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  第四十二章 孪生之物体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18  更新时间:13-08-2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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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院后台,费加洛和贝利亚。
    又是一阵针尖对麦芒似的对视。两人同时眯起眼睛,在旁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对视,周围是一片死水般的静,恐怖和犀利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蔓延开去,亦或许是寻找破绽,只要谁稍微动那么一下,便会人头落地一般。
    贝利亚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那晚偷走,不,确切地说是抢走怀表的人,从身形看来是一模一样,但她着实没有想到那会是一个看起来格外年轻的少年,长着一张东方人特有的温和脸庞,但看似平静如水的漆黑眸子中却透露着隐隐约约的犀利。呵,有意思……她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费加洛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的平静,但是稍有些失策。眼前是那个妖冶得过分的女人,像个妖精似的无所谓地笑着,透着丝丝的嗜血气息。他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那日逃得仓促也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貌,脑内只残存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而已,而此刻对上那对血红色的眼睛心里却升起一股没有来的恐惧,同那有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不同,后者所给人的冰冷感觉是从内心慢慢地渗出来的,而她就像一把剑似地直接将人贯穿,不留丝毫的余地。恍然间有了想要逃跑的错觉,但他又明白,这时候稍微动一下,那便有了破绽,或许会一命呜呼。
    刹那间,一道风迅速地划过脸颊附近,费加洛并未感觉到疼痛,而舌尖处却首先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他没来得及多想,半跃起在空中侧身,快落地时抓起手边的一块碎瓦片丢了过去,贝利亚稍稍侧过身去,几丝金色的碎发被削落,静静地顺着空气滑落。
    “扯平了呀……”贝利亚不曾改变微小的表情,眼睛瞥了瞥费加洛脸颊上的伤痕,逐渐地开始复原。“吸血鬼小朋友……你这是来做什么呢?打算把怀表换给我吗?嗯?”她放下了架子,斜斜地靠在墙壁上,依靠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费加洛。
    费加洛抿了抿嘴唇,不语。
    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提前偷走那把歌剧里要用的镰刀而已——认为这个时间段下手会比较方便。那把镰刀是千年前留下的真正的遗物——此前都会被收纳在博物馆的玻璃柜子里。极少拿出来用于表演。
    不过遇上了贝利亚这个麻烦人物着实是在意料之外。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说道“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你是演员?”
    “怎么可能。我只是来看戏的而已。”贝利亚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在问你话呢,不要反问我。”
    费加洛进退两难。他怎么可能把他还要偷走一把镰刀的事情告诉那个女人。
    可是他正纠结着的时候,那女人的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把银色的镰刀,薄薄的刀刃闪隐隐约约着寒光。他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残月形的刀刃,刀柄上的花纹精致得如工艺品一般。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吃惊不小——这不正是我要偷的那把镰刀么,怎么会在她手里?!
    可是意识也容不得他多想,对方的刀刃已经放在了他的下巴下面。他知道被这银质的东西砍了会死,能克死德古拉的东西,克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贝利亚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过分恐惧的样子,心理甚是不解。这东西是银质的不错,难道这个东西真的能克死他吗?他的心理素质绝对不会差到这个地步,那到底是为什么恐惧……?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僵持着,谁都因为心里顾虑而不敢动一下。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安东尼奥的声音,他看见贝利亚站在那里便叫了一声,贝利亚及时地收起了镰刀没让对方瞧见,这一连贯的举动看得费加洛更是一头雾水。隐隐的,他觉得这事情里头还套着别的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安东尼奥问贝利亚那小男孩是谁,贝利亚笑说是从外头溜进来玩的,于是费加洛就可悲地被赶了出去,镰刀的事情也泡汤了。不过更主要是因为这事情太过蹊跷,他也不敢直接动手。
    走到门外,正好看到阿斯莫得和多萝西说完话后走进剧院,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没有冲上前去找那个男人问个究竟,而是侧身绕过,然后同多萝西说“我看算了,咱还是回去吧。”
    “这怎么行?”多萝西夸张地叫了一声,说道“那镰刀的事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看情况吧,走吧,走吧。”
    “费加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多萝西的眼神瞬间夹杂了浓郁的严肃,费加洛心里稍慌了一下,他估计着若是他说了出去,那多萝西肯定会疑惑,说不定他一不留神她就会和德古拉报告去,这事情让德古拉知道了肯定又要乱成一团,所以还是不说的好。于是费加洛坦然地摇了摇头,晃出了多萝西的视线。
    多萝西眯起眼睛,尾随其后。
    “费加洛,你和我还是不是一边的?”
    “你说过你我一直会在一起的对吧!”
    “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你讨厌德古拉吧。”
    “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作对,我也会与你站在同一边。”
    “相信我,我会帮你……一定会。以前就是这样,不是吗?”
    费加洛转身,身后是多萝西,那比他矮上一截的多萝西,墨玉似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谁又能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已经接近一百岁了。一百多年的岁月里,经过了多少风霜,多少的磨砺,多少的悲欢离合。
    “好吧……”或许是经过了良久的思索,又或许是没有,总之费加洛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春风一样直摄人心。
    【剧院内】
    贝利亚回到观众席,阿斯莫德已经回了座位,冲她招了招手,待她坐下后问道“你是不是,看到那个叫费加洛的小鬼了?”
