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这具无头尸,穿的可是官服!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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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还没散尽,柳嬷嬷就踩着露水匆匆走进东厢房,手里攥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沉。“小姐,昨夜去慈恩寺打探的人传回消息,”她压低声音,凑近林知耳边,“方丈在前天夜里,偷偷接见了一名戴斗笠的官员,两人在禅房里谈了半个时辰,出来时那官员的斗笠压得极低,看不清脸,只瞧见他穿的是青色官袍。”
    林知握着纸条的手指猛地一紧。青色官袍——在大周,三品以下官员的常服多为青色,而周崇安身为礼部尚书,虽为三品,却常因“体恤下属”穿青色便袍出行。她立刻翻开苏清婉记忆中父亲被捕前的最后一封家书,泛黄的信纸上,一行墨迹稍深的字格外醒目:“今夜赴西郊义庄会故人,若三更未归,即焚信自保。”
    “清婉,你想起来了吗?”林知在意识中追问,“你父亲说的”故人”是谁?那晚他回来后,有没有提过义庄的事?”
    苏清婉的意识陷入混乱的回忆,片刻后才带着颤抖回应:“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父亲回来时,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草屑,神色慌张,只说”事情要成了”,还让母亲把他书房里的账本都锁起来。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报说父亲醉卧街头,随后就被抓了……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急促,“我听管家说,户部的小吏李承恩,也在父亲被抓的前一天失联了,至今下落不明!”
    林知瞳孔骤缩——苏父三更未归却无人报案,六个时辰后才“被发现醉卧街巷”,而李承恩恰在同日失联,这绝不是巧合!“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西郊乱葬岗旁的废弃义庄。”林知的声音带着笃定,“周崇安在慈恩寺见的人,说不定就是负责销毁证据的手下。我们必须去一趟义庄,赌一回——那里藏着你父亲案的关键证据,甚至可能……藏着李承恩的尸体。”
    苏清婉没有丝毫犹豫,意识里满是决绝:“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暴雨在黄昏时分倾盆而下,砸在苏府的瓦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正好为她们的出行做掩护。林知服下一粒温阳散药丸——这是她用干姜、肉桂等药材制成的,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体温,抵御西郊的寒湿之气。苏清婉则换上一身深灰色的粗布衣裙,用布带束起长发,戴上一顶宽檐斗笠,伪装成随母亲去寺庙还愿、因故滞留城外的平民女子。
    柳嬷嬷将她们送到后门,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火折子、银针、炭笔和几块干粮。“小姐,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就往城东的破庙跑,老奴已经在那里备好马车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地帮苏清婉理了理斗笠的系带。
    “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林知拍了拍柳嬷嬷的手,转身和苏清婉一起,消失在雨幕中。
    西郊的乱葬岗比想象中更荒凉,满地都是裸露的白骨,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恶臭。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斗笠的边缘不断有雨水滴落,模糊了视线。就在她们快要抵达废弃义庄时,忽然看见前方有一盏残破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
    灯笼旁,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杆,像是在巡视坟地的守墓人。“你们两个姑娘家,雨天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老道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透过雨幕传来,带着几分诡异。
    林知心中一凛,却依旧保持镇定,声音柔和地回应:“老丈,我们是来寻亲戚的,他前几日葬在这里,却找不到坟头了。”
    老道人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寻亲戚?这里埋的不是死人,是朝廷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他顿了顿,突然抬起头,斗笠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直直落在林知身上,“你们要找的人头不在这里……但它的心还在跳。”
    林知刚想追问,老道人却转身,将灯笼往地上一插,身影很快隐入雨幕中。只留下通往义庄的小径上,三枚倒插在泥地里的纸钱——像是在为她们引路,又像是在警告。
    “他是什么意思?”苏清婉的声音带着紧张,紧紧抓住了林知的衣袖。
    “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得进去。”林知握紧苏清婉的手,“他既然提醒我们,说明他对这里的事有所了解,或许……还对我们没有恶意。”
    两人循着纸钱的方向,很快就到了废弃义庄的门口。义庄的木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比乱葬岗的味道更刺鼻。林知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能看到屋内布满了蛛网,墙角堆着几具早已腐烂的棺木,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罐和木板。
    “小心脚下。”林知提醒道,用火折子照亮前方的路。她们缓缓走到义庄中央的供桌前,供桌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中间的牌位早已看不清字迹。林知蹲下身,仔细检查供桌下方,突然发现角落里有半截烧焦的信笺,被一块木板压着,才没被雨水淋湿。
    她小心翼翼地捡起信笺,用火折子凑近查看。残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几个关键的字:“……饷银三万两转北营……事泄则杀李灭口……崇安亲启”。
    “是周崇安的笔迹!”苏清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从小就跟着父亲练字,对周崇安的字迹格外熟悉——他写“崇”字时,习惯在竖钩处带一个小圈,和残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知刚想将信笺收好,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她猛地抬头,只见供桌后的阴影里,一具“尸体”竟缓缓坐了起来!
    苏清婉吓得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往后退。林知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别动!那不是活人!”她举着火折子凑近,仔细观察——那具“尸体”穿着七品文官的服饰,脖颈处有一道平滑的切口,显然是被斩首而死。此刻“坐起来”,不过是因为野猫在尸体下方啃咬,导致关节松弛,身体发生了轻微的抽搐。
    “这是……户部的制式官服!”苏清婉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尸体袖口的金线纹样,“父亲说过,只有奉密令外调的户部小吏,才会在私下携带印信时,穿这种绣着暗纹的官服!”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翻检尸体的腰带夹层——那里果然藏着一枚残缺的铜印,印面上刻着“李”字,还有半个“承”字的痕迹。
    “是李承恩!”林知和苏清婉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里满是震惊。
    更令人窒息的是,苏清婉在李承恩的怀中,还摸到了一封未燃尽的信。信纸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大半,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详细记录了周崇安如何伪造军饷账册,如何买通北衙校尉周崇业作伪证,如何嫁祸苏砚贪墨的全过程!落款处,赫然盖着周崇安的私印!
    林知握紧信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清婉,你爹不是罪臣……他是唯一敢掀翻周崇安棋盘的人!他去义庄见李承恩,就是为了获取这份证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踏水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禁军的吆喝声——显然是巡逻的禁军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正往义庄赶来。
    “快走!”林知果断地从怀中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金刚经》,撕下内页,将密信和残笺小心翼翼地包好,用蜡封口,塞进苏清婉的贴身香囊里,“这是你父亲清白的唯一证据,一定要保管好!”
    临退前,林知又用火折子点燃了供桌前的帷幔。火光瞬间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义庄,也吸引了禁军的注意力。“这样能为我们争取时间,也能销毁部分痕迹,让他们以为这里只是意外失火。”她拉着苏清婉,趁着混乱,从义庄的后门逃了出去。
    她们不知道的是,在义庄墙角的阴影中,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将她们的逃离方向记在心里,随后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城南的高塔之上,萧决望着西郊冲天的火光,手里还拿着那本从义庄查抄来的《金刚经》——书页上少了的内页,正是林知撕下的那几张。他对身边的暗卫淡淡吩咐:“立刻去查李承恩名下所有的田产和账目,尤其是他与周崇安的往来记录。另外,问问慈恩寺的方丈,这本《金刚经》,是谁捐给义庄的。”
    暗卫躬身应道:“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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