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阴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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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阴谋
    第一节
    金逐流再也耐不住,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他已准备绝不会放过,但他仍然不敢贸然拔剑,因为先前与冷飞雪那一战,已彻底让他心惊胆颤,对方这个金蛇郎君绝对比冷飞雪更可怕。
    他没有立即拔剑,而是虚空刺出了一指,指风裹着凌厉的剑气,直袭金蛇郎君胸膛华盖穴。
    金蛇郎君没有动,而是把左手迅速贴在了胸前,掌心向外,手背向内,五指弯曲,正对着金逐流身上的五处致命要害:咽喉、左肋、右肋、脐心、胸腔。
    金逐流的那一道凌厉指风忽然在金蛇郎君的掌心中消失,竟好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大力所吸收。
    金逐流的姆指,中指,同时在眨眼间连动了数下,动的非常快,大厅中很多人竟完全没有看清楚。
    金蛇郎君的五指随着也动了几下,动的也奇快无比。
    一切又恢复了静寂。
    谁又能想到,刚才那些细微的小动作,已陷藏了数十招致命杀招,金逐流已连攻了十几招,都被金蛇郎君骤然封死。
    金逐流再也控制不住,他的手掌已握紧了剑柄,就在这一刻准备拔剑。
    他绝不相信对方的飞刀例无虚发,他真想赌一把,看对方的刀是不是真能出手一刀致敌。
    剑即将要出鞘,谁又能想像到剑出鞘后的结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只要他的剑一出鞘,双方必将有一人倒在地上。
    金蛇郎君用三根手指紧握着小刀的刀柄,掌心也不由得泌出了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刀飞出去,能不能伤敌?他毫无一丝把握,也毫无一点儿胜算。
    大厅中众人没有一个人在眨眼,没有一个人在出声,都在睁大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他们二人。
    大厅中紧张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忘却了他们身在何处,他们又是为何而来?
    已是冬季,天空中飘落的是第一场雪,今天的雪竟特别大,现在已落了一层浮雪,因为厅门已大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风顺着飞雪长驱直入,仿佛有势不可挡的威力。
    风在呼啸,虽然没有刺骨的冰凉,但却也让人有种冷冰冰的感觉,直冷到心里。
    金蛇郎君的脸是苍白的,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从他这张脸上看的出,他是个寂寞而孤独的人,永远都没有一丝快乐,这样的一个天涯浪子,却整日里飘泊于江湖血腥中。
    金逐流凝视着金蛇郎君,自从他进来后,金逐流就一直在凝视着他,直到现在仍在注视着,仿佛世界上已没有任何其他奇异的事物能引开他的注意。
    剑就在他手中,握的很紧,仿佛要把它握碎一般。
    他终于开始拔剑。
    第二节
    剑是天下无双的好剑,人是天下无双的剑客,人剑合一,敢问天下,哪个人能是他的敌手?
    人已在,剑亦在。
    金逐流高托掌中剑,猛然拔剑。
    剑过处,必定有人血洒地下。
    因为他的剑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避得开,他剑扫江湖三十多年,从未败过一次,也从未遇过一个敌手。
    金蛇郎君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都已抽紧,每一根神经,都已集中在一处。
    没有人能想像到那一剑的风情,也没有人能禁得住那一剑的勾魂慑魄。
    金蛇郎君手臂一抬,小刀也已准备出手,谁也不知道他的飞刀要如何出手?因为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看清他的飞刀是如何出手的。
    飞刀快剑,哪个更快,哪个更准?
    没有人知道。
    但相信马上就可以有结果了,这个问题也马上会得到答案。
    但就在这个尖锋时刻,忽然从门外闪电般窜进俩人,这俩人一前一后,竟还抬着个担架,俩人已窜到他们面前,停下,然后把担架搁到地上。
    担架上有被褥,被子忽然翻起,从里面爬起一个人来。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爬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雪雁。
    雪雁全身上下包得像个大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孔,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
    金蛇郎君鼻子一酸,竟忽然也落下了俩滴泪水,他弯腰去扶雪雁。
    雪雁泪如泉涌,泣声道:"你为什么要来,你你为什么要来?"
