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曲终人散逍遥叹 第三章 关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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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生活是无聊的,是枯燥的。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安慰自己也许明天早上一睁眼就会发现自己在现代的床上,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一个荒诞的梦罢了。
但是每天睁眼看到的都是床顶的红罗帐,掀开锦被,下床时会看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然后瑶儿会进来帮我穿衣服,梳洗。模糊地铜镜里有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像,小丫头会来支起菱花窗。外面或晴或雨,但不变的是九曲回廊。天仙似的姐姐会陪我吃饭,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准备,不用自己动手,吃完饭后也会有人来收拾碗筷。饭后姐姐或许会进宫给德妃请安,或许会和莺儿瑶儿一起做些针线活,我就更显得无聊了。
本来是想出府逛逛的,可是被姐姐以病刚好不宜招风为由给否决了。
“那你给我找几本书看吧姐姐”看着正在绣一个荷包的姐姐,我语气有些撒娇“你看我一天都快无聊死了。”
“你?看书?呵呵……呵”姐姐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似的,“你以前不是看书就打瞌睡吗?怎么,病了一回就连爱好都改了不成?再说了,你能认识几个字?你还是乖乖呆着吧。”
难道连书都不让看了,这可把我弄急了。“话可不能这样说呀姐姐,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妹妹我也算是重生了一回了,虽然以前的事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可是你们都说我比以前要聪明了啊,这就证明啊我长能耐了呢。”
“得-得-得了,你这丫头”姐姐咬断了结头处的线对莺儿说:“把我房里案上的那本《女传》给烟儿拿来吧。”
莺儿应声正准备走,我把她拦了下来“《女传》啊,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书。”
“《女传》有什么不好,你都十七了,早就该学学如何相夫教子了。”姐姐拣了另一种色的线继续绣,头都没抬。可我真的不想学那些个三从四德的东西,本来是想找本书来打发时间,可不是找罪受的。我趴在桌子上哀叹啊,要是每一天都这样,我这日子要怎么熬啊。
“不学相夫教子,难不成你还想学怎么安邦治国”,姐姐自己说起来都觉好笑。
“我哪有那能耐啊,只不过想找一本有趣的书打发时间罢了。”换一面继续趴着叹气。
“你也别再叹了,”姐姐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你要是真想看书啊,就去找王爷,王爷的藏书阁里什么样的书都有。”提起王爷,姐姐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可是我一次也没见过姐姐这儿,想来姐姐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是不怎么得男主人喜爱的。那王爷喜欢的会是那个柔夫人吗?还是谁都不喜欢,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哎!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妻一夫制好啊!
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那我过去找找看。”姐姐笑了一下,示意她没事,然后帮我理了理衣裳:“王爷脾气不是太好,自己说话注意一点。”然后我便带着瑶儿向王爷的的进发,呃,似乎是瑶儿领着我,因为我都不认识路,呵呵。
自从上次盛装事件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那么打扮了,平日里只是选着那些较为轻便易行动的罗裙穿,不过再轻便哪比得上我的牛仔裤啊,哀叹中……至于头发只是把前面的碎发简单的盘成小髻,再用丝带把剩余的散发轻拢起来。本来这样我都觉得够麻烦了,但是在姐姐和瑶儿的坚持下又带了两只碧玉钗和几朵素色的绢花。
虽然上次在盛装的影响下没能把这王府逛完,但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在这个王府里,王妃和王爷的侧室都是有自己独立的园子的,那些妾室则是同住在一个园子里的不同院落里。王妃所住的园子叫清风园,清风园中最大的院子叫挽云筑,也就是现在姐姐住的地方,我所住的院子在挽云筑的旁边,名叫逐烟阁。
我和瑶儿出了清风园绕过几道回廊,又穿过花园左弯右拐终于到了一个人工湖边,细看一下才知道这就是那个那天我“拆妆”的那个湖。
“到了,小姐,王爷的书房就在前面的明月楼里”。
原来就在这里,透过几竿修竹看到了前面的阁楼的牌匾上写着“明月楼”。
“这真是王爷的书房?”我有些纳闷,一个书房干嘛取这么一个名啊!
“是啊,门前有人守着,看样子王爷应该是在里面了。”瑶儿保证似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瑶儿迈步向这个明月楼。
“见过小姐”刚走过去没几步,守门的两个人便整齐的跪下向我行礼,这可把我吓到了,本能性的跳开一步,长这么大这还是别人第一次向我下跪,能不被吓到吗?随后又想起来这可是在古代,是在真真正正的封建社会里,而且现在我是一个剥削阶级,所以刚才我的反应是很不妥的,便更正道:“免了,起来吧。”这样应该没错吧,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谢小姐”两人说完便又整齐的退到门边继续守着,腰杆挺得笔直。
我看大门紧闭着,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王爷在里面吗?”
他们其中一个抱拳道:“回小姐的话,小的不知。”这样的回答倒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不明摆着说瞎话吗?
