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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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元文昌不当值,一觉睡到正午,太阳晒的被子暖烘烘的,舒服死人。他这间屋地界选的好,坐北朝南,干燥温暖,一沾床就不想起。
今日确实不同,见到了个熟人。
妄公公小跑着进来,把还在睡梦中的元文昌给晃醒了。
“元大人,醒醒,醒醒”
乍一听见还有些迷糊,元文昌挣扎着睁眼,看到来人顿时脸色不好
“叫谁呢?”
妄喜没答他
“您这么久不去皇上那,是病还没好吗?”
元文昌心跳漏了一拍,怔怔的回道“他不是有多贵…”
“皇上上回提起您,是主子还没入偏殿呢,你那时候病已经好了不是?”
他坐床上,愣了。
眼看多妄喜要走,抓住那人的袖子
“今日是皇上让你来的,还是你自个儿来的?”
“自然是皇上”
元文昌今天没在被窝里穿衣服,就连袄子都是冲到门外边跑边穿上的,他不明白玉京怎么会突然想到他,自己都一个月没露过面了…
将近正午,这几日天好,太阳刺眼,元文昌却感觉不到暖意,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刚刚跑到殿门外头,就停下,不敢往里面迈脚,元文昌打了个哆嗦,里头阴暗,太阳照不到,竟是比自己的房间还冷。
忽然听见一阵娇笑声,他赶忙藏到门外,没让人看见。
大着胆子往里面看,原是多贵和玉京。
奇了,瑞景帝天天处理不完的公务,竟有时间和妃子赏景游玩。
多贵伸手想够枝头上的雪,被瑞景帝握住手指往斗篷里塞,塞进去也没把手拿出来。
“凉”
多贵朝眼前人笑笑,乖顺极了。看起来多贵这几日过的舒心,双颊都被养出了点肉,白里透红,跟以前的样不能比,好看很多。
元文昌有点尴尬,现在过去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他裹紧了衣服,缩缩脖子,靠在墙外。
他一眼就注意到披在多贵身上的貂裘,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门道,乍一看与普通的没什么两样,但玄隆帝还在的时候,有一年寒冬,西域使臣带着几车红木箱子来到中原,一件貂毛披风占了一个大箱子,外面不知道裹了几层布,通通拆开的露出里面原本模样。
那东西披在身上暖和的很,就算里面只穿亵衣,从冬天雪地里站半晌手还是暖的,玉华将它给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怕冷。
元文昌腿冻的没知觉了,他站起来使劲跺跺脚,这才好点。抬头才看见妄公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哎呀,你怎么还不进去?”
元文昌可不想让他打扰了两个人,手臂一横,当个守门侍卫,里面气氛正好,他们两个进去算怎么回事?
“皇上和贵妃相处的正好,别打扰人家”
元文昌小声的说。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妄喜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打开手进去了。
多贵揉着通红的手指,眼眶含泪,好不可怜。
将才元文昌自认为已经很小声,但抵不过离得近,口中的话还是一声不落的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他本来和皇上待的好好的,谁知元文昌刚说完话,手指骨被刚刚轻轻抚上去的手大力攥了一下,声音脆响,疼的人头皮发炸。
瑞景帝回过神来,皱眉看着被自己攥红的手,轻柔地握在掌中揉了揉
“是我走神了,让妄喜带你下去看看吧”元文昌打了个哆嗦,没一会儿,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佝偻着身子跪在男人脚下,被人摸了一把头发,冰凉。
“病可好了?”
元文昌点头,被人钳住脖子,踉跄着往里面带,他或许应该跪下把头温顺的贴到男人大腿,好换取这人的一点怜悯,但他不敢,今日玉京的火太大,他或许扒层皮才能灭掉。
“这些天,你没来当值,既然不喜欢干活,那就别干了”
元文昌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根本听不清这人说的什么,他快憋死了,到最后浑身抽搐,才被人松开,他病刚好,完全受不了这么残暴的虐待,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沫。
元文昌受不了,打着摆子晕过去,又被人生生拽起头发,用巴掌扇醒,脸上浮肿一片,糊的满脸泪。
玉京把人抱起来,两腿跨坐在自己身上,元文昌两只手撑在这人的大腿上,不愿意往下坐,被人握住,大力挤压,手骨断了。
元文昌实在受不了,两眼一翻,直直的晕过去,不敢再醒过来。
他又梦到了那个仙境,时隔多年,再一次的被人想起,与原来一模一样,在蔚蓝的海底,那朱紫色的宝珠,静静的放在贝壳里。
元文昌知道这是梦,他左转转右转转,想要看到这是哪儿,从海底冒出头来,感到一阵绝望,这里无边无际一片海,到处蔚蓝的一片,见不着一块陆地。
他缓缓的潜下去,靠近那个珠子,他得拿到它。
就在元文昌伸手,马上要触摸到的时候,头发被一阵大力往后拽过,他睁眼,看到了玉京的脸。
……
元文昌被吓醒了。
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床旁边的香炉还生起袅袅烟雾,熏的人头昏脑胀。
刚要坐起来,就感觉身体哪哪不舒服。元文昌从两层棉被里好不容易把手伸出来往,自己面前一瞅,吓得刚才一点朦胧困意都没有了,他手上不是缠了几层绷带,像举了两个大锤子。
刚把手放下,房门就开了
“主子,您醒了,该喝药了”
元文昌眨眨眼,四处看了看,他刚才也没发现多贵在这儿啊?
