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曲终人散逍遥叹 第四章 明月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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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唉!”
原本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还担心如何出得了这个景王府,去游览这个未知的古典世界。可如今就是借我个胆子我怕我也不敢独自去那所谓的江湖上飘荡了。在如此的乱世,人命微如草芥,只有权势才是王道,离了这景王府的羽翼,结果可是未知啊。所以这几天来,我一直过的很萎靡,就像现在——躺在逐烟阁的院子里静静地数着飘落的黄叶。
下午的太阳正好,暖洋洋的,数累了便窝在椅子里假寐,正在迷糊之际,一阵喧闹又把我惊醒,有些不耐。睁开眼仔细听声音似乎是从隔壁挽云轩里传来的。瑶儿正从门口进来,看来是去打听去了。
“瑶儿,姐姐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瑶儿一脸喜色:“可是大喜事啊,小姐,王爷刚才传话说今儿晚上要来咱们清风园用饭,王妃那边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呢。”
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是啊,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是在为古代的女人而悲哀,何况那人还是我的姐姐。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那王爷不喜欢姐姐,可姐姐还是一心一意爱着他啊。如今姐姐的爱人来了,是该替她高兴啊。
“瑶儿,咱们院子里有厨房吗?”
“有啊,其他的园子里都只有一个厨房,不过咱们清风园可有两个。以前小姐吃不惯大厨做的饭菜,所以在逐云阁建了个小厨房专门给小姐做饭。不过自小姐那回落水后都和王妃一起吃,咱们的小厨房也就闲置了。”瑶儿脸上眼里全是自豪。
“那你就去和姐姐说一声今晚我就不过去吃饭了。”瑶儿很不解的盯着我。看着她这个夸张的动作,我想我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跟着我这些日子以来,她已不像原来那般拘谨和规矩了。
走过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开始谆谆教导:“王爷好不容易来看姐姐一次,当然要让他们好好处一下了,我们去干什么。”
“喔,”瑶儿恍然大悟,“那奴婢现在就去给您准备晚餐。”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虽然来了这里已近一个月了,可我从未下过厨,因为在这里一日三餐不用我操心,也没有谁会像外公一样缠着我做好吃的。如今既然有了阵地,自然也手痒了。
当瑶儿听说我要下出时,她露出了很无奈与为难的表情,就像我要烧了这逐云阁的厨房一样。可是当她看到我有条不紊的忙活时,又手忙脚乱的帮我打起了下手。厨房里的材料都是我和瑶儿到清风园的主厨房去挑的,是一些时节上的蔬菜和肉。
经过一阵忙活,在月上柳梢之时,我的晚餐终于出炉了,主餐是煎牛排、寿司,甜点是南瓜挞和蛋卷,另外还熬了一锅水果粥。
收拾好自己来到餐桌前,啊!好馋呐!我看瑶儿也不比我好多少,毕竟这些东西也许她还从来没见过。
“瑶儿,坐下和我一起吃吧。”
“这怎么可以呢,丫头怎么能和主子同桌呢。”
“怕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丫头啊。”见她动摇了,我继续加油。“你不肯来吃我做的菜,那是看不起我的手艺了。”我故意板起脸。
“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啊,说真的,难道瑶儿就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在我的一番努力下,瑶儿终于肯坐下来与我一起吃饭了。可是正当我们准备开动之时,一个小丫头却从外面进来,瑶儿立刻站起来站到了我侧后方,我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搁下了筷子。
那丫头我见过,是姐姐院里的。“参见小姐。”
“免了,有什么事吗?”