“你们不是一直守在这儿吗?”我继续努力着。
“回小姐的话,小的们只是负责守门的,王爷的行踪不是小的能过问的。”他回答的不卑不亢的。不过他这样的回答倒是让我了然了许多,听瑶儿说过这位景王爷是常年带兵的,看来他是用治军之法治家了。看来只有靠自己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里面传来不辨情绪的声音:“外面是谁啊?”
“王爷,是我,沈岫烟。”他果然在里面。
“进来吧。”
守门的两人推开门,“小姐请”。我欣喜的踏了进去,不过瑶儿被拦在了门外,而且门也被重新关了起来。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金冠束发,正拿着一本书悠闲地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见我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反正我也说不了几句话。
“你该在院子里养病的”他似乎有些疑惑,这人还真是直接,客套话都免了,直入正题,不过正合我意。
“谢王爷关心,我的病已无大碍,是这样的,院子里有些无聊,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借几本书打发时间。”我微笑着说道。
“借书”他盯着我的眼睛重复着这两个字,深邃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一切。我心里有些好笑,又玩这个,记得上一次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这是他震慑人武器吗。不过我可不怕,每次我做错事的时候,哥哥也是这样看着我,只要我委屈的看着哥哥,不到30秒哥哥保准败下阵来,这一招我屡试不爽。不过这次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王爷,我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脸上的笑都已经僵硬了,他终于收回目光问道:“你认识字”?
“略识得那么几个,小时候家里请过先生教过的,只是那时候学的不好。”堂堂丞相府应该是请过先生的吧。
“那你想看什么书。”
“散文杂记都可以,如果是有小说那就更好了,”
“小说?”
“就是话本,笔记小说之类的,另外我还想要几本地理山川和历史方面的”
“跟我来吧”转过书架,有一个楼梯口,我便跟着他爬了上去,看来姐姐所说的藏书阁就在这上面了。这二楼很宽里面放满了书架,只在窗边留了一块空地置了一张书桌,可能是为了方便看书的吧。
“好了,现在我可以自己挑了,你去忙你的吧”不过他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以为他是怕我会翻坏他的书,所以在这儿盯着,我忙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会很小心的,一定不会翻坏你的书。”这时他用那种看可爱小猫咪一样眼神看着我:“如果真的让你自己找的话,把我的明月楼掀翻了也不一定”。他走过去抽了几本书放到我手里:“这是你要的书。”
“谢谢你,我会很快看完然后拿来还你的”我保证着,“既然书借到了,那我就该回去了。”他向我点点头。我抱着书下楼,下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转过身来,见他还站在楼上看着我。
“还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问,这些书看完后我还能再来找你借书吗?”
他看了我许久,久到让我以为借书无望了,才负着手向我点了点头,应道:“嗯”。
“耶!”我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那就谢了。”便高兴地转身。
花了几天看完了那几本书,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了解。这个世界现如今所处的形式势有些像中华大地上的战国时代,群雄并立,安国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但是在这里的生产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战国时期,和中国历史上的唐宋时期差别不多。
这是一个被称作“穆里”的大陆。自蛮荒时代伊始,就有许多不同的部族分布在穆里大陆上的各个地区,各个部族间因为食物和土地而征战掠夺。因为这些瓜分和吞并,穆里大陆上从无宁日,民不聊生。也曾出现过一些局部的统一,但是很快又在另一场争夺中湮灭。在这样一个乱世,人命微如草芥。也许是苍生的哀嚎也使天人悲恸不已,下遣天神来结束这乱世。一千年以前,两个如战神般的人物在穆里大陆上横空出世,赤帝自北向南统一了穆里大陆的北部地区,曦皇自南向北统一了穆里大陆的南部地区。两军交汇于颖水,战事一触即发。就在两军对阵之时,曦皇只身入赤营,在赤帝帐中,两人长谈一天一夜。这次长谈没有任何人知道到底谈论了什么内容,但是第三天一早,赤帝当着两军的面将北部政权托付给曦皇后离去,从此再无踪迹。据说他走时只带走了一把剑,一匹马和一个亲卫。史称这次长谈为“颖水密晤”。