“多贵…多贵?”
“贵妃没在这”
管一个大男人叫贵妃,实在不好听,元文昌皱眉。
“那咱这里还有第二位主子?”
婢女战战兢兢的跪下“是您啊主子,皇上把您接到盛清宫来了,还说…还说…”
“你讲”
“说主子既然不愿意干活,就不用出去伺候,每天在这里等着皇上来…来…”
十几岁的女孩,说不出口那样污秽的词,急的脸红。
她就算没说出来,让人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元文昌脸一片煞白,玉京最知道怎么恶心他,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他慢慢把头缩进被子里,再也没出来。
……
夜里,瑞景帝又来了,元文昌想不通他为什么有了多贵还要一直折磨自己,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这么恨吗?
他的手很凉,摸在屁股上冰的刺人,元文昌瑟缩一下,装不下去了,揉揉眼睛好像刚睡醒一样。
“你来了”
玉京一顿,把凉手拿开了,淡淡道
“嗯”
元文昌睁着圆眼,看瑞景帝一件件脱下衣服,松了口气,平常他要是干那事,哪能脱衣服?
元文昌想往里挪挪,被人按住了身子
“不用”
幸好不用,这是他刚暖的被窝。
身边塞了个人,元文昌努力放松身子,他还是不能习惯和玉京距离太近,现在好多了,前两年这人一靠近自己便会浑身打颤。
“明日我会和多贵成亲”
元文昌有点惊讶,“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件荒唐事。
那时候玉京和元文昌已经闹掰好长时间了,玄隆帝死后,他浑浑噩噩了好长日子,再也没踏足过皇宫一步,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隔绝太久了,一个月过后新帝登基,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玉华死后,他好像被时代的洪流抛弃,像寄生在京城的野鬼,他不属于这儿,或许他属于景源,又或许他来自金陵。
元大人告了病,在家休养了快两个月,黑夜不分白天的睡,好像永远都睡不醒似的。
一天夜里,心脏抽抽的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丝毫不见减弱,喉咙里一口腥甜,被淤血逼的睁开眼睛。
床边坐了个人,微微的亮光让元文昌得以窥见这人低下头兖冠上垂下的十二旒
“你来了?我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整天头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有点委屈想哭,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衣袖
“你先别说我,我觉得好久没见你了”
眼皮一眨一眨,滚出几颗泪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元文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蹬开被子,整个人趴了上去,脑袋抵着那人的肩膀,不动了。
他没看到那双猩红的眼和微微颤抖的手,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
既然他眼中从未有过他,那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元文昌刚有点困意,被人甩了一巴掌,力道大的他被打歪了身子,头磕在床楞上,肿了好大一片。
年轻的帝王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暴虐的情绪,将身下人撕碎。
元文昌都快忘了他那一夜是怎么度过的,玉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件嫁娶时新娘穿的婚服,摆弄着人的身子,给他套上了,嘴里不干净
冰晶玉洁的太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话?元文昌来不及去想。
……
“成亲…”
“是,我与多贵明天成亲”
玉京声音不小,元文昌有点困,胡乱“嗯”了一声,他伤害没好全,想快点睡,闭上了眼。
玉京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呃!”
瑞景帝心里有气,力道大的出奇,元文昌受不住,软着嗓子求饶。
明明刚刚说的好好的不是?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慌乱到“明日…明日还得成亲,你养好精神,哪能再与我厮混?”
“明日,你也去”
元文昌也不反对,他确实还挺想去看看的,随即点了点头,又被拧了一下。
“明日,林渡也在”
“啊…”
元文昌愣了,他有好多年没听过这个名了,林渡…他突然挣扎起来,仰起脖子舔男人的唇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好不好?”
玉京摸摸这人的头,声音冷酷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