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阿，庄先生给你的这份合同的时候又没有说过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他只是说有一些条款作了修改。陈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这倒没有，无非是嫌麻烦，要求我们提供一站式的服务，包括材料的选用都要我们这边来提供。”
    “阿，可是这样不是故意增加成本马？”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依我看，这个庄明辉把条款上的地点改掉就是有别的用意了。”
    “你的意思是，他要在香港做…”
    “应该是这样，也许他们想在香港建设置一个试营点，按照我们的计划做得好了再推广到总部去。行业里这样的做法也并不奇怪。”
    “可是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说明阿，而且我们的企划都是按照那边的地域特色作的。”黎耀辉对于这位庄先生的做法越来越搞不懂了。
    “可能是想保持原汁原味的特色吧。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单生意算是成功了一半，小黎阿，这次的成功你功不可没哦！”
    “经理，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哈哈，别客气。下班时间还陪着这位脾气古怪的大老板跑到庙街去，我应该给你加班费才可以。”
    “………”
    “他是个古怪的人把？昨天晚上特意跟我打电话来说这件事情。”
    有这必要吗？难道是担心合同书有什么纰漏吗？他是认为我不够负责？
    “他还特别交待我要你负责这次的监工，整个过程都有你跟他直接交涉。我想他对你有种特别的好感，或许对你比较有兴趣，不管了，我想这个案子还是你跟比较好。别的人也许会很难适应他为人做事的风格。”
    应该说，正常思维的人都很困难的。
    很快，陈经理的想法就被证实了。庄明辉传真过来一份文件，是他新买过来的店的地址和规模。不出所料，不是一家高档酒店，而是一间小资酒吧的模型。地点离酒店的位置并不是很远，两站地的路程就到了，对那个地方黎耀辉不是很熟悉，但也看得出地价肯定不便宜。砸大把的银子来作一个试营店，值得吗？不容细想，接到这些资料，黎耀辉开始助手和市场部的人一起进行分析。要先对对方提出的材料、风格等要求，作出一份预算表讨论过之后，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银帆酒店的市场部可谓各个精英，7、8个人的部门分工都很明确，黎耀辉作为经理助理自然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黎耀辉也并不争功，他的责任是拟定合约，不是他负责的事情他也不必计较。所以整个下午黎耀辉都在市场门空余的电脑桌上消磨时间。
    当然，精英就是有精英的效率。从室内设计筛选到整个用料的报价，半天的时间就都搞定了。很快地，黎耀辉就拿着精英的劳动成果，被“请”走了。
    精英之所以成为精英是有原因的。
    黎耀辉从下班以后就一直都在整理这些繁复的细目，到入夜了才把经过几番比较汇总记录的零零总总的报价整理好，做成预算文件，这才把这个烦人的东西搞定了。从对设计的要求上看，整个酒吧都是按照原来企划书上的要求来的，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原汁原味的阿根廷的探戈酒吧。问题是庄明辉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可以这样不顾商人的利益得失？仅仅像陈经理说的那样试营，可是这样未免也太大手笔了一点……总之，不管什么事，只要跟庄明辉沾上边，就总让人摸不透。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份明细表还真是熬人。
    尽管香港的夏天很难受，夜晚还是很清亮的。难得有这么清凉又清闲的时光，黎耀辉难得的在路旁散起步来。回去以后还要跟庄明辉联系，最好明天可以减免讨论预算，有什么问题趁着精英组在在别的工作之前解决为好，而且可以早点结束和庄明辉的合作。
    夜色降临，又到了香港的showtime，不知不觉地黎耀辉走到了一条灯光闪烁的街上。这条街两旁也都是形形色色的pub，不同于酒吧一条街那种狭窄隐晦的味道，这里是堂而皇之的把欢乐摆到桌面上，人们站在路边笑脸相迎，欢迎着你，欢迎你进去寻找欢乐。离开香港没多久，想不到就出来了这么一片天地，香港真可怕。黎耀辉依然散步一样的走着，街旁的酒吧都一间间的看过来，各种名字，露骨的，假纯的，什么样都有，其实都一样把，只要走进去就知道都是一样的放肆。
    “Fresh？”
    这不是庄明辉的酒吧名字？对阿，他买过来的酒吧就是在这里的，这么快就把招牌换了，还真是急性子。本着不想惹麻烦的原则黎耀辉掉头离开，可有的时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哎，黎耀辉？喂，黎耀辉！”
    怎么样也不能装听不到了，黎耀辉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庄明辉意气风发的跑过来，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
    “这么巧。”
    “巧？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
    “…………”
    “怎么，不进来看看？这里现在还是一个普通酒吧的装潢，我想你们应该会进行不小的修改吧。”
    “……”
    看来这个班还没有加完。
    这里原来叫作“魅之香”，很大众化的名字，里面的装潢设施也很大众化。庄明辉还没有把这些报废的桌椅板凳搬走，看来这项工作也要由他们来解决。
    “说实话，买下这里的价格还真是不便宜，不过地段好，也没话说。”
    “我以为你要开店酒吧也会把店开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Why？以这种设计成本开在那种地方怎么能赚到钱？”
    事实证明，再奇怪的商人也是图利的。
    “对了，文件我们已经研究过了，我简单的做了一个预算报表，都是之前在合同书上出现过的预算，当然还要做市场上的考察。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又有没有问题？”
    “放着吧，晚点我会看，”庄明辉从吧台上拿过两杯倒好的酒，递给黎耀辉一杯“喏，之前的人留下的，不算什么好酒。”
    “怎么你有客人要来吗？”
    庄明辉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想他是不会来了。”
    黎耀辉从没想过会和庄明辉坐在一起喝酒。他从来都是同朋友喝酒，不然就是和情人。在这种不同酒吧里也是很少的，通常去酒吧都带着邂逅某人的“任务”。可是他和庄明辉算什么样的关系？朋友？同事？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两样吧，和陌生人喝酒，单独喝酒。
    “哎呀糟了，”庄明辉突然大喊一声，黎耀辉满口酒都被吓出来，“我刚刚出去是要把车停到车场去的，一见到你就忘了。哎呀不行，香港的警察好喜欢开罚单的。我要先去看看，你慢慢喝！”
    “喂，庄明辉！喂，你等一下阿，喂！”
    跑得比兔子都快。真是，你会在乎那一张罚单马？有事要忙干脆散场好了，难道要我做司机载你啊，老板？
    或许庄明辉还真的去找警察理论了，好久都没回来，只剩下黎耀辉一个人满脸黑线的喝酒。
    其实这里的设施很齐全，就这样先把名字改了开业也没有问题，等方案设计好了再进行装潢也可以。这位大少爷显然是追求完美的典范，这么高的地价，就这样放着，供自己喝酒。
    一个人喝酒确实没去，这家酒吧又没什么可以欣赏的地方。就这样无聊着坐在吧台旁等着庄明辉什么是后能回来。突然一阵风铃声传来，接着是一段不同于庄明辉的轻盈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把这里当成是正在营业的酒吧了吧，门口不是有放“歇业”的牌子吗？或者是老顾客？看来还要他去冒充一下酒吧服务生。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停止营业了，请你到别家去。”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但是那人好像没有要走的迹象。
    不是说停业了吗，为什么还不走？黎耀辉有些烦躁的放下酒杯，转过身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
    黎耀辉愣愣地看着那人，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面的人也很惊讶地望着他。
    是何宝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