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绣线为刃,她割破了二十年的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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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密室的烛火彻夜未熄,林知手持一支细长的玻璃管,正专注地进行蒸馏实验。玻璃管下方,阿萤送来的“净心香”残灰在热水中缓缓溶解,挥发的气体顺着导管凝结成淡绿色的液体。她将少量液体滴在醋酸铅试纸上,试纸瞬间变黑——这是典型的硫化物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香中不仅混有“醉菩提”,还藏着一种能释放神经毒素的腐生菌孢。
    “这种菌孢在潮湿环境中会持续释放毒素,长期吸入会导致幻视、健忘,严重时还会引发咳血。”林知将试纸放在一旁,语气凝重,“之前听说当今圣上近年常咳疾缠身,记忆时好时坏,恐怕也是长期吸入这种毒香所致。这根本不是净化灵魂的香,是操控人心、制造病症的工具!”
    苏清婉站在一旁,看着桌上的实验结果,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悲戚,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绝:“不能再让他们用这种毒香害人,也不能再让我父母的冤屈石沉大海。林知,我们设个局吧——引他们露出马脚。”
    两人商议后,决定从“净心香”的流转轨迹入手。次日清晨,柳嬷嬷便以“苏府女眷近日受惊,需熏香安神”为由,向尚衣局申领新制的“净心香”。同时,苏清婉找到阿萤,拜托他暗中跟踪掌香姑姑魏紫的取香动线,务必查清香品是从何处送出,又经何人之手。
    阿萤虽胆小,却也深知此事关乎苏清婉的安危与真相的揭露,咬牙应下。接下来的几日,他每日亥时都悄悄跟在魏紫身后,发现她总会绕路至尚衣局后院一处偏僻的杂物间,与一名老妪交接香盒。那老妪身形佝偻,咳嗽声不绝,阿萤仔细辨认,竟认出是尚衣局的遗老沈婆子!
    待魏紫离开后,阿萤悄悄靠近杂物间,从窗缝往里窥视。只见沈婆子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个药碗,碗里的汤药呈深褐色,她喝药时动作迟缓,眼神恍惚,似有难言之隐。阿萤不敢久留,记下杂物间的位置,连夜赶回苏府,将所见所闻告知林知与苏清婉。
    “沈婆子参与其中,又身患重病,说不定是被人用毒香控制,或是长期吸入毒香导致的后遗症。”林知推测道,“我们得从她入手,或许能找到关键线索。”
    几日后,苏清婉以“请教高阶绣技”为由,前往尚衣局拜访。她特意带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林知用甘草、川贝等药材配制的“润肺止咳汤药”——实则在其中加入了微量的解毒成分,虽不能根治,却能暂时缓解神经毒素对身体的影响。
    见到沈婆子时,她正坐在角落咳嗽,脸色苍白如纸。苏清婉将汤药递过去,轻声道:“沈婆婆,我听闻您近日咳疾加重,特意带来些汤药,您试试或许能舒服些。”
    沈婆子接过药碗,犹豫片刻,还是一饮而尽。约莫半炷香后,她的咳嗽渐渐平息,眼神也清明了些许。当她看到苏清婉腰间佩戴的绣帕——那是苏母当年留下的,绣着独特的缠枝莲纹样时,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伸手想要触碰绣帕,嘴唇嗫嚅着,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话。
    苏清婉知道沈婆子定有隐情,却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只能安慰道:“婆婆若有难处,可随时让人传话给我。我定会尽力帮您。”说罢,她留下一些银两,便匆匆离去。
    然而,苏清婉的拜访还是引起了魏紫的警觉。次日,她便以“沈婆子老病缠身,需静养”为由,将其禁足在杂物间,不许任何人探视,还更换了“净心香”的递送渠道,改由一名陌生的小太监负责交接。
    “魏紫这是怕沈婆子泄露秘密,想将她隔离起来!”林知得知消息后,神色凝重,“沈婆子处境危险,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她可能会被灭口!”
