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暗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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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暗伏危机
第一节
大厅中几人都静静地注视着进来的冷飞雪,眼中都充满了敌意。
冷飞雪竟然没有去看其他人,而只是在紧盯着八卦真人,他的目光像刀锋一般凌厉,仿佛要刺入八卦真人的心脏。
八卦真人挺胸站了起业,也放目凝视着冷飞雪。
冷飞雪冰冷的声音道:"十五年前,你可曾到过断木崖?"
八卦真人点了点头,道:"我到过。"
冷飞雪道:"那场血战你知道吗?"
八卦真人答得很干脆,道:"知道。"
冷飞雪眼中又喷出了怒火,道:"冷严死时,你在不在现场?"
八卦真人呆了半响,道:"不在。"
冷飞雪怒道:"你胡说,当年围攻冷严的有二十六名高手,其中十七人当场毙命,剩下还有九人,这九人是笑天涯,花满天,红七星,横刀,胜中州,向松,百花师太,铁穿甲,还有你。"
八卦真人怒道:"胡说,一派胡言,我确实那日到过断木崖,但到达时,业已晚了一步,所有众人都已残死,你因何说我是杀人凶手?"
冷飞雪怒目向着他,道:"你做了事又不敢承认,难道你也配做武林名宿?"
八卦真人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是谁告诉你我是杀人凶手?"
冷飞雪冷笑,道:"一个我绝对会信任的人,他是从来不会骗我的。"
八卦真人冷笑道:"你听信一面之辞,便乱杀无辜,已罪不容诛,不论你是不是错杀人,你都难逃公道,你就等死吧。"
八卦真人已抓紧了定剑,准备立刻出手。
冷飞雪更不再废话,手握刀柄,贯注真力,准备奋力一击。
大厅中忽然阴冷了下来,空气都似已凝结,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本已开着的门,也紧闭了起来。
冷飞雪此时已不再对任何人,任何事注意,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八卦真人的握剑之手。
冷飞雪已经历大小血战数十场,对杀人的技巧早已掌握的纯熟,此时他的手紧握着刀柄,只要八卦真人的手一动,他便会乘机出刀,此间高手众多,他绝不能多费一丝力气,也不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胡乱拔刀。
一招制敌,这是高手对决时首要注意的问题,所有种类的刀法变化,逃不出一个快字,不变应万变,万变归宗,合为一个快字,不变即是变,变即是不变。
两人没有动刀动剑,但这种真力及耐力的对抗,却远比真刀真剑决斗更劳累。
八卦真人的面颊上淌出了汗粒,是从额头上慢慢淌下来的,慢慢又淌下颏。在大冬天,寒冷的空气中,他的汗水竟比炎热的夏季流的更快,他也感觉到了,并且脸上极不舒服,他真想伸手去挠一挠,或是用手帕去擦一把,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去擦,因为这是战场,只要稍微一不留神,自己的老命就得断送在这里。
但是冷飞雪呢?
他却似乎就是一尊石像,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就像完全轩身于事外一样,但他手中仍紧握着刀柄,手背上现出了根根青筋,苍白的手,苍白的脸,冷酷的人。
第二节
忽然间,冷飞雪就觉得有一股杀气直袭而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视角内,金逐流已站到了一丈外。
金逐流又往前跨了一步,正好站在了八卦真人的身前,此时,他正好面对冷飞雪而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在七尺之遥。
金逐流的腰中并没有剑,但他的身上却有一股无形的剑气,在压迫着冷飞雪。
冷飞雪在两个月前会斗血手方轮时,他就曾感受过这种无形的剑气,方轮的剑气是从刀锋上发出的,而金逐流的剑气,却是从身上发出的,这股剑气,似乎远较方轮更盛。
冷飞雪的额头上出汗了。
冷飞雪再也按捺不住,他已准备拔刀。
如果此时他不拔刀,以后他就一定再没有任何拔刀的机会了。
他握刀的手忽然开始剧烈擅抖,他的全身也开始在颤抖,他的脸上汗水在不停地往下淌,豆大的汗业"吧嗒吧嗒"掉在他脚前。
冷飞雪突然怒吼一声,反手拔刀,这一次拔刀竟与以往不同,他竟是用左手拔的刀。谁也不会想到,他竟会以左手去拔刀,众人也都在注视着他颤抖的右手,而他却突然以左手拔刀。
金逐流也吃了一惊,两眼放出了两道凌厉的寒光。
冷飞雪的刀已挥出,势如狂风暴雨,刀光如长虹,快如闪电。
金逐流已二十年未出过手了,天下第一剑的称号压着他,他已不屑对任何人出手,而世上也没有任何人配他出手,更没有人值得他去出手。今日,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出手,竟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的功夫竟远远超出了他所估计的范围。
冷飞雪极其聪明,竟以别人想不到的招式出击,他反手劈出的一刀,竟是从反向劈出的,是从下而上反劈的。
惊天动地的一刀,把众人都骇傻了,众人都把眼睛睁到了极限大,再睁就要睁裂了。
冷飞雪的刀已削到金逐流的肋下,再往前一寸,就斩到了金逐流身上。
众人都大骇,甚至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这冷飞雪也太可怕了,反手削刀,似乎比正手更快,更狠。
金逐流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身手的少年,不禁心头一惊,啊呀,我太低估他了。
冷飞雪的出手快捷而麻利,绝不拖泥带水,一刀斩出,绝不留情。
只因为只有无情的刀,才是世上最可怕的刀。
因为无情的刀带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金逐流二十年前就号称天下第一剑客,当时江湖就没有一个敌手,现在虽然江湖中人才辈出,但他却毫不放在眼里,今日冷飞雪冷不丁给了他一刀,使他高傲的心顿时冰凉。
冷飞雪的一刀击出,很少落空,自他出世以来,几乎还没有人能避得开他的出手一刀。
甚至有人认为,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的出手一刀。
刀光凌厉无匹。
金逐流额头上骤然淌下了汗粒,他能否躲得过这致命的一刀?