    “嗯,是啊。”或许早就料到阿斯莫德会猜到,贝利亚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阿斯莫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那么,他是不是特别……嗯……人小鬼大的感觉?”阿斯莫德斟酌了一番,用了个极其贴切的形容词。
    贝利亚忍笑点点头。是的,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完全把人家当玩物了。根本没有料到在日后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吸血鬼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讶。艾琳见他俩都回来了,有些嗔怪意味地问他俩都去哪里了,他俩则异口同声地说道“透气去了”,就连培安卡的后脑勺也滴下一滴冷汗,拜托,阿斯莫德去透气也就算了——贝利亚你去后台透个什么气啊喂。
    艾琳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两人的不合逻辑。只是兴奋地说道“我的道具镰刀背带来了呢,银质的珍品很难得见到,要去看看嘛?”说完艾琳起身,朝后台跑去,皮鞋踩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闷闷地堵住了贝利亚的耳朵。
    “银色的镰刀……?”默默地,她将刚才费加洛的表情与之串了起来,这事情仿佛已经初露眉目,将无数纠葛着的东西连接之后似乎马上就可以通顺了。她连忙跟着艾琳往后台跑去,突然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即使很害怕,也要去吗?”
    阿斯莫德抓着她的手,明明是没有温度的指尖,贝利亚却突然觉得手腕那里有一点点发烫。她对上对方的眼神,看到那对温柔得就像没有尽头的湖水一样的瞳孔——她突然觉得很不安,赶紧移开了目光——明明知道他的眼神一直是这样。
    “你好烦!我、没、有、害、怕。”她甩开他的手,脚步却迈不快了。其实还是害怕着的——害怕知道真相以后会很难过。
    阿斯莫德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看到贝利亚郁结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在贝利亚想揍他之前,睁开眼睛望着她,贝利亚觉得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自己也说不清那代表了什么,甚至带着之前从未见过的诚挚和无奈“小心哦。”
    “……?”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不要告诉任何人。”
    “诶?”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修长的指节骨慢慢松开,“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瞬间——松开了你的手。”
    “为、为什么……?”贝利亚对他突如其来的话语一头雾水,但他没有打算回答她。
    路西法哟,对不起咯。阿斯莫德看到贝利亚离开之后耸耸肩膀,伸了个懒腰。——这回就算是我的失职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看看好啦。
    【后台】
    艾琳兴奋地从一个巨大的石架子上拿下那把闪着寒光的镰刀,银色的刀面犹如水晶一般透亮,却有着银特有的清高和冰凉,刀面上是一个因为年代久远而模糊了的花体字,纤细的刀柄上印着精致的图腾,像是奇怪的文字,又像是一幅长卷。贝利亚眯起眼睛,心里着实抖了一下。
    不仅是她,所有见过贝利亚的镰刀的人都抖了一下。
    两把镰刀一模一样。
    “所谓孪生之物,只有三种可能。”阿斯莫德趁着艾琳对那把镰刀左右赏玩的时候,小声地对其余三个人说道,表情颇为严肃。
    “其一,是工匠在打造的时候,刻意地打造两个,或者是后天用炼金术制成的第二件——这样的孪生物为最次品,不是说不好,只是孪生性差一点,但也是最普遍的。其二,是由同一物体分裂为两个,可以是用魔法,也可以是后天破坏,又可以是天然分裂,无论如何,只要是同一个母体,那么这就是最上等的孪生之物了。
    而其三呢,可以说是孪生之物中的一个特例。它们是同件东西,但却来自不同的时代,因为人为干预而凑到了一起,成为了孪生之物……”
    阿斯莫德看了看瞳孔猛然放大了的贝利亚,补充了几点“一般人死后会穿着死时所穿着的衣物,带着带着死前被血染之物——顾名思义,就是染上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滴鲜血的东西。例如被刀刺死的人,如果那把刀没有被拔出来,死后依然会带着那把刀。但实际上,那已经不是那把刀的本体,而是刀的灵魂,实体似的灵魂。
    不要惊讶,任何东西都有灵魂,不过物而异。但无论什么东西,当沾上了另一个灵魂的生命中最后一滴鲜血之后,也就是那件东西的灵魂觉醒的时刻。而觉醒的程度取决于死者灵魂中执念的程度。
    也就是说,一个普普通通的死人溅血在某件东西上之后,他是无法将那件东西的灵魂彻底唤醒从而带入乐园阿比斯的。要将事物的灵魂完美地唤醒,那必须有着很强的执念,这样才能将东西完整地带入阿比斯。这样的例子很少,一般能将东西带下来的,就能有权利成为恶魔。特别是本身就有灵气之物,要唤醒灵魂尤为困难,例如银质的东西,因为那些本来是圣洁的象征。”阿斯莫德的眼神晃过那把华丽异常的银色镰刀,半眯起,前所未有的严肃。
    “只要有执念,就可以做到。”他幽幽地说道。
    阿斯莫德和卡伦的声音在贝利亚脑海里瞬间重叠,不断地回荡。
    “执念?……”脑海内闪过一张张鲜红的画面,无数年未有的疼痛突然从内心深处袭来,贝利亚捂着额头,紧紧地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刺穿心房上沉重的枷锁,让整个人四分五裂一般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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