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第十三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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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明知道這只是錯誤
    我明明曉得一切都會不同
    看著你的身影心裡深深長歎
    我希望這不是把戲也不是騙局
    而是你最真實的心意
    一日,曹操至水軍中央大戰船上坐定,喚集諸將,各各聽令。水、旱二軍,俱分五色旗號。令畢,水軍寨中發擂三通,各隊伍戰船分門而出,望三江口進發。大江之上戰艨連影、舳艫千里,兵容之盛,可想而知。
    卻說南岸隔日聽得鼓聲喧震,次望曹操調練水軍,探事人報之周瑜。周瑜往山頂觀之,操軍已收回。次日,忽又聞鼓聲震天,軍士急登高觀望,見有小船衝波而來,飛報中軍。周瑜問帳下誰敢先出,韓當、周泰二人齊聲道願為先鋒。周瑜遂令二人各引哨船五隻,分左右而出;又令各寨嚴加守禦,不可輕動。
    兩人一出如入無人之境,韓、周二人速斬焦觸、張南於水中。追趕間正迎文聘。文聘單?韓、周二人,抵敵不住,回船而走。韓、周二人急催船追趕。周瑜恐二人深入重地,便將白旗招颭,令眾鳴金。二人乃揮棹而回。
    周瑜於山頂看隔江戰船,盡入水寨。周瑜謂眾將有何破曹大軍之計,眾未及對,忽見曹操寨中被風吹折中央黃旗,飄入江中。周瑜喜道此為不祥之兆。
    正觀之際,忽狂風大作,江中波濤拍岸。一陣風過,刮起旗角於周瑜臉上拂過。周瑜猛然想起一事在心,大叫一聲往後便倒。諸將急救起時,早已不省人事。左右救回帳中,藥不能下。大戰迫在眉睫,怎奈發此異端,眾人急如蹈火,卻不知如何是好。
    魯肅尤其著急,可是能試的方法全試過了。現在已是第二天正午。見周瑜毫無起色,魯肅更是緊張。突然他靈機一動,走向一處營帳。
    「找諸葛先生?」親衛兵道。自從孔明小舟燒毀之後,為了以防萬一便將他安置在營帳內。「真是不巧,諸葛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呢。」
    「什麼?」魯肅大叫苦。「他去了哪裡?」
    「先生沒有交代,我們只看見他騎了馬沿著江邊不知去向。」魯肅長歎口氣。怎麼偏偏挑在這種時候不見嘛!孔明不在他也沒法,只得回周瑜帳內看顧著他,並監督程普代理大都督職務。
    夕陽的餘暉宛如深紅的瓊漿,浸染著未知何處的整片森林。陽光自葉隙中流洩而略顯破碎,更不時泛著七彩光暈,頓時讓人有種超脫塵俗的錯覺。除了風聲、樹葉摩擦聲、水聲,什麼也聽不到。
    一陣輕緩馬蹄聲擊碎此刻的寧靜,它逐漸歇止下來。它的來臨不意味著侵擾,反倒夾帶柔和的融入。
    馬背上的人輕輕躍下馬,拍了拍馬背,微笑不知說些什麼後看著染紅的天空思索著。就快了吧。
    清風又起,捲升的葉片猛然畫過那人左頰上淡淡的傷口。不以為意。
    拉著馬靠在樹上。俊逸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惆悵,清澈的眸子掠過一抹莫名的情緒。那人輕輕歎了口氣。
    馬兒聽見了那人的嘆息,頭在那人頰邊蹭啊蹭的。那人微微一笑。
    「謝謝你,我很好。」是個男聲。他的聲音含著溫柔,卻聽不出他哪裡好。
    馬兒還是把頭在他身上摩蹭,像是要替他分擔哀愁一般。
    他走向江邊,但沒把馬繫在樹上,因為他知道馬不會就這麼離開,如同馬明白他的心情一樣。
