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踏雪 飞鸿踏雪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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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李如画,最快和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去问傅子濯,对方几分钟之后回了电话过来说,他母亲在文海区中心医院参加一场学术会议的开幕式。
与此同时,在停尸房中翻找尸体的齐哲也引起了医生的注意,一名年轻的医生当他是精神科的病患,呼喊着警卫要将他制服。
“他向着楼上教学实验室跑了,正在从2号楼梯。。。。。。”
医生的话给了齐哲灵感,他记得平面图上,顶层12楼的一半都是冷库,如果李如画要藏匿尸体,混杂在提供教学的遗体里比过世患者中更加保险。
他的行为不仅惊动了医生,还有在报告厅里端坐的李如画,惊慌在面容姣好的女人眼中闪过,她借故起身离开,蹬着高跟鞋向教学实验室所在的病房大楼跑去。
齐哲是最快抵达的,他给沈百川发了语音,应该就在这了。
他锁上了楼梯口的防火门,再一次暗自窃喜医院没有为存放尸体的停尸间设置门锁和密码,可这里有几百个铁质柜子。
齐哲一个个拉开柜门,平躺在托盘中的尸体上方盖着白布被掀开,他向一具具被惊扰到的亡魂道歉。
手指被冻的没了知觉,冰冷的金属泛着白烟,指腹的血迹染在了白布上。
不是。。。不是。。。不是。。。依然不是。。。
一排排金属柜子被打开,齐哲来不及将托盘推回原位,参差不齐的横在冷库里,散乱的白布下是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齐哲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
门外传来吵闹声,几个保安撞坏了防火门,正在扒拉着想要挤进来,齐哲先一步从里面锁上了冷库的门,钻进来的保安拍门大喊,声音被厚重的铁门阻隔。
有人跑去拿了备用钥匙,冷库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20摄氏度,透过贴门上的玻璃,他们比齐哲还要疯狂地拍打着铁门。
因为喊他们过来的医生说,里面的人只穿了一身单衣,脚上还是拖鞋。
齐哲终于在一具尸体面前停下了动作,那是一张与江乐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不似其他尸体穿着浅蓝色的短袖罩衫,他穿着长袖的病号服。
江乐林露出的脸部没有木偶纹,齐哲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了一句,“江叔叔,你好。”
拿出手机拍了照片,他缓步向铁门走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此时才觉察到了周围的寒冷刺骨。
指腹上的伤口被冻成了冰碴子,双脚也已经麻木了,他扶着被拖出来的托盘,向着门口步履蹒跚地移动,守在外面的保安急忙拍门喊他快些。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清脆悦耳的音乐是属于江乐的来电提醒,齐哲颤颤巍巍地摸了出来,“Leigh,我找到你父亲了,在文海区中心医院。”
白烟从他嘴中喷出,耳边的电话里没有声响,齐哲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晚上8点57分。
“你。。。。。。你的航班。。。。。。”
他的话说到一半,铁门玻璃上惊慌的保安变成了李如画面露狰狞地盯着他。
保安找来了钥匙想要打开冷库的门,却被李如画带来的助理制止。
“你是来找他的吧。”李如画将写了字的字贴在玻璃上,“只要你不说出去,想要什么都可以!”
齐哲与她隔着铁门凝视,他身上的暖气正在渐渐的消散,汗水被凝结在了衣服上,后排的牙齿微微打颤,呼进肺里的空气冻僵了整个身子。
李如画见他没有反应,瞪着血红的双眼,暴跳如雷,竟然大笑着抓起保安手中的钥匙扔出了窗外。
”那就都别活了!”
齐哲看见了她的口型,李如画已然疯魔。
门外的几名保安慌忙跑出去捡钥匙,助理和发现他的医生见势不对,只得蹲在门口琢磨打开冷库的办法,而身后披头散发的李如画竟然抡起角落里的灭火器冲俩人头上砸去。
谁都没料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太太发起疯来,战斗力竟然如此强,俩人都没有防备,助理被砸晕在一旁,医生吓得连连后退。
而冷库里的齐哲不是不想开门,而是门内的锁已经被冻上了。
刚才他在翻找尸体的时候开着铁门,冷凝的水珠附着在门锁上,关起门之后又遇冷结了冰,旋钮被冻死了。
谁都不会将自己与尸体锁在一起,从这间冷库建成到现在,齐哲是第一个。
随着最后一丝热气被带走,齐哲踉跄着蜷缩在铁门旁,冷气沁入骨髓,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不再流淌。
人们常说冻死的人会在死前出现幻觉,长时间处于低温状态,让血液开始聚集在一起只保护内脏,齐哲的眼神渐渐朦胧,他看向最里侧的金属柜子。
在那里,一张拖出来的托盘上,江乐林坐了起来。
齐哲将舌头咬破,再一睁眼却到了医院的急诊大厅,身旁忙碌的护士撞了一下他。
“原来公立医院是这样的。”
循着声音,他转头看见了身穿病号服的江乐林,对方也看向了他,笑着打了招呼,“你好啊,齐哲。”
“这。。。。。。这是哪?”
“是2016年2月17日晚上的文海区中心医院急诊室,他们说发生了一起车祸,听上去很吓人。”江乐林边说边走,“那是你的姐姐吗。”
齐哲看向不远处的一张病床,几名护士围在病床边,一人高呼着”血浆”两个字。
“你的母亲在手术室里,唔,那是来找你的医生吗。”
齐哲机械地看向江乐林手指的方向,他听不见那医生说的是什么,只能看见嘴巴的一张一合和眼中的无可奈何。
“我们去找Leigh好不好,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你说他会不会长得跟我一般高了。”
齐哲脚步未动,周遭的陈设飞快变换,在六年前他想尽办法都无法冲进去的献血室如今只需要轻轻推门就能进去,他看向身旁的江乐林,“我要说什么?”
“我是一个躺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知道你们年轻人要怎么交流。”
齐哲伸出的手放下又抬起,终于推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