但他的名声绝不是骗来的,而是靠他自身一口龙呤剑血战四百场得来的。
就在冷飞雪的刀斩上他肋条的瞬间,他的身子竟像游鱼般贴着剑锋滑了出去,他甚至能感觉到刀锋贴着皮肉而过的那种冰凉的感觉。
他惊怒之下,身子电闪般到了冷飞雪身后,还未等他出手,哪知冷飞雪再次反手挥刀,从身后削出,削向他的手臂。
第三节
金逐流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哪里还敢再次轻视眼前这个冷酷少年。
金逐流跨步斜身而上,十指如钩,抓向冷飞雪面门,同时稍挂他的两肩,下面双脚齐飞,连环十三脚踢出。他这一招攻出,分击冷飞雪十六处要害,狠辣快捷,迅速无比。
冷飞雪就觉得眼前无数条人影攻来,竟看不清对方是如何招式。对方的动作简直太快了,远超越了自己平生所遇的任何一名高手。
猛然间他忽然把单刀抛在了半空中,右手挥起刀鞘,直刺金逐流前胸,左手变爪,抓向金逐流的肋下。
金逐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竟不顾他的攻击,而直接攻向自己,这是两败俱伤的招式,空中扔出的单刀,已贯注了真力,是从上而下插向自己顶门的。
金逐流经历了百十多场生死恶战,也从未见过如此打法,今日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金逐流脚下贯力,身子斜倾,往后倒窜而出,这一下窜出三丈多远。
冷飞雪的出招击空,那柄刀直插入地板半尺多深。
那是青石铺成的地板,竟然能插入半尺,可见那一刀的威力有多么刚强。
冷飞雪把刀拔出来擎在掌中,这时他衣襟都已被汗水湿透,衣服全都粘到了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他已顾不得这些了,他还得攒足力气再拼一刀。
金逐流忽然一声狂笑,道:"冷飞雪,好身手,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岁,我必定与你结为朋友,可是现在,却只能是仇人了。你杀了你本不该杀的人,你必须受到惩罚。"
金逐流转身向仆人道:"把我的龙呤剑拿来。"
老头子也真急眼了,把二十年未用过的宝剑重新拿了出来,他看着掌中的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
他垂着头沉思了半天,才又抬起头看向冷飞雪。
冷飞雪还在微微地喘着气,身子也还在微微颤抖着。
金逐流平托着掌中龙呤剑,但剑并未出鞘。
这口剑长三尺七寸,白鲨鱼皮鞘,内藏坚韧哑簧,外镶八颗蓝宝石,剑柄用龙绳缠成,剑尾挂一条三尺长的五色彩绫。这是一柄宝刃,伴随他闯荡江湖三十年,纵横武林五十载。
他把剑拿在手中,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乍一见面一样。
金逐流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今日又要开杀戒了。"
冷飞雪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丑陋的少女一般,没有一点温存之意,但也并没有仇恨之意。
冷飞雪自心底里佩服金逐流的武功,这是他生平会的第一个绝代高手。
金逐流已缓步走向冷飞雪,这一战一定要比刚才更凶险百倍。
第四节
两人间的距离已只剩六尺,只要其中任何一人拔剑或拔刀,就能够着对方,甚至把对方斩于刀剑下。
玉鹰恨得牙关咬得"咯吧咯吧"直响,她狠不得爷爷一剑把冷飞雪斩成两半,以解她心头之恨。
金逐流以剑术著称,天下无敌,他的剑刺出,到底又有多大威力?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众人也马上就可以看见他剑的威力了。
忽然间,刀光一闪,也只仅仅一闪刀光,一闪即逝,"叮"的一声,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柄小刀,正好钉在了他们二人中间的地板上。
三寸七分长的飞刀,钉入石头三分深,刀锋还在颤抖,发出"嗡嗡"之声。
大厅中众人大吃了一惊,回头时,就看见门口站立一人,长身玉立,白衣如雪。
不是别人,正是金蛇郎君。
他正在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走的很慢,但却走的很稳。
看着金蛇郎君走过来,金逐流瞳孔突然收缩,二目寒光散射,紧盯着金蛇郎君。
金蛇郎君并没有看他,而是在看冷飞雪,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爱怜之色。
冷飞雪咬了咬牙,一跺脚转身向门外冲去。
金蛇郎君喊了声:"飞雪,你回来。"
但冷飞雪却头也不回,已冲出了门外。
金蛇郎君长叹了一声,眼睛中竟充满了泪水,谁又知道?他的爱子之情有多深?那绝不能用语言可以来形容。
有时无声的祝福要远比大声的表白更深刻,那是一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爱。
金蛇郎君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门外,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忽然感觉到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他,好象都充满了敌意,就像饿了三天的猛虎,忽然发现了猎物一般。