    蹲下看著清澄的江水,心裡沒來由地湧出某種感慨。這滾滾長江水,是怎麼也不會變的吧。永遠是那麼的清澈,彷彿能容納所有映照其上的事物,不帶一絲情緒。
    想我,就沒那雅量吧。他苦笑一會。
    江面上的倒影因漣漪而模模糊糊,宛如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無法辨識,什麼也不能剖析。
    孔明啊孔明,原來你也有這麼一天哪,原來你也會有不明白的一天。他自嘲地笑了笑。
    將手伸入江裡,冷冽的江水令他一陣哆嗦,但他隨即習慣了低溫。象徵文官瘦細的手臂在水面下揮來晃去擾弄著清寧。
    透過江水看自己的手,突然覺得有些虛幻。或許,世間種種,有時也只是一場夢而已吧。
    伸出手起身,寒風撩起他的長髮,聚聚散散、飄飄揚揚。
    陷入疢疾的周瑜久居臥榻,半步不能下。對於此種光景他除了乖乖接受外,只能喟嘆。
    他環視帳內,灰暗無光如同目前的戰況以及他的心境,縱然有一點燭光,卻也只是搖曳將熄。如此,怎生是好?在這麼緊迫的時期裡,鬧出這麼大的笑話,要我如何向已逝的柏符及江東百姓交代?他開始已然重複無數次的自責與埋怨。他怨時運不予,更慍自己未能察得該事。罷了,再埋怨也無濟於事。罷了,真的罷了。近日總有些想放棄的念頭,即便這是他一生無法拋棄的責任與承諾。
    承諾,真的會斷送掉一個人的一生,真的。
    罷了,我已經為了戰爭、社稷犧牲掉太多太多,我已經不想再──
    「什麼?諸葛先生到現在還沒回來?」是子敬。那盤據心頭的名字讓周瑜清醒不少,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魯肅的聲音不正常高了八度,顯然他對於這個消息十分驚訝。
    「是、是的。」小兵的聲音夾帶惶恐,或許他是孔明營帳的親衛兵。
    「他當真什麼也沒交代就出去?」孔明不見了?這可是個大消息,畢竟大戰得靠他過人的才氣始可制得先機。周瑜皺起眉,心裡同魯肅對小兵責罵。小兵沒有回答魯肅的問題,或許是默認。
    「諸葛先生他──」遙遠的巨聲馬嘶讓三人驚愣,但最讓人惶惶的不是這聲巨響,而是──
    住──手──!
    這聲音讓周瑜睜大雙目。這是孔明的聲音啊!他怎麼了?他了解句中文字的意義,這不像是那天早晨單純的喝止,而是夾帶恐懼的最後抵抗。
    下一瞬,魯肅與小兵只覺一陣風掃過他們,之後只見周瑜穿戴凌亂抄了弓劍戰馬急奔而走。
    冷冽的風猶若利刃劃過臉龐,即使能劃出鮮血也無法比擬失去的痛苦。寒冷使他的病體更加虛弱,他不顧背後魯肅殷切的阻止,憑藉直覺闖入森林──他並不知道孔明往森林裡去。
    病弱令他氣喘吁吁,腦袋也疼痛不堪,視線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他不能停,他真的不能停下來。
    他唯恐,一停下來,就會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寧靜的樹林莫名多出兩名土匪,後頭還跟了幾個嘍囉。孔明衣衫殘破不整地靠著樹幹,載他來的馬在他命令下趕忙奔離現場避免傷害。
    匪徒猙獰的雙目映照著目光渙散矇矓的孔明,他還撐著樹就代表他不願屈服。
    「卑鄙!」這已經不知是罵第幾次了,匪人聞言狂妄地笑著。
    在江邊站起正欲回身的孔明冷不防被一臂摟住,回過神來已是被浸滿藥水的帕子摀著口了。聰敏過人的孔明一嗅便知其藥,遂佯昏過去。那幫匪子見孔明暈了過去,冷笑著鬆懈不少,孔明便趁著這良機掙脫;但縱使孔明佯昏期間閉了氣,之前仍吸入不少藥水,使得他現在昏沉迷濛地撐在樹上,任憑意識逐漸喪失。
    孔明猛然跌坐地上,一雙朗目清澈不再,籠罩著一抹深深的喪神。
    那幫子見孔明已經無力反抗,帶頭的那人猙獰一笑,笑容中夾帶淫穢的氣息。
