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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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我的斗争,总会在暗处火光隐闪,而在明处却如太湖水面般,波澜不惊,平静如镜。但只需要一颗石子,就能惊起一波涟漪。
“啪!”一声轻响,却响彻浩大的金色殿堂,颤动了大殿之上所有臣子的心。
高高的皇台之上,华案之后,有一个俊美少年。他身穿黑底红边的五爪金龙袍,束冠,头戴十五珠链帝帽。
他表情玩味地看着台下众臣,用手敛起宽大的袍子,伸出戴有玉指环的大拇指,轻轻扫着自己座下紫玉龙椅的扶手。
扶手上各雕有一只张嘴吐珠的龙,而少年抚摸的正是其中一龙的舌头。
“怎么就突然安静了。刚才众卿,不是你来我往说得正欢畅吗?”少年开口,露出一抹邪而带玩味的笑,黑色的瞳仁中流连有一丝名为愤怒的火光。他的一道剑眉轻轻往上一挑,发出疑问之声:“恩……倒是说说啊……”
台下众臣皆俯首弯腰,身子前倾,头往下低,眼睛骨碌地不停转动,冷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涌出。
他们几乎没有一个遵循少年的话语,开口对答。在他们隐藏在宽大朝袍之内的身体,现在,正瑟瑟发抖,无不透露出他们此刻的恐惧与害怕。
当然,只是几乎,而不是全部。
还有一个人挺直着背,拿着手中的纸扇为自己扇风消暑。他就是当年才情计谋惊艳天下的少年丞相,左少瑜。
时过十四年,当年仍显稚嫩的十四岁小丞相,现今已是年有二八的翩翩大公子。但他的样貌各处仍与当年相同,一丝不变。
倒是他看台上人,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让那嘴边的狡黠笑容比少年时更深一分。
“这艳阳七月,皇上何必动无谓的肝火。真是伤身之至”左少瑜闭目,深吸一下大殿之内的空气。
殿内阴凉,实在热不到哪里去。倒是左少瑜在这空气中闻到里少淡的火药味,想是即将点燃,之后火光冲天。
“丞相说得甚是有理。”台上少年道。嘴边的笑容竞和左少瑜一样,带着狡黠,除此外还夹杂着无数莫名的暧昧。
左少瑜看着少年,越看越像在看自己。
少年有足够的才情和计谋,聪明灵慧,懂得隐藏自己。重要的是他有自己没有的,那天生的治国本领。这注定让他十六岁就坐拥帝王之位,而不被别人所算计动摇。同样,生在帝王家,他也如历代帝王一般狡黠,生性多疑,甚至暗怀鬼胎……
少年现今只有十六岁,但他却坐拥有一整座江山。他是青国第三代皇帝,符戈。
左少瑜向符戈微微叩首。表示自己的卑恭谦逊。但他与符戈对视的目光,可看不出一点卑恭谦逊。
符戈一敛眉,移开与左少瑜对视的目光,道:“今日众卿加税一事争吵不休,不知丞相有何高见。”他又将目光投向左少瑜。
左少瑜挑眉,微笑。心里却在暗骂:破小孩,把这么一个左右得罪人的问题丢给老子。
左少瑜那个七窍玲珑的心骂了台上人几百遍,顺道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但猛然想起自己和这破小孩是叔侄关系,骂他祖宗不就等于骂自己的。于是乎,左少瑜转向用脑袋思考如何回答这棘手的问题。
如果加税,对于如今民富国强的青国来说似乎并不需要太过在意。但多少会激起百姓一些怨言,特别是行商人,而那尤混蛋恰恰是个茶行头头。
左少瑜轻颦眉头,想起那尤混蛋若是时不时自己身边嚷嚷:税务繁重,我民可怜。自己的头不大才怪。
但既然是符戈下定决心要加的税,恐怕是无法劝阻的。
只是……突然加税,这个破小孩是想干什么坏事。
这是看这台上的符戈,任凭是七窍玲珑心的左少瑜也看不出他真正目的。
真是危险,人一强大,要么迈向毁灭,要么就深藏不露,等待壮大。符戈正是后者。
左少瑜收起手中的扇子,眉目一转,又深吸了一下气。
果然没闻错,空气中是有火药味,不过这火药不是对着众臣,而是对着自己!
真是好玩之至……
“臣以为,皇上既然决定,那么必定是三思而行。我青国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裕,加一点小税并不未果。”
“哦。丞相当真?”