他回头,就发现了面前站着的金逐流,正在用一双很奇特的目光在看着他。
其实何止金逐流,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都狠不得一口生吞了他。
但他并没有去看其他人,他的视觉里好像只有金逐流一个人。
万物皆空,人我两忘。
现在大厅中有二十多人,但金蛇郎君却只看见了金逐流,因为只有金逐流和柳悦清才够资格成为他的致命敌人,而柳悦清远远地站在一边,所以威胁他生命的就只有金逐流一个人。
金逐流忽然一阵大笑,道:"金蛇郎君,果然名不虚传,我早有心想会一会你,今日终于可以了结我的一桩心愿了。"
金蛇郎君淡淡地道:"我来并不是为了打架,我是找人来的。"
金逐流一愣,道:"你找谁?"
金蛇郎君道:"铁穿甲,他可安在?"
金逐流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他不在,自从他上次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五节
金蛇郎君叹息了一声,道:"我本应该早来的,没想到会有今日的结局。"
金逐流冷冷道:"你现在来也不晚。"
金蛇郎君一愣,道:"为什么?"
金逐流道:"只要你来了,你就别想轻易地离开,所以你迟来,说不定对你会有好处。"
金蛇郎君道:"你是不想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了?"
金逐流冷笑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你却还要来闯?"
金蛇郎君又叹了口气,道:"这种地方,原本我死都不愿意来,可我却又不能不来。"
金逐流道:"因为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的妻子已失去,你绝不愿意再失去儿子。"
金蛇郎君苦笑。
金逐流又道:"这种爱子之心我是深有体会的,因为我也有儿子,即使前方有万丈深渊,为了我儿子,我也会奋不顾身往下跳。"
金蛇郎君沉默。
金逐流继续道:"你明知道你这一来就未必再会出去,你却还是要来,我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我却绝不能轻易放你走。"
金蛇郎君还是苦笑。
金逐流道:"你的刀呢?"
金蛇郎君道:"刀在。"
就见他的手平空一抓,那柄插在青石上的刀突然飞跃而起,电射般飞入他的掌中。
刀已在手。
金逐流忽然也握紧了剑,凝视着金蛇郎君。
大厅中众人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直跳,这是当今的两位绝世高手在比武决斗,这一场血战,又有谁能真正看到?
剑气从金逐流剑鞘上传出,浓烈而强盛,这种无形的剑气,无坚不摧,别说是凡人的身体,就是石碑也能给穿个窟窿。
虽然有剑鞘隔着剑气,但仍然传到了金蛇郎君的身上。
金蛇郎君竟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全身有万把钢刀在刺一般难受。
飞刀就在他的掌中,他的飞刀例不虚发。
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金逐流,身上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全身上下,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罡气罩着,你想走近他都万万不能。
忽然间,金逐流身上的罡气骤然纷乱,他全身上下竟露出了无数个空门,这无数个空门来回变换,这个逝去,另一个马上出现。
变即是不变,不变亦是变,他身上没有空门时,你无法出手,当他身上空门太多时,你又不知道该向他哪个空门出手?空门太多,一闪即逝,你又怎么会知道哪个空门是命门,哪个是陷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变幻莫测,令人作莫不透。
金蛇郎君又在苦笑。
在这种间不容发的场合,他本不应该苦笑的,他一向都是自信的,可他这次却只有苦笑了,是他完全没有制敌的把握么?
高手相搏,即使是一个走神,一个心跳,肌肉的一个跳动,都会给对方留下出手的机会,这个出手的机会,也必定就是一个致命的瞬间。
金逐流岂会放过这种机会?
但他并没有立刻拔剑,而是用左手食指虚空点了一下,点的方向正是金蛇郎君的胸膛华盖穴。
两人间的距离有六尺多远,他的食指点出,指风竟像一柄利剑般直刺金蛇郎君的胸膛。
剑气破空,他的食指发出的是一道无形的剑气,可杀人于无形之间。
剑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剑气,以气运剑,随心所欲,无坚不摧,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化无剑为有剑,致敌手于数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