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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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即使天下太平,暗流还是潜藏其中。
一枚好用的棋子,能让这暗流更加急湍甚箭。
四个月前薛府夜莺院
“叽叽……喳……喳……”
“咕……咕……”
房门之外,走廊之中,在那长条木梁上面挂着一个又一个的鸟笼,这些鸟笼每个都独具特色。从小巧精致的巴掌竹笼,到一人高的金雕笼子,每一个的样式都可看出是独一制作,怕是世上再无法寻觅。
比起鸟笼的样式繁多,笼中鸟怕是也要让来人咂舌。
“薛兄爱鸟之心,让在下有一丝佩服。”手执纸扇的眼镜公子说。他的那副银链子眼镜要是个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其价格之昂贵,比之那金雕鸟笼更甚。
薛夜挑眉,饶有趣味地问:“哦。此话怎讲?”
“呵呵。难道不是。薛兄这一问可就谦虚了。”尤笙隐撑开纸扇,抬步缓缓走向那一人高的金雕鸟笼。
春末日光柔和,把眼镜公子伸出来的手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箔。他用手抚摸那工艺精细的金龙。
笼子一共有由九十七个细金柱组成,每根金柱都缠绕有一条细而长的金藤蔓,蔓上那片片翠绿叶子竟是用翡翠细细雕成指甲盖大小镶上去的,每一片叶子都纹理分明,栩栩如生。
至此,似乎不得不惊叹造笼人得技艺高超。但更让人惊叹的东西还在后头。
“真是美丽。”尤笙隐用指尖去触碰其中一片晶莹的翡翠叶子。他的手放在哪叶片的叶尖上,细细摩擦。玉叶的温润光洁大大超出他的预料。“这玉可谓极品中的极品。堪比天子的紫玉龙椅。”
“尤兄这么说似乎过于夸大这玉叶子。”薛夜此时有些摸不清这尤笙隐到底想说什么。
尤笙隐指尖顺着叶片边缘抚上那能以假乱真的中心,叶脉。那玉叶的叶脉仿佛也与真叶子一样有生命,会呼吸。尤笙隐甚至能开得见这叶脉中如人体血管般潺潺流动的血液。这大概是阳光的原因,那“血液”有闪烁的光辉,就像一丝流动的金色湖泊。
“薛兄又谦虚了。”尤笙隐猛然转身,他的脸上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那么深,那么假,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可偏偏又不知他在假笑什么。
薛夜被那假笑脸的人一看,浑身感到一阵战栗。他依旧克制自己保持微笑,哪怕比哭还难看都有保留有一丝。笑容是自己唯一的海中浮木。他问:“尤兄这话又从何而来?”
他实在不明白。
薛夜看着他带着提防。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结盟对象。眼前这个人全身无不透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自己就像是夜间觅食的狼,双眼发着绿光,石头卷过那尖利的牙齿,饥饿的唾液顺着嘴唇与下巴杂乱的毛发混为一体。
饥饿的他仿佛看见面前有一只美味的白兔,他蓄势待发,在草丛中屏住气息,准备一跃而起,捕捉那只兔子。
“吼~”
狼用他强而有力的后腿一跃而起,他闯过高大的杂草,在空中大嚎一声,扑向那黄绿草丛中的那抹白。
狼的饥饿让他丧失判断事物的清醒头脑。聪明一世的狼等到抓住那抹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糊涂。
那白哪里是兔子,分明是一只半大的白老虎。
老虎虽然未长到自己最巅峰的状态,但此时他足以让这只冒犯自己的狼死无全尸。
虎虽小,但毕竟是山中之王。
而自己……
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杂毛狼罢了。
薛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那手只这一下,就让自己半死不活。
承受强大的力量前,还是要好好估量自己的本事,薛夜在心中想。但他知道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相信,自己为了利益会不惜代价。即使再有得选择,自己怕是依旧如此。
冒险,果然是一件危险但有趣的事情。
薛夜的表情不变,只是笑容越发的深。反观之,尤笙隐那带着明显危险的笑容,似乎……有所减淡。
尤笙隐回转身,再次面对那金笼玉叶。他知道自己的笑脸差点就挂不住。
原来危险的不止是这次联姻,还有背后操作的人。
薛夜。果然符合盐行众人口中的有胆有识,更是有心计有手段。
尤笙隐也觉得非常有趣,自己的亲家也是狼虎之辈,这竟会让自己无比高兴与兴奋。
太久的安逸日子,让饱受禁锢的好险之心饥渴依旧,就在他差点因干渴而衰亡的心的到一丝滋润。
他重新回到那个话题。依旧用手抚上那叶尖,这次他终于看清那叶中流动的金色血液是什么了。
“谦虚真是薛兄的一大优点。”尤笙隐夸奖道。
“失礼,失礼。”薛夜一笑,游戏刚开始,自己这个庄家当然要奉陪到底了。
“不过,在下觉得这可是比那紫玉龙椅更上一筹,甚至好上千百倍!”