符戈怎会不知,这左少瑜是存心敷衍自己。
“是。”左少瑜和手一拱,再次打开纸扇。
“呵。”符戈再次扬起嘴角。
不止好玩,简直有趣之至。
两人久久对视,群臣无一敢抬起头来看下情况。直到全身酸麻,耳边才传来台上太监总管的尖利嗓音。“退朝。”
只有此时抬头的人,才会发现,皇上与丞相早已离开这金碧辉煌的殿堂。
丞相府后院
左少瑜将手中的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起了兴致,干脆扔了那小巧的青花酒杯,拿起酒壶直饮而下。
那道晶莹剔透的小酒泉越过喝酒者的粉唇,顺着他的下颌,脖子,淌淌流往敞开衣领的前胸。待左少瑜发现时,前胸与衣物早已湿了大片。
“少瑜这酒喝的可是不痛快?”来人是慕枫。一红绸束发,一袭白衣翩翩而来。
“你怎知我是在喝不痛快。”
“少瑜忘了。醉酒仙,越喝越清醒。怎么会把自己的衣物都弄湿。”
说着,慕枫一把揽过左少瑜的腰,手顺势抚上那潮湿的前胸。但他的手探入衣中一点时,惹来左少瑜一声轻吟。
“这两年,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是你宠的,其中也拜某个小子所赐。”
“尤混蛋。想来似乎许久未曾见他了。”
慕枫再次用力一搂,另一手按住左少瑜的后脑勺,对上那粉唇狠狠撕咬。银线藕断丝连,交织在口中两舌上,在不断牵拉引扯下,拉出一丝又细又长的水线。
他们两人都穿白色长袍,隐没到那艳阳下的绿荫处。如同两朵花开正艳的玉兰,被人折枝却又丢弃在草丛中,风吹过紧紧纠缠。
慕枫毫不客气的解开左少瑜的腰带,这让左少瑜一惊,大呼一声。
“你想在这里?”
“有何不可。”
青年肤质柔嫩的背部隔着一层衣物,紧贴在枯老坚硬的树干上。双手被身前的人紧箍在头顶,青年无力反抗,他甚至眼前人的力气不是自己所能比较的。
但青年也深知,眼前人的性情。
即使看似暴力,但也仍是男子少有的似水柔情。只是这一次……
“慕枫……嗯……你弄疼我我了。”左少瑜的嘴唇被慕枫要开一道口子,他能清楚地闻到血液独有的铁锈味,那味道停留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抱歉。”慕枫放开左少瑜,为他抹去嘴角的血痕。
男子轻微的叹息声,透露出带着烦恼与重重思虑的心情。
左少瑜用手拢合自己的衣服,问:“你有心事。”
慕枫抬头看向那通过树片间缝隙,射来的道道阳光。“即使在阴凉的地方,似乎也逃不过艳阳的照耀。”
“你的意思是……”
“我近日总是心神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慕枫向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左少瑜眯着眼睛看着他,他知道慕枫没有说实话。至于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似乎可以知晓,但却无法肯定。
这时,管家从院外高声大喊。“丞相大人。”
左少瑜死死盯着慕枫,见那人没有意思道出事情,便转身向那管家应了声:“何事?”
管家听见回应,马上高声道:“尤公子家中仆人来寻,说是尤公子中了毒,引发旧伤。”
树下二人双双皱眉。又是中毒……
“呵,尤混蛋事隔多年仍然本性难移,这次是又尝了那个江湖教主的烈毒。”左少瑜的语言中字字无不带讽刺味道。
“我想不是。那小子失踪多月,听说是去寻他的儿子。”慕枫的眉头又是一皱。“这次怕是不止恩怨,还有要情仇发生呢。”
“积攒多年,也是时候了”
二人说的话让人感觉雾里寻花。只听左少瑜一声笑。
“不知尤混蛋的儿子又是怎样的性情,是和他老爹一样风流,还是像温州茶庄的大小姐那般亲和。”左少瑜一脸满满的玩味,是在叫人看着心寒不已。
“抑或是,谁也不像”
前夜皇宫御书房
少年皇帝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花中雪梅多而繁杂,画得风雅,但实在是败坏了梅花孤独,凌寒自傲的高雅。但符戈却极喜欢。
群梅如同他此时的心思,杂乱但却仍旧风雅。
“开朝天子留下的祸根,是该扫平清除。不然让小小的杂草败了花意,可就不好了……”他喃喃自语,神情莫名的兴奋。“慕枫将军十七岁扫清沿海盗贼,一举成名。这次边境之战,也得好好拜托你了。”
“卑职惶恐。愿为陛下效劳。”慕枫道。
“呵呵。是吗。我想,有人可不怎么愿意。”
少年皇帝的夜诏,改变的不止是两人命道,还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