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铁马白瓷2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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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向阳的话过于顺口,别说那铁匠黄师傅被她说愣,便是关珣也是被她拉着出了铁马白瓷也还未反应过来。若不是他长了一张硬朗冷漠的面容,此时看起来一定很傻。
    向阳来到遇袭那晚吃饭的饭馆前,找抵应要了二楼同样的位置。这时候不是午饭时辰,也不是晚饭时候,厨房的两位师傅下工休息了,饭馆卖的都是茶点。术有专攻,茶叶自然不比茶舍的好喝。
    好在两人都不是风雅之人,对这点没什么讲究。
    关珣在烫洗杯子,细细品着向阳方才的话——仲秋至,人消魂,从此陌路寻常人。最后一句倒想在说从此不相干,做个寻常人家。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方才为何那么说?你可是知道什么?”
    向阳看着大相国寺的方向,目光专注盯着一个点,好似不经意,又好像在盯梢。“我也是猜的。我想过,如果我出事了,我传消息一定会用四郎熟悉的东西,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包含一切,比如以一幅画用四句交代。”
    “那句诗专攻土曜神,我就把他的特质都列出来看。夜蓝,风,正西,铁……我却忽略了一点,土曜神是双性,可男可女。”
    不得不说,魏明安写下这首诗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也许早就猜到自己或许无法见面传达,才叫人将信送出去,虽然事与愿违被刑部拦下,刑部却一时间没法破解。
    关珣想起那铁匠的模样,觉得向阳八成是猜中了,这也让他的思维一下扩展开来。换了常人,不会去考虑双性问题,向阳作为女子,却会往这方面去想。如果格局打开了,这首诗也可以比作四句话,倒不用纠结在那一幅画。
    晨钟不醒人,杯酒见梦长。
    金轮佛顶炽,九曜星不凡。
    业果抱寒山,可比鸿毛量。
    谁得金铜臂,百炼也成钢。
    第一句说的无疑是大相国寺,第二句说的是金轮佛顶画。第三句和第四句看似出自一幅画,说的却像两个人。第三句说的是土曜神,可第四句却背道而驰,属性与第三句没有直接关系。
    关珣恍然大悟,一只手不自觉地去抓向阳的手臂,倒是没注意自己的举止可有不妥。他寻思着怎么表达自己的观点,毕竟要是说给沈玉书,免不了受他一句“异想天开”。
    向阳诧异地看着他:“四郎想到什么了?”
    关珣道:“如果第三句和第四句是两个人,那谁最符合?”
    向阳想着想着,陷入沉思,待她想明白时,茶果子已经端了上桌。“金铜都是火,都是男人。四郎想的没有错,但要说后面两句不相连,又说不过去。如果是两个人,那他们应该是有关系的呀。或者说,里面提的是一男一女?”
    这时,楼下传来马蹄和重靴声响,行人被吓得往旁边退让。
    关珣从栏边看下去,见一支禁军在街道上奔行而至,鱼贯进了大相国寺。不是捕役,那就不是刑部,而是皇城司了。
    果不其然,禁军进去搜罗时,有两张熟面孔也跟着进去了,其中一个便是王凖。
    旁边一桌人议论起来:“肯定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今年怎么的,撞邪似的,越近仲秋越多事儿。”
    “可不是嘛,昨儿张家瓦子就给查封,说是有恶徒混入其中。”
    “可怜那些班子,真是倒了血霉!”
    “诶,你说魏家那位会处斩吗?昨儿听人说这都是戏,魏家是相府亲戚,便是不亲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此事打住啊,隔墙有耳。”
    关珣本能地抬头去看向阳,总觉得王凖突然出动这么些人,定是得到情报知道了什么。
    向阳看着那些禁军在各个角落搜到了东西,本是好奇的杏眼逐渐弯作月牙儿,像是看到戏台上的丑角儿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诚然,向阳确实在看笑话,那丑角儿便是都指挥使王凖。
    向阳好像来了兴致,半倚着自己的一只手,还在看大相国寺里的动静:“四郎今晚是不是要去金凤巷?”那里非但有当铺和金银铺,也有很多青楼红馆。
    关珣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向阳像得了赞赏的孩子那般,嘻嘻笑道:“我成天游手好闲,不是去惹那小祖宗,便是跟着你,自然是知道的。”
    关珣道:“那怎么办,我可是要去寻乐。”要能烧了那铺子,那才是真乐。
    向阳说了声好:“左右我身无分文,又没见过大世面,跟着四郎看看也没什么大碍。”
    别人是自惭形秽,这姑娘却爱自损三千,最终也不知得了什么。要说她傻,她又精明着呢。关珣也不跟她议论这个了,拿了块梅花印的果子咬了一口,山药和梨肉混得味道正好。“你别跟来,那地方不适合你。烟花地方鱼龙混杂,我还得敲一敲他们的脑袋。”
    向阳却笑:“原来月黑风高不只是盗匪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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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关珣还在刑部等候批印。刑部郎中迟迟不来,就在后堂晾着他,何况半日后就可休沐,他是算准了时辰在拖延时间。
    午时的钟声响起时,许郎中从卧榻上一个鲤鱼打挺,下工比府衙的快手还快。“哈哈哈,到时辰啦!你一会儿去说,就说本官方才批改卷宗,误了时辰,今已下工归家。”
    文吏惨兮兮地瞅着那比复活的咸鱼还好蹦跶的上头,心中叹为观止。“那要是关司理逼问,我当如何?”
    徐郎中拿了东西便往偏门走。“届时我都到家了,你也没说谎啊。去去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那文吏只得照办,去到前堂时,还在耳门踌躇不前。
    只见关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阖眼养神。他今日穿的是深青官服,腰刀放在一旁的方角桌上,说是文官,更像武官。
    纵然关珣官职不过从八品,但文吏还是怕的。毕竟这位小官可是年纪轻轻就能给打入天牢的父亲翻案,惊动大理寺和刑部不说,还逼得枢密院交代了这么多人。区区从八品,一朝翻案,扳倒了齐家两位官员,除掉了多少王相和齐贵嫔的人。
    那文吏想想便打了个冷颤,刚要踏出去,却见外头有捕役冲进来道:“报——!金凤巷又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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