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曲终人散逍遥叹 第二章 新的身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38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此时,已是三更,夜已凉。
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简直把我这辈子的荒唐都经历了。
下午,在那王爷走后,瑶儿向我介绍了我如今的身份。
可笑的是我并不是什么尊贵的郡主,枉我刚才瞎表演了半天。但是我的身份也不低,是当朝丞相的第四位女公子,名叫沈岫烟,现年十七。不过也不怎么受待见,不然我那一母同胞的姐姐也不会连出嫁也把我带在身边。
忘了介绍,如今我所处的时代并不存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任何一个朝代当中。而我所处的国度名叫安国,在位君主姓祁,名承豫。国号元光,如今是元光三十一年。安国定都宁安,也就是现在我所在的城市。刚才那位酷王爷便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祁浩。现年二十三,战功累累,封景王,赐景王府。景王妃是当朝丞相沈繁之嫡女沈岫云,也就是我的姐姐。安王妃嫔众多,当然儿子也多,除开祁浩以外,还有十几个儿子,但是封王的却只有三皇子祁涵,封端王;七皇子祁汤,封庆王。大皇子祁治是皇后嫡出,也就是嫡长子,所以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
我之所以不住相府,而住在姐夫的府上,是有原因的。我和姐姐本是相府正室所生。本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在我九岁的时候,我娘便得病呜呼哀哉了。那相爷便把一位得宠的妾室扶正,而他老人家整日忙于国事,为皇帝分忧解难,也就疏于对子女的挂心。可想而知两位过气小姐的日子过的是如何艰难,更何况我还内向的很,姐姐怕她出嫁后我在相府受欺负,便在婚后不久以思念胞妹为由把我接到了景王府。所以我便在相府不闻,景王不问的情况下在景王府陪住了三年。
这几天我那王妃姐姐并不在府上,听说是因为见我药石无灵,便到城外的寺庙为我祈福吃斋去了。至今未归,所以今日并不见她。
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那位红衣美人,瑶儿说他是景王的一位侧妃,很得宠。名叫魏柔,王府上下都叫她柔夫人。这样一来,她对我的憎恶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这叫“恨屋及乌”。我的这位姐夫也算是封建男人的代表,未及而立,他却已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以及侍妾若干了。
我这次生病是因为不小心掉到了水里(这沈岫烟死的也太没创意了),本来那胡大夫都叫大家安排后事了,谁知道我却又活了过来。瑶儿说我落水的时候那位柔夫人也在场,所以她把柔夫人狠狠地怀疑了一把。背地里还狠狠地咒了她几句,不过也不多,因为她更高兴我现在又“活”了。她本是姐姐的陪嫁丫头,听说我那死去的娘亲曾对她有恩,所以对我们姐妹甚是忠心,甚至是我这个受欺负的主。
我并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去。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一切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未知数。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就会有明天。我相信我会找到回去的路的。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我转身看见瑶儿走出来。她把一件披风该在我肩上:“小姐,都入秋了,你病刚好就在三更半夜出来吹风,可是还想再病一场。”她那有些责骂的语气让我感到很温暖。
“好啦,知道啦,这就回去。”
翌日一早,我又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
“烟儿……烟儿……烟儿醒醒”有人在轻轻地拍着我的脸,我很不耐烦别人把我从美梦中惊醒,很不愿睁眼。可是那叫我的人却更有耐心,不得不睁开眼,眼前是一位风尘仆仆的美妇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如今正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见我如此迷茫的打量着她,更是梨花带雨。瑶儿也在一旁拭泪。
“烟儿,我是姐姐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这位应该就是那位景王妃了吧。这般情景,我觉得我也应该掉一两滴泪来应应景。可是酝酿了良也不见有泪,只有说些安慰的话。
“姐姐,烟儿虽然都记不得以前了,可烟儿还是烟儿,烟儿还会在姐姐身边,烟儿重新再认识一遍姐姐就是了。”
“好……好……”她已是泣不成声了,“以前的事不记也罢,烟儿还在就好,”又抱着我哭了一场。
“菩提寺的菩萨可真灵了,我们出去还没两天,小姐就真真地活蹦乱跳了。”说话的是和瑶儿站在一起的莺儿,她和瑶儿一样是姐姐的陪嫁丫鬟,平时都跟在姐姐身边,算是姐姐房里的大丫头。也是一个清雅的姑娘,比瑶儿多了几分俏皮。我不由得叹气,这个世界怎就这么多的美人呢?这可叫我如何在这儿立足啊!
