂欢时,她趁机甩动衣袖,将藏在袖中的油纸拓片贴在一卷密信上,悄悄拓下了信上的印章纹样——那竟是一枚伪造的兵部调令印章!
次日清晨,林知当众提出要查验一批标为“陈年普洱”的货物。贾五郎脸色一变,厉声阻止:“你这疯女人,竟敢扰乱商律!这些茶叶都是经过官府核验的,岂容你随意查验!”
“官府核验?”林知冷笑一声,不等贾五郎反应,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劈开一袋茶叶。层层油纸被剥开,里面根本不是茶叶,而是数十张盖有红印的盐引凭证!众人哗然,贾五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知继续往下翻,在盐引最底层,赫然压着一枚青铜兵符!
她举起兵符,声音清亮,传遍整个营地:“大家看清楚!这枚兵符上刻的是”镇北营左哨千总印”——可镇北营早在五年前就被裁撤了!你们运的根本不是茶,是冒领军饷的凭证!”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岗上,霍九枭缓缓摘下斗笠,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看着营地中的混乱,嘴角扬起一抹沙哑的笑意,高声道:“有意思……都说苏家女是灾星,今日一看,倒像是个踩雷的勇士。”
夜幕降临,林知在帐篷内整理白天找到的兵符与盐引,正欲解读兵符上的铭文,忽觉帐篷外传来异样的气息。她警惕地握住匕首,掀帘一看——一只漆黑的箭矢钉在帐篷外的木桩上,箭尾缠着半幅烧焦的账册残页。
林知取下残页,借着烛光辨认,上面依稀可见一行字:“雾隐渡,三更,船底藏钥。”她仔细检查箭矢,发现箭羽根部沾着一抹奇异的青灰色泥渍——这种泥渍,只有澜沧江底的青岗岩碎屑才会形成!
“雾隐渡……船底藏钥……”林知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是谁送来的消息?这把“钥匙”又是什么?她抬头望向澜沧江的方向,夜色深沉,江面上雾气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着她们在雾隐渡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