    金蛇郎君长叹一声道:"我必须得来,如果我不来我会痛不欲生,比死更难受。"
    雪雁已哭着拥入了他的怀中。
    那俩抬担架的,一个是位黑衣怪僧,另一个是位冷酷的中年人,瘦长条的身材。这俩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竺圣僧和梅长青。
    忽然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没有人会想到,竟会有这种事发生,这种事也从未有人敢想。
    梅长青突然拔出长剑,剑光如虹,竟一剑狠刺雪雁的后心,与此同时,天竺圣僧双掌一合,直击雪雁的肋下。
    众人惊骇间,都不相信眼前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辛辛苦苦地把人送来,这时又要狠下杀手,把她一剑刺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有结果。
    这个没有为什么的结果已出来了,这个结果更令人大吃一惊,更没有人会想像得到。
    就见一片血光迸溅,血光之中,分明听得到有人一声惨叫,紧跟着有一人就像断线的风稳般直飞了出去,"喀嚓"一声,这个人飞出去两丈外,正好落在一张桌子上,把桌子砸成个粉碎。
    雪雁并没有死,仍然坐卧在担架上。
    但大厅中却已一片大乱,雪雁泪水狂涌,拼命纵了起来,但刚纵起来,便又痛痛地摔在了地上,她的嗓音已嘶哑,几乎接近疯狂。她用牙齿使劲把手臂上的绷带撕下,然后爬着向摔倒那人爬去。
    没有人动,大厅中众人似乎因为刚才那一幕都惊呆了。
    第三节
    雪雁把金蛇郎君拥入怀中,放声痛哭,泪水象泉水般涌出,涌到金蛇郎君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金蛇郎君气弱游丝,奄奄一息,但仍强自睁开了双目,向着雪雁微微一笑,他伸出那只鲜血染满的右手,想去抚摩雪雁的面颊,但却伸到半空再也动不了一下了。
    雪雁伸手把他那只冰凉如死人般的手握住,慢慢放到自己的脸上。
    金蛇郎君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灿烂的笑脸,笑得很好看,也很真诚。
    雪雁心都要碎了。
    她清楚地记得刚才那一幕,相信她这一生也绝不会忘记。
    就在梅长青的剑刺到,天竺圣僧的掌击到的瞬时之间,金蛇郎君忽然抱着雪雁使劲转了个身,长剑恰巧刺到,刺入了他的胸膛,一剑穿心;天竺圣僧的掌也击到,击在了他的肋下,肋下八条肋骨顿时碎裂,他的身子象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嘴里鲜血狂喷,肋下鲜血狂涌,血肉模糊。
    雪雁忽然也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一个动作做的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坚定。
    她忽然抓起了掉在地上的夺命飞刀,一刀向自己的心窝刺去。
    生不能同在,死一定要同在一起。
    她在刺出刀的瞬间,向着金蛇郎君在灿烂地微笑。
    有谁会明白她此刻的心境?那并不仅仅是一种痛苦、伤心,也包括了快乐与欢笑。
    她爱金蛇郎君,她死后却可以永远和他在一块儿,生不能同在一处,死却能成全她,所以她选择了死。她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们之间短暂的永恒。
    生不是永恒,死却是永恒。
    他们死在一处,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把他们分开了。
    也再不会有红尘间任何烦琐的事来侵扰他们了。
    也许,他们死在一块儿,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第四节
    冷飞雪孤独地走在风雪中,他的身板仍然拔得笔直,仿佛就象标枪一般。雪花钻进他衣襟,冰凉冰凉的,但他好象全无察觉,脖子动都没动一下,他也没有把衣襟掩起,任由飞雪落入。
    天色茫茫,苍凉大地,万物空虚,人间风寒,天地灵气都化作一片凄惨。
    冰冷的空气冻结大地,万物都似因孤独而落下寒霜。
    万里冰封,白雪连天,明日无光,朦胧千里。
    冷飞雪凝目望着这冰封的天地,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充满了惆怅萧索之意。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任凭风吹雪打,他也从没皱过一下眉头。
    可就在这时,就在侧面林子里有数十条人影闪电般向远处掠去,这些人好象是从燕山上下来的,其中有两人还抬着一条担架,担架上好象躺着一白衣人,隐约可看清那白衣人身上全是鲜血,鲜血都快染红整个人身了。
    他忽然觉得那个重伤的人很熟悉,好象是金蛇郎君,莫非他被金逐流打伤了么?