赤帝走后,曦皇合并了南北政权,完成了穆里大陆的第一次大一统。曦皇定国号为“樱”,并不顾朝臣反对选了穆里大陆南部的一块贫瘠之地——邛陵作为樱国的都城,这让后世之人百思不得其解。樱国建立以后,采取无为而治的思想,修养生息,发展生产,由于再无战事影响,百姓的生活日渐好转,樱国也日渐繁荣。但是曦皇由于一生劳碌,积劳成疾,在樱国建立十年之后,终于油尽灯枯。曦皇驾崩之后,新的君主根据曦皇遗诏把他葬在邛陵郊外的一株樱树之下,并铭碑作记,以便后人祭拜。因为曦皇生前并未修建陵寝,后世史书《樱史记*曦皇本纪》有云“大樱初立,有臣奏皇请为陵,皇笑而不语。臣再请,皇怒语‘国初立,社稷不稳,百姓甚苦,不宜大兴土木’。寻百官联名上请,曦皇长叹‘百年之后,朕得邛陵外樱树之下一方土足以’。一而再请,未肯。再而三请,未肯,乃止。”曦皇是穆里史上唯一个死后未葬入皇陵的皇帝,如此更受百姓爱戴,曦皇驾崩后,举国为其守丧三年,更是亘古未见。
樱国的统治只持续了四百多年,五百多年前,樱国国力日渐衰微,地方势力割据,逐渐脱离出樱国,形成现在多国并存的局面。而今樱国王畿之地只有邛陵方圆二十里,各国念曦皇功德,不愿打扰曦皇陵的清净,攻入邛陵,也不愿断曦皇血脉。所以曦氏皇族偏安邛陵,日夜笙歌,纸醉金迷,不问世事;各国之争也从来绕邛陵而行,各不相扰。
五百多年来,穆里大陆上的各国分分合合,纷争不断,再无大合,群雄并立。较大的国家有萨喇,安国,姜国,樱国,南胡,西檀,塔克以及鬼戎。
萨喇位于安国的东北部,丛林茂密,野兽众多,国人多以打猎贩卖肉类和皮毛为生。由于位置偏北,气候寒冷,适应一些寒性的珍贵药材生长,也有人种植草药。据说萨喇人多是赤帝旧部,赤帝走后不愿归服曦皇,因而回到故土繁衍生息。
姜国位于安国南部,东面,南面皆临海,气候湿润,国内河网密集,土地平坦,种植业,渔业发达,姜国丝绸更是一绝。
安国是和姜国国力相当的国家,国内矿藏丰富,土地肥沃。祁氏祖先本是曦皇麾下大将,立下汗马功劳,是樱国的开国元勋,樱国建立后,受封世袭“安国公”。所以当初祁氏祖先自立登基之时取国号为“安”。
樱国(即邛陵)位于姜国以西。樱国以西是南胡,南胡是民族最多最为混杂的一个国家,国内没有统一的语言,但有统一的文字。别国的人都很难听懂南湖人的话。南胡人杰地灵,多山多水,多善歌善舞,也多产乐器。曾经南胡商人到安姜等国贩卖乐器,由于语言不通而讲不清楚自己来自哪里,因为他们的乐器中有一种最为普遍的乐器叫“南胡”,所以就把这些乐器商称作“南胡商人”。久而久之,“南胡”便成了中原之人称呼的国号。
西檀位于南胡西北部的高原上,以畜牧业为主。
塔克位于安国和姜国的西部以及西北部,在西檀和南胡的北部,是穆里大陆上,领土面积最为广袤的国家。国民是以部落形式群聚起来的塔克族民,经济以畜牧业为主。但是由于矿藏资源稀少,经常骚扰邻国边境,拦截商队,抢夺盐铁等物。各国深受其害,但是由于塔克拥有穆里大陆最为剽悍的骑兵,以及广大的领土背景,各国均不敢与其正面宣战,只是加强防守。
鬼戎是位于塔克西北的沙漠地区,是穆里大陆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不知其具体的国土面积,人口数,甚至没有人见过鬼戎国人,只是在上古书籍中有关于它的记载。当年赤帝统一北方之时,曾想征服鬼戎人,可是在派遣五六批部队进入鬼戎,均无人生还时,鬼戎沙漠,彻底成了禁区。
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穆里大陆上居然有两个似国非国的存在。它们便是定州韩家和平阳巫家。
韩氏祖先和巫氏祖先算是曦皇的左膀右臂。韩家人天生善战,善用兵,且饱读诗书,是出将入相的良才。韩氏祖先就是曦皇麾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据说因为韩家祖坟风水极盛,所以才个个天生慧黠,但那是逆天而行的做法,作为惩罚,韩氏一脉子息单薄,几乎代代单传。巫氏一族据说是上古巫神与人结合所生的后人,所以巫氏族人天生带着异能,似乎人人都有诸葛孔明般的能力,且医术超常。巫氏祖先便是曦皇的最大谋臣。
可以说没有韩氏祖先和巫氏祖先就没有曦皇的大一统。但是在尘埃落定,穆里大统,按功行赏之时,他们却双双归隐,留下一段传奇世人百说不厌。
韩氏一族祖籍在现姜国北部的定州,韩氏祖先归隐后,便以定州为据点下海经商,如今韩家的生意渗透到了各国经济的各个方面,各国虽然不希望韩家坐大,但是韩家的势力已让他们望而生畏。韩家掌握了穆里大陆至少三分之一的财产,而且拥有自己的军事武装。不是一国而胜似一国,且国土不定。虽然韩家人已化身商人,但是几百年来不乏觊觎韩家人能力的人,多次相请出山完成一统大业,均未果。
而巫家人亦隐入群山不知处。也不是绝无寻处,巫氏一族祖籍平阳,而这个平阳,据说位于樱、安、姜、塔克四国之间的山麓之中。但是许多国家曾数次派遣大批军队封山搜索数月,均不得其综。
看来我以后的生活是甚是艰难了,居然是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老天啊,你怎么就不能慷慨那么一点点,让我穿到一个太平盛世,在这么个乱糟糟的世界,说不定那一天一出门就被乱刀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