正在我自卑自叹之时,姐姐也发话了:“是啊,烟儿,这回可多亏了菩萨,过两天陪姐姐去还愿。”
我就汗颜了,她们不会是把这由愚转慧的现象归功给了菩萨吧!不过也好,总得给她们一个理由来接受这一事实。古人总会把不能理解的东西往神佛身上套。不过嘴里还是说:“那是姐姐心诚,把菩萨都给感动了。”
“好烟儿。”
在早餐的时候,姐姐一个劲的给我夹菜,还不住的叮嘱我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不能操劳。我想她是关心则乱,一千金小姐能操劳些什么啊,不过让我感到很温暖。早饭之后,又唠叨了一阵才带着莺儿入宫了,说是为了我她这段时间都没进宫去请安,如今是去向德妃请安加告罪的。
姐姐走后,我便开始在我的新家里晃荡。摸摸这,看看那,弄得瑶儿一阵好笑。衣柜里有好多质地上乘且精美的衣裙,这让我爱不释手,看来这沈岫烟虽然先天资质不咋的,可小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再去梳妆台上一阵翻拣,哇塞!好多漂亮的首饰。这些东西虽然在现代我也不缺,可首饰这东西不比别的,再贵也不一定货好。突然很有把他们都放到自己身上的冲动。
在现代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对我很有吸引力,自己也收藏了不少,每年也会到不同的景点拍几张古装照。我喜欢那种衣袂飘飞,佩环叮咚的感觉,而那是现代装扮不能给予的。不只是衣服和配饰,只要是古老而神秘抑或是中国传统的东西都会让我别不开眼。也许是妈妈的基因作祟吧,当然也离不开外公的后天培养。
在现代,除开母爱以外,我想我是幸运且幸福的。我的父亲是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旗下的产业包括许多连锁大卖场、大酒店、夜总会甚至是私立学校。算是白手起家,是个孤儿,年轻的时候也混过黑社会,也在曾刀口上添血过过生活。
外公姓陈,是位奇人,公开的身份是老中医,开了间不大不小的药铺,后院里种的全是草药,他家里总是飘着淡淡的药香。同时也做古玩生意,经营着几家古董行,最重要的是他爱好玄学,对五行术数,地动天象也颇有研究。总的一句话说他捣鼓的东西几乎都与现代脱轨了,而且外公六十多岁还行动敏捷,步履矫健,有一把白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外婆,每每问起,外公总是会不自觉的微笑着凝望远方很久,但是却不说话。那种微笑,宁静、祥和、温馨、幸福、亘古不变。不管谁一眼便能看出外公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小的时候我也会缠着他讲他的传奇往事,那时,外公便会露出那种微笑,我也就什么也没问出来。后来爸爸告诉我外公的往事里有外婆,提起外婆外公会伤心地。于是以后我便不再问了。所以,我所知道的关于外婆的唯一信息便是:外公平日里最爱喝的酒是当初外婆所发明的。而且那酒有一个很莫名的名字叫,落尘。那是一个很令人悲伤地名字,而且落尘酒的酿造也甚是奇特,要用寒冬里的梅花瓣和春日的桃花以及红芍,也不用别的水,就要采梅那日的雪所化的水。我也尝过落尘酒,入口时是极甜的,可当咽下之后却又是满嘴化不开的苦涩,然而当你喝下数杯之时,它又是香醇无比的。我并不喜欢那落尘酒,不仅是因为它的味道,对于它的酿制我也觉得很是蹊跷,不管是梅花,桃花还是芍药,在我看来都是薄命的物什。
我的母亲作为外公的独女,我想她是尽得外公真传了。爸爸说她美丽温婉善良,对每一个人笑,真真的像水一样,是世间最好的妻子。在古乐器上有很高的成就,也爱跳舞,歌声更是婉转。可是她却从未上过舞台,爸爸说妈妈曾说她弹琴唱歌跳舞只是她喜欢罢了,干人何事。在遇到爸爸以前她守着一间古玩店,弹着琵琶唱歌给路人听。偶尔也给人看个小病,在遇到爸爸以后,她还是守着一间古玩店,弹着琵琶唱歌给爸爸听。我看过妈妈的照片,并没有如爸爸所说的那般漂亮,但是很奇怪,就算把妈妈和万千人放在一起你也能第一眼看到她,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她身上泛着光一样。可那么一个人却因为我的降临而离去,这我从小到大都有一种负罪感,我也从不过生日,那是家里人的禁忌。甚至三岁以前爸爸都不怎么理我甚至躲着我。三岁以后,也许是爸爸走出了妈妈离去所造成的悲痛,也许是醒悟了不管如何我也是他的亲骨肉,是妈妈用生命还来的东西,也是妈妈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反正从那以后他都加倍的爱我,甚至无条件的宠我。
可能是出于天性,也可能是受爸爸的影响,也可能是妈妈的离去的打击。从我记事以来,哥哥就是冷漠的,惜字如金,不苟言笑。但对于我他是特别,他从不吝惜对我的笑容。也许是怕他的冷漠吓着我,毕竟在我那最需要呵护的三年里是他带着我。妈妈离去的时候他才四岁,很难想象一个四岁的孩子要如何来照顾一个婴儿。哥哥的长相也很对得起父母的基因,他的英俊并不比那些影视明星差,棱角分明的脸上总带着几分坚毅,酷酷的。他走过的路上也不知道碎了多少颗芳心,在我穿过来以前他甚至还从来没谈过一个女朋友。以前这样的状态总是让我欢喜又让我忧,喜的是只要哥哥没有女朋友,我就可以整个的霸占哥哥,让他一颗心都挂在我身上,看我笑看我哭。如果有了女朋友,就会打破这种平衡了。心中一直贪心地期待那个女人晚些出现。我忧的是,如果以这样的状态下去,又有谁来成全哥哥的幸福。