    当夜,林知让阿萤悄悄潜入沈婆子的禁足房间。阿萤借着夜色的掩护,撬开杂物间的窗户,翻身进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沈婆子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见阿萤进来,挣扎着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二……二十年前……”沈婆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咳血的嘶哑,“绣样……换香……太……太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枕下摸出半块刻有“尚衣局印”的残玉,塞进阿萤怀中,随后头一歪,再无声息。
    阿萤抱着残玉,泪水夺眶而出,他轻轻为沈婆子盖上被子,悄悄退出房间,连夜赶回苏府。林知接过残玉,仔细观察,发现残玉的内侧刻有细微的纹路,与之前见过的“净心香”香盒底部的凹槽完全契合——这残玉,竟是开启尚衣局某处隐秘储物点的密钥!
    苏清婉看着残玉,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尚衣局的顶级绣娘,会用特殊的绣线在绣品中记录秘事,那些秘事,往往是不能见光的真相。”她眼前一亮:“沈婆婆提到”绣样”,说不定关键线索就藏在尚衣局的旧绣品里!我们可以以”修补宫装”为由,进入尚衣局的绣房寻找。”
    几日后,苏清婉凭借之前与尚衣局的交集,顺利获准进入绣房修补一批旧宫装。她假装挑选绣线,目光却在绣架上的旧绣品中仔细搜寻。终于,在绣房最里面的角落,她发现了一幅被遗忘的“百鸟朝凤图”——这幅绣品的针法古朴,一看便知是二十年前的旧物。
    苏清婉悄悄将绣品收起,带回苏府。林知早已备好茶水,她将绣品浸入温热的茶水中——利用银线遇茶水中的单宁酸会变色的特性,这是她偶然发现的“显影法”。果然,片刻后,绣品边缘用极细银线绣着的模糊字迹渐渐显现,拼凑起来正是:“净心香掺毒,构陷苏、李二家”。
    “真相终于出来了!”苏清婉激动得声音发颤,“我家当年蒙冤,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灾星命格”,而是因为发现了”净心香”的秘密,被太后他们用毒香构陷!”
    然而,苏清婉取走旧绣品的事,还是被魏紫知晓了。她意识到秘密即将暴露,决定先下手为强,派人在苏清婉回府的路上埋伏,欲将其灭口。林知早已预判到魏紫的行动,提前让阿萤故意向魏紫透露“沈婆子死前将残玉交予苏府,那残玉是开启尚衣局秘库的钥匙”。
    魏紫果然上钩。当夜,她乔装成黑衣人,潜入苏府的密室,想要偷走残玉。却不知林知早已在残玉旁撒上了带荧光粉的香灰——在黑暗中,这些香灰会留下清晰的痕迹。魏紫刚一触碰残玉,就被香灰沾了满身,荧光粉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光芒,将她的行踪暴露无遗。
    “魏姑姑,深夜潜入苏府,偷取残玉,不知是何用意?”苏清婉带领府中的护卫,堵住了密室的门口,声音清冷。
    魏紫见行踪败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多年来被太后操控、背负秘密的恐惧与委屈在此刻爆发,信念彻底崩塌。为求自保,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太后的旨意!”净心香”是她授意调制的,用来控制宫中的人和事,掩盖先帝死因的秘密!沈婆子是当年参与香品制作的唯一活口,我只是太后的棋子,我也是被逼的!”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双手奉上:“这是太后亲笔写的”调香手谕”,上面有她的印章,这就是证据!”
    林知接过手谕,展开一看,上面果然盖着太后的私印,内容清晰地写着让尚衣局调制“净心香”,并注明“需含安神成分,可长期使用”——所谓的“安神成分”,正是那致命的神经毒素。
    苏清婉看着手谕,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二十年的冤屈,父母的惨死,自己承受的“灾星”骂名,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她握紧拳头,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再让真相被掩盖。太后的罪,周家的罪,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窗缝洒进密室,照亮了桌上的手谕、残玉与那幅写满真相的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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