    該聲『住手』則是在他們企圖脫扯掉孔明衣服時發出的,他們之所以要這麼做,他深了於心。
    看見那些人臉上下流淫靡的神情,孔明心裡大加作嘔。
    領頭走近他,孔明他轉身想逃,卻馬上被拉回箝制在那人雙手之間。
    「你以為你這具身體逃得掉?」低沉的聲音霎時讓孔明憶起某人,只是某人的聲音會更溫柔、更有磁性──等等,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
    「我是個男的,想尋歡去找別人。」孔明冷冷地答。那人訕笑的聲音離自己好近,近得讓他頓生排斥與厭惡。匪類身上特有的粗獷不羈與頹廢的氣息在在刺激著孔明的感官。孔明不適地稍稍蹙眉。
    「唷呵,還真的是男的咧。」後頭跟班的訕笑一下,其餘的人也跟著他起鬨。
    「沒想到頭兒的直覺這麼神準哪。」此語一出,眾人邪聲笑了笑。孔明心裡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帶頭那人揮手示意安靜下來,轉回孔明那兒,唇邊溢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孔明一震。
    「告訴你好了,我是好男色之徒。」
    什麼?
    孔明驚愕萬分的神情面對著那人好整以暇的輕鬆。這、這算什麼?天地是反了嗎?
    「所以嘍,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戲謔挑起孔明的下顎,輕佻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使得孔明既不自在又噁心。
    不經意瞥見遠處有一人影閃入,心裡暗笑。「是啊,我是逃不掉了。」孔明垂頭,抬起時臉上漾開的微笑是如此攝人心魂。那幫匪徒的癡迷神情旋即被低級的念頭淹沒,他們開始鼓舞領隊對他進行他們喜見的動作。
    大難臨頭了你們。孔明心底大笑出聲。狀似柔順地將臉依在那人胸膛上。結實的觸感不由得使腦中閃出數段不悅的回憶。
    那人見孔明主動獻身,心裡大敲喜鈸。正當他要進行下一步時──
    「你休想!」箭矢破空而去正中那人頭顱,當場斃命。嘍囉無不驚惶,卻因反應不及多數葬身來者如迅雷般的劍下──剩下三個。
    孔明推開那欲侵犯他的人,目中露出冷酷與毅然。「我是不可能讓你有這機會的。」又轉向來者,投以微笑道:「謝謝你,公──」語音未落,周瑜的身體猛然墜馬。
    「公瑾!」孔明大驚,趕緊跑向周瑜那裡,說時遲那時快,恰好替他擋下匪子揮下的一刀,頓時殷紅飛濺。周瑜聞號勉強睜眼,卻見孔明不支倒於自己身上,雪白的衣裳怵目血紅迅速染開。馬兒見紅則是本能性逃開。你竟敢……!周瑜義憤填膺,只見寒光一閃,那人首級便落了地。
    孔明勉強趴起身,但藥效及負傷使他身體狀況越來越糟。周瑜寬闊的身影逐漸模糊,也搖搖晃晃。他不知道周瑜是抱病搭救,心裡對他的反常擔憂。
    匪類因孔明和周瑜害死了他們的首領,又見兩人狀況不佳,產生殺意。一人舉著大刀逕往兩人揮來,周瑜費了大勁才讓他赴黃泉去。
    認為已將土匪趕盡殺絕,周瑜懈怠喘口氣。正喘間兩箭破空而來,正中他的手臂與大腿。周瑜一聲吃痛,揚起怒目瞪視其人。那人見周瑜凶狠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狼狽奔逃。
    周瑜的體力早已耗盡,見危機解除,他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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