虽然哥哥酷酷的表情很帅,但我更喜欢看他笑,所以我经常,也只有我,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两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抱琵琶,三岁的时候,我正式开始学琵琶,以后又陆陆续续的学妈妈留下来的古乐器,妈妈爱的东西怎能让它沉寂,毕竟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实在太少了。现在在那些丝竹乐器中我最拿手的是箫和琵琶,琵琶因为是妈妈最爱的,所以我苦练,至于箫那是我的最爱,第一次听到箫声时,便爱上了那如泣如诉的呜咽声。至于舞蹈,真的很对不起妈妈,我跳得真的不怎么样,也就弄个肢体柔软,所以没学多久我便放弃了。本来想和哥哥一起学武术的,可哥哥说,有他在就够了,别弄伤了弹琵琶的芊芊素手,这样我的大侠梦便夭折了。妈妈去后,外公便出去旅游去了,而且一去便是五年,所以直到我五岁才第一次见到他。外公回来后,曾一度想把我培养成医学奇才,可我觉嫌那些药方真不是人记的,所以在他苦逼之下,我只学到了些皮毛,那些还是为了做药膳而死记的,真是苦了我了。
不过外公家里的那一架子古书倒是教我喜欢不已,啃了个遍。哥哥的那个导演朋友只知道我带着难得的古韵,也不看我这一肚子的古色古香是如何熬出来的。
在瑶儿的帮助下,我成功的完成了我的心愿。选了一套束腰的百褶罗裙,图案是绣的百叶铃兰彩色暗纹;把头发都盘成小小的髻,只在颈间留了几簇散发,别上我早已选好的发饰,更在额间缀了一只华胜;细细的匀胭脂,点绛唇,扫娥眉。妆成之后对着镜子不由得笑了,果然是衣装衬人美,这次也算是盛妆了,不美才怪,不过比起姐姐或是那个柔夫人也还是很有距离的。这个身体也忒是消瘦憔悴了些,我又哀哀的叹啊,心想,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人家穿越我也穿越,可人家穿来是个绝对的红颜,可我怎么就没弄到一副倾国倾城的身体呢?想想一代妖姬我是做不成了。
瑶儿见我叹气以为我不满意:“这妆不和小姐心吗?要不然奴婢帮您洗了再重新画过,不过小姐这样已经很美了”。
“不,很好,瑶儿的手很巧,”转身看着窗外,一池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小姐,要不然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您的病刚好,不能老在屋里呆着"瑶儿细心地建议道。
“好啊”,我答应的很爽快,早就想出去熟悉一下环境了,这正是个好提议。再说了,我这一身盛装也该出去招摇招摇啊。打定主意便带着瑶儿出了门,当然不是出景王府的门,而是我所住的这个小院落的门。
景王府很大,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走完。造成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便是我……的这身盛装,穿古装还真得做淑女,行不动裙。稍稍走快一点或者是回头急了些,那两个大耳坠就会排在脸上,不仅脸会疼而且会扯得耳垂疼;头上的金玉发饰也很是有重量,没多大会儿就压得我脖子酸得直不起来,还有那长长地裙摆更是让我步履维艰,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裙边,几次都绊倒了,摔得我欲哭无泪。
本来还为能真真的做一回古代女人而高兴,可让我这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来做还是很难的。现在我恨透了这身行头,所以在走到湖边的时候,我便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虽然这样很不淑女,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淑女,也装不来。
不过这个动作显然把瑶儿吓了一跳,“小姐,这怎么使得,你怎么能坐到地上,前面有个亭子,你要坐我们到前面坐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气,把身上的饰物都取了下来,对着湖就准备扔,又觉得可惜,便转身把这些东西都放到瑶儿手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它们了。
“下回我再也不戴这些东西了,真能要人命。”
“小姐,你要不如意我们回去取便是了,怎么能在这儿这样呢,前面就是王爷的书房,平日里这儿人来人往的,给人看了笑话该怎么是好,况且小姐你还没许人呢。再说了这对王妃和王爷的声誉也不好啊。”瑶儿的脸上尽是焦急。
看她哪般的表情,我则苦笑不已,做个古代女人真难啊!
从地上爬起来,又对水照了照对瑶儿说:“难道说我这样就见不得人了吗?再说了,”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这儿的男人是我不能嫁的。”那是对命运的呢喃。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我便率先向来时路返回,心中是驱不散的落寞。
“喔”瑶儿应着。
走了许久却不见瑶儿跟来,回头看她还杵在原地,“怎么不走啊瑶儿”。
“其实从这边走要近好多的,小姐”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可是您已经往那边去了”瑶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苍天啊……我是造的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