    他虽然痛恨金蛇郎君,但他终究还是他的父亲,而且这事也是因他而起。
    冷飞雪不再犹豫,身形闪电般向那片树林掠去。
    那些人抬着担架,跑得并不算太快,但也绝不算慢。
    有几人发现了冷飞雪,马上有十四个人回身向他扑来,身形电闪,已把冷飞雪围在中心。也没有人说话,那十四个人已扑向了他,各抡刀枪,向他施加杀手。
    冷飞雪更没有废话,他的到一出鞘,刀光如虹,势如闪电。
    刀光穿梭于人影中,没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只有活人的惨叫声,还有那种刀砍入人体的那种"噗嗤"声。
    鲜血忽然间染红了地上的白雪,殷红的血在地上流淌,明亮的刀锋忽然暗淡了许多,血顺着刀锋淌下,落在雪地上。
    这十四个人本也是江湖中的好手,杀人无数,但今日在冷飞雪面前,却毫无反击的余地,他们就是方轮手下的十大恶人与四强。
    鲜血染红了大片雪地,十四个杀手惊骇恐惧间,已纷纷倒了下去。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的刀挥出时,对方的人忽然就消失了,没等他们收刀,那可怕的刀光就削下了他们的头颅,他们死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飞雪的身形并没有停留,他的人又已闪电般窜出,向前边的那些人掠去。
    立刻又有五条人影围住了他,这五个人就像是猛虎般粗壮,个个身高体壮,五个人分拿五种不同的重兵器,分击冷飞雪的不同要害部位。
    有一人手持两条大铁鞭,能有七十余斤,双鞭并齐,猛砸他的顶门;一人掌中平托一条钢枪,鹅卵粗的枪杆,一尺四寸长的枪苗子,狠刺冷飞雪的肋下;一人掌中握一对西瓜似的大铁锤,砸向冷飞雪的后背;一人双手持一条铁搠狼牙棍,猛拍冷飞雪的肩头;最后一人手持一柄金柄开山大斧,扫向冷飞雪的下盘。
    这五个人联手出击,可远比那十四个人更强数十倍,他们的出手刚猛而狠辣,又迅速无比。他们是方轮手下的五虎,高大威猛,力贯千钧。
    冷飞雪吃了一惊,身子往斜刺里窜出,但他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那条硕大的狼牙棍上的狼牙刺已划破了他的肩头,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淋湿了他的衣襟。
    冷飞雪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他的动作却并未慢下来,他的刀已电掣般挥出,刀光一片,已削向了那个拿狼牙棍的人的手臂。
    鲜血雨点般溅出,那人惊叫了一声,撒手把棍扔掉,反手又抽出了一柄短刀,向冷飞雪分心便刺。
    冷飞雪的身子又已掠起,钢刀猛挥。
    第五节
    冷飞雪的身子掠起时,同时挥刀,一刀正好斩在了那持鞭者的肩膀之上,那人痛叫一声,手臂已被斩落在地,双鞭也落在了地上。
    冷飞雪的刀光又起,一刀把那人头颅斩下。
    但同时,又一人的枪已刺到,一枪刺入了冷飞雪的肩头。
    冷飞雪咬紧牙关,用刀背把枪杆压住,顺势挥刀,沿着枪杆削向那人。
    空中溅起一片血花,七根手指已飞向空中,紧跟着一颗斗大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地上。
    怒吼声中,那使锤者已扑向冷飞雪,双锤拼了命地抡起来,猛砸他的顶门,斜挂双肩。
    锤还未砸到,使锤者就看见眼前有刀光一闪,冷飞雪的刀锋已刺入了他的胸膛。
    冷飞雪还未来的及把刀拔出来,身后长枪与短刀已刺到。
    来不及细想,他左手已把腰间的刀鞘反手刺出,正刺入了挥刀者的小腹。
    这时长枪已刺到,生生刺入了冷飞雪的腰部。
    持枪者回转枪的瞬间,冷飞雪已拔刀在手,反手挥刀,一刀削下了他的首级。
    冷飞雪伸手抓了一把鲜雪,塞在伤口之上,伤口立刻凝结,不再流血,他的身子跟着又已纵起,向那些人去的方向追去。
    雪地上一片杂乱的脚印,但那些人却已失去了踪迹,再往前追,那一片脚印竟分向两个方向而去。
    冷飞雪愣住了,该往哪个方向追去?他没再犹豫,向着左边那条脚印直追了下去。
    令他失望的是,他一直追出去四五里路,脚印竟然又一分为二,两个方向显然不是去同一个地方的路,他又向左边那条脚印奔了下去。这一追下去,不仅又让他失望了一次,这行脚印走着走着,竟忽然消失了,平空失去了踪迹。
    莫非他们飞上了天不曾?
    冷飞雪紧皱双眉,紧紧盯着那些突然不见的脚印,怎么会平空消失了呢?
    正在他沉思中,忽然从脚前雪地底下钻出一柄刀,直插向他的小腹。
    冷飞雪的身形闪电般倒窜而出,就在他双脚落地之时,忽然在他正要落下的那片雪地上又刺出一柄长剑,剑锋雪亮,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冷飞雪一惊,急忙倒提真力,左脚尖一点右脚背,身子再次窜了起来,空中一个倒翻,他的大头已冲下,脚冲上,他手执钢刀,径直刺向刺出剑的那片雪地。
    雪花乱飞,雪下那人已跃起,舞剑向他刺去。与此同时,又从雪下纵出五人,各执刀剑,把他围在垓心。
    六件光华闪闪的兵刃,各向下手,对冷飞雪施加了毒手,狠不得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明晃晃的兵刃闪闪发光,在空中舞起来,犹如飞虹掣电,又似电闪雷鸣。
    冷飞雪的刀也舞了起来,刀光闪闪,如同一只浩大的光轮,光华缭绕,敢与日月争光。
    七个人七件刀剑,完全看不清刀剑的模样,听不见刀剑的撞击声,只能看见一片光华,光华中时而有一片血光夹杂在其中,时而有人惨呼痛叫,刀砍入肉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有人瞪眼睛,有人吹胡子,有人呲牙咧嘴。
    这一场血战,惊天地,动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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