“回小姐的话,是王爷叫奴婢来传小姐过去一起用膳。”
“你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王爷,就说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今儿就不过去了。”
“王爷说小姐与王妃乃是一家骨肉,本不该如此拘谨。”小丫头回答的一本正经。那王爷也忒不解风情了,看来今晚是非去不可了。毕竟我寄人篱下,他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了,得罪不起啊。
正起身准备过挽云轩,瑶儿在后面扯着我的衣袖用眼神向我示意桌上的东西。心中暗叹一口气对瑶儿说:“你先拣一些待会回去吃,剩下的就送到挽云轩去吧。”
到了挽云轩,姐姐和景王爷都在桌前等着我,桌上甚是丰盛。走过去给他们打了招呼径直走到空着的座位上准备坐下,就听到姐姐焦急地对我说:“烟儿还不快给王爷请安。”我讷讷地看着姐姐,上次在明月楼我也没给他请安啊!姐姐见我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被迫起身,心中直叹有异性没人性啊。
“又没有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还是快吃饭吧。”没想到这王爷会帮我,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真是太像我哥了。嘴中谢道:“谢谢王爷。”
看到丫头把从我那边端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姐姐有些疑惑:“这是……”
“喔,这本是我的晚餐,不吃觉得太可惜了,就拿到这边来让王爷和姐姐也尝尝。”
“也好”,说话的是王爷,说着就夹了一块南瓜挞。姐姐见王爷这么赏脸也跟着夹了一个。
“嗯,味道不错,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景王爷看着瑶儿询问道。
“回王爷的话,这些东西不是奴婢做的,都是小姐做的,奴婢只是打个下手。”
“没想到你还会下厨,”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可那景王爷说话只是却是望着姐姐。可是姐姐比他更吃惊,也是,原来那个傻小姐沈岫烟怎么会下厨呢。能不吃惊吗。我只是一时手痒,哪知道会碰到他这个难缠的小鬼呢,这要叫我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吃。”我干笑着和他打马虎眼,也不知他信不信。
“哈哈哈……”突然爆出一声狂笑,“好一个灵机一动啊!”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像哥哥了,回头再看姐姐,却是一脸痴迷陶醉在他的笑容之中。
不管他信不信,好在他没有继续深究,只是一样样的试吃,我也一样样的给他介绍。一顿饭吃得人胆战魂惊,中途他突然问我那天借的书看完了没,可把我惊了一跳。你试想一个堂堂王爷,居然把区区几本书放在了心里,就算爱书也不是这么个爱法呀,不就几本书吗,还催呢!鄙视他,可鄙视归鄙视,话还是要答得。
“书呀,已经看完了好几天了,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那你午时以后在过去吧,早了本王没下朝。”
“啊?”这可让我大不解呀,王爷,我我是去还书诶,又不是去见你的。
“你上次不是说还要借书吗?要是本王不在,你自己是找不到的”说着便就着莺儿手中盆洗手。
是啊,那么乱的书,要我自己找还真不行,不过我还真是奇怪,一个王爷的藏书阁怎么会那么乱呢?好奇害死猫啊,不过我还是问出了口:“那便谢过王爷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王爷的书如此之多,混乱的放在一起,怎么会找到自己需要的书呢?”
似是看出了我的好奇,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扯了一下:“反正也只有本王一个人看,而且那些书本王多半都看过,自己知道在哪儿就行了。”
再次鄙视他,男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乱糟糟的,得过且过。“那也应该整理一下,至少看起来会舒服一点啊”,我小声的嘟哝道。
“那你觉得该怎么整理呢?”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会吧,这也能听见。
“嗯?”他再次询问道,声音里不觉多了几分凌厉。我可就不乐了,你是王爷了不起啊,你是王爷就能随便对人呼来喝去呀。
“那至少也得分门别类的收拾好啊。”我没好气的说。
“既然四小姐你如此看不惯我明月楼的摆设,那就要劳烦帮帮本王好好收拾一下了。”说话时他的语气很轻,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要是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传达的意思便是别去惹他,他很生气。
“王爷,烟儿她还小不懂事,您……”姐姐未说完的话被王爷打断了:“本王看她本事可不小啊!”嘴角有一丝令人发颤的冷笑。
哎呀!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发起脾气来了。就你有脾气啊,忽的一声站起来,俯视着对桌的他:“哼!不就一明月楼嘛,本小姐还怕了不成。”我说的可不是气话,外公的书可不比他少,这几年外公都不怎么看书了,还不是我带着整理。