“!”任薛夜如何淡定也无法再装下去。“尤兄这话,说得……可真是胆大。”
天子。天下的主子。身份高高在上不说,用的东西更是天下珍稀极品,更何况是那重中之重的龙椅。尤笙隐这句话,无疑是在天子背后挑衅。
若如今让有心人听去,再加以夸大传出去,怕是会成为一件祸害。
“我确实胆大,但薛兄胆子也不小。”尤笙隐说,眉目中流转一丝恶趣味。“薛兄即然有这裹金流沙的玉叶笼子,这种至稀之物怕是天子的巨匠也无法做出,而薛兄却把它放在这人来人往的长廊之上。可见……”
“可见什么?”
“哈哈……当然是可见薛家不重财务的特点了。哈哈哈……”
尤笙隐这话峰回路转的太快,倒是让薛夜呆鄂了一下。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赞美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这是薛夜第一次碰上摸不透的人。
这个男人危险,带着恶趣味。同时是一名绝佳的对手。
“薛兄空着这么珍贵的的鸟笼,是否是在等待一只能与它匹配的珍贵鸟儿。”尤笙隐抬头望向一长廊的鸟笼子。每个鸟笼子里都有一只被禁锢的鸟儿,而每一只鸟都是单一品种,绝不重复,其中不乏有稀罕种类。
“呵呵。尤兄说的是。我在等一只凤凰。”背对他的尤笙隐绝对看不到他眼底毫不掩盖的野心,还有燃起的点点兴奋火焰。
“恩~传说中的神鸟。薛兄怕是会永远等不到呢。”
“这倒不会,就在刚才,我仿佛看见天边飞过一丝带烈焰的羽尾。”
“呵呵。薛兄真会说笑。”尤笙隐合起扇子大笑出声,抬目看向薛夜。阳光再次打在那有无数反光点的银链子上。
“不,不是说笑。”薛夜先尤笙隐身旁迈了一步,用那只成天抚盐的手抚上尤笙隐的眼镜银链。“就在刚才,我又看见那烈焰羽尾。”
尤笙隐看见银链子上的点点反光打在薛夜脸上,让这张英俊的脸更加生动活力。他仿佛还能闻到薛夜手上的海盐味。淡淡的咸味,竟是让人心旷神怡。
“尤兄大概又错过那抹烈火了。”
呵呵。尤笙隐在心中暗笑。
他所说的凤凰分明是指向自己,但后面这话又不像。
暧昧在两人之间悄然产生,硝烟的味道似乎也几乎可闻。
薛夜眼中迷倒万千少女芳心的柔情光彩,此时正慢慢化为一腔铁血战火。慢慢地吞噬所有……所有……
这一切的一切如同命运的齿轮,正好滚动到站在院门之外的薛映雪眼中。
她是薛夜的一枚棋子,也是一枚他人命道中的小小齿轮。
此刻的齿轮不在追逐原有的运动方向,它有了思想,它将会继续随从,亦或是……逆道而行。
要么继续苟且存活,要么拉着别人一起粉身碎骨。
她能清楚看清那个眼镜公子的脸,那是她未来的相公。还有那不再熟悉的亲哥哥的双眼,眼中的火焰清晰地让她感到灼伤感。
夜。不在是秋日透风的微凉,而是即将迎来夏日的闷热之气。
“你既然使我遍体鳞伤,我又何须让你安逸生活。哥哥,我们是兄妹,亲兄妹,你有的狠心我又怎会没有。”
选择与之同死的齿轮,是会让器械停顿,还是会只伤了自己而伤不到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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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画室了,大概一星期只能,两至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