“烟儿,”姐姐喝住我“不可对王爷如此无礼。”王爷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淡淡的望了姐姐一眼,然后对我说:“那好,那就明天开始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直到他走了很远以后,我才想起来,他这不是在剥削廉价劳动力吗,而且还说得那么振振有词,我恨恨的跺了一脚。不过,他一个王爷跟我这个小丫头较什么劲啊!就这么点忍耐力如何在朝堂上混呢!我也是,怎么这样也能和他吵起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啊。
再仔细回忆刚才的事儿,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故意生气,然后故意激怒我。他是在试探我,他怀疑我不是沈岫烟。也是,我的表现太反常了。可我也不想让人牵着走啊,我不想压抑自己,不管到哪里,我还是我,我只想按照自己来活。在这举目无亲的古代,我更要活的精彩。
哥哥,我现在很好呢,真的,真的很好。所以不要担心,等我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微微。
就算他们怀疑我那又怎么样,这沈岫烟的身体变不了。就算怀疑我那也要有证据。
回过头来,见姐姐还凝望着王爷消失的方向。见我转了过来,盯着我看了很久,却什么也没说,直到看得我头皮发麻了,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桌旁摆手叫莺儿把东西都撤了。
“烟儿,你过来,”声音还是像平时一样柔柔的,没什么不一样。我慢慢地移了过去,怕是省不了被训一场了。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手里不安的绞着手绢(毕竟在表面上看来我是得罪的这景王府的终极BOSS)。姐姐把我的身子搬过去面向她,又用手绢拭去我额头上的汗珠,再把鬓上散下来的头发给我别到了我耳后。天啊!这一番怀柔的动作可把我吓了一跳,这可比刚才与王爷对阵还要来得可怕。我很不习惯的向后移了移。可是姐姐却很适时的把我拉住,摸着我的脸说:“烟儿,你怎可这么鲁莽呢,今日可把王爷气的够呛的。”看吧,为丈夫报仇来了。
“行了,你也别再哆嗦了,刚才拍桌子的气势哪儿去了,呵呵……”。姐姐居然笑了出来,先前还在我脸上的手如今正捧着莺儿奉上的茶慢慢地品着。啊!这不像是要审我啊。
“王爷这正在气头上,谁说了也不会起用的,今儿晚上你安心睡吧,改明儿等王爷气消了,姐姐去给你说说。”说完又睨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没想到烟儿还是我景王府的第一人啊!”
“啊?”我很不解的张大了嘴,不教训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夸起来了。
也许是我的样子现在很搞笑吧。姐姐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我们景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可没有一个敢惹王爷,你这丫头算是第一个了,没想到你这一病之后不但人变机灵了,这脾气也涨了。”姐姐这算不算是受刺激了啊。
“今晚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王爷是不会和你个小丫头一般计较的,不过下回就不要再这么不顾后果了。”
“不跟我计较,难道刚才的事跟我说着玩的不成?”我试探着问。姐姐没有回答我,只是踱步到了院子里看着天:“以王爷的性子本是不会的,就怕有心人撺掇。”说话的时候姐姐并没有看我。
不一会儿,瑶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进来扶着门道:“王爷没明月楼,像是朝西院那边去了。”姐姐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和莺儿进里屋去了。留下莫名所以的我和瑶儿。
“瑶儿,西院那边是什么地方啊?”
瑶儿很可怜的看着我然后告诉我说:“小姐,那边是柔夫人住的晞雪园。”
“小姐,小姐,快醒醒,”是谁啊,不知道我睡觉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吗。
“这才什么时候啊瑶儿,你最好能告诉我逐云阁里失火了,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这可是秋天了啊,一出被窝就凉飕飕的,外面明明就还是黑的嘛。
“小姐,已经卯初了。”瑶儿一边帮我套衣服一边回答道。才卯时啊,我一头又倒了下去。
“小姐,你可不能再睡了,再睡就算逐云阁现在还没失火,也快快了,”说完又把我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小姐,你昨日不是答应王爷要去收拾明月楼吗,今儿王爷上朝前特地差人来请了。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姐姐不是说不用放在心上吗,你看这架势,难道害怕我跑了不成。起身收拾好出去正看到两个小厮在门口,见我出来双双作揖道:“给小姐请安了,王爷吩咐说明月楼就麻烦小姐了。特教小的来请。”
“真是麻烦两位了,这麽早就来叫我,不过我想我还需要几个帮手,再麻烦两位帮我找几个识字的家丁。”废话,整理一个小型图书馆可是一项体力活啊。
“小的不敢,小的们只是奉命办事罢了,小的不才,读过几年书,现下正是在明月楼当差,愿听凭小姐差遣。”
于是对于明月楼的整理便在我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