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卷三】 第三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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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一袭青衫,正是池莲。
    因为之前天同之事,武曲一向和这个池莲对不上盘。却碍于曲聆水,只得重重一声冷哼。
    池莲见这阵势,笑道:“怎么?不合摄政王胃口?”
    曲聆水也不答他,只道:“你等退下罢。”
    “……是。”
    虽然不甘心,但其余的还是人应声退下。不过香神却没有走,只是平静的立在一侧。
    空气中飘糜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池莲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白衣公子倒是施施然夹菜品尝,“池大人,同一招数用上多次有何意思?”
    沅水镇的小客栈里,他池莲便也是这般。
    青年一笑,径自坐下:“招数不在老,管用便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曲聆水看着他,两个人不发一言。却忽然——
    “呵……”
    “哈哈……!”
    然后曲聆水忽然举起方才手中的册子,状似随意的翻了起来:“曲某曾偶然得一奇书,著书之人狂妄非常,竟频频指摘《经法》`《称经》`《道原经》之弊,标榜新张,可谓是将天下诸大家都得罪了个遍。有人说,此人是个疯子……”
    闻言,青年瞳孔一缩:“那么摄政王认为呢?”
    “我?”他将书搁下,封面上赫然是两字——《明君》。“曲某认为,这是部旷世奇书。”
    “哦?”青年挑眉,饶有兴趣。
    却见曲聆水继续道:“治国之道非一成不变,只墨守成规要稳江山尚难,更不足以定天下。此人虽狂妄,却非一度妄言。深者入黄泉,高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细者入无间。著书之人定有真才识!”
    池莲笑,忽然道:“古有武帝削藩,其左右曰: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武帝执意为之,何故?”(架空,勿对号入座。)
    ——那是《明君》第二卷第三小章的一节。
    曲聆水淡淡一笑,从容不迫:“乃益骄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可对?”
    “以柔克刚,自然无为,当心静如水。无为不止、顺势而流,却非治世之道。”
    池莲听他说来,一阵失神。而后艰涩的笑道:“池莲成书三载,世人皆道疯癫。你是第一个赏识我的人。”
    曲聆水淡淡一笑:“池大人之才识,为何却甘愿埋没在此?”
    “……”池莲笑而不语,皱眉吃了几口桌上酒菜,看得出来并不合他的胃口。却接着笑道:“摄政王大人,您要不要如此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啊。”
    曲聆水也随之淡淡一笑:“那下回隐蔽些好了。”
    闻言,池莲眯起眼来打量。似乎是要看出这看似玩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无果。
    但是在后来众所周知的,王上跟前红人池大人成了使馆的常客。
    和池莲交谈并不是一件无趣的事,相反他思维敏捷多变,言辞锋利,往往能够指出某些不易察觉的东西。
    曲聆水似乎享受这种交谈,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往往就像是在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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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聆水遇到越忆璃的时候纯属意外,当时他其实是在等身为十四正曜监察使的天梁。
    天梁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如人意,青年为此感到一丝不妥。
    满苑似要逆反季节的碧色中,唯他一袭衣冠胜雪。眸眼微敛,若有所思。
    而调皮异常的小王子就在这时忽然出现在花园里,看样子不大高兴,瘪着嘴闷头就走,然后才瞧见其实这里不只自己一个人。
    越忆璃想到自己不高兴的表情被陌生人看见,小孩子的自尊作祟,于是他瞪着那个煞是好看的陌生人好大一会,才趾高气昂的问:“你是谁!”
    理直气壮的蛮不讲理,趾高气昂的不可一世。瞪得圆鼓鼓的眼睛里,两颗乌溜溜的瞳仁写着警惕。
    华丽的衣衫和与越重溟有几分相像的眉眼,曲聆水只消一瞬,便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是谁了。只心念一动,笑道:“你又是谁?”
    气鼓鼓的孩子明显一愣。
    这人居然不认得他?这是他父亲的天下,居然有人不认得他?
    “我是北越的王子越忆璃!我问你是谁!”
    逼得小孩亲口承认,看着那孩子气十足却因为尊贵身份而显得有些矛盾的不谐感。淡淡道:“我只是王上的客人。”
    “你是我父王的客人?”小王子仰着头,狐疑的看着他。
    曲聆水忽然发现,那种神态像极了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兄弟。不管是从长相上,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惊人的继承了男人的特点。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罢?
    忆璃。忆璃。
    关于怀念的名字。
    一向淡漠的人,竟忽然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恶!
    抛弃爱人,为了权力,为了地位…娶了别人生下孩子。
    他,有什么资格?
    他越重溟到底有什么资格——
    忆璃!
    就算是再聪明的小孩子终究也只是个小孩子,总是单纯的认为事情会按自己的想法发展。
    越忆璃看着白衣的青年,心底里暗暗判断好坏。和他身边认识的人都不同,没有父王冷锐的眼睛,没有阿格师父粗犷的大胡子,没有池太傅笑起来晃眼。温温柔柔的,无害的样子。可他觉得,这人生的挺好看的。
    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吧?
    “你看见我父王了么?我要告诉父王,阿格说我的骑术有进步了。”越忆璃看着这个温柔的青年,口气一转,忽然有些凶巴巴的:“我好久没看到父王了!老是说忙啊忙的!”
    虽然有点不大甘心,眼睛里却难以掩饰期望。心中矛盾的期望他能说出答案,可又觉得似乎问这么一个陌生人自己的父亲在哪儿是件丢脸的事。
    “抱歉,我不知道王上在哪儿。”
    “……”果然,那张小脸上立刻就显现颓败。
    曲聆水看着那将喜怒都写在脸上的孩子,道:“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地方。”
    “欸?”
    明显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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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父王会在这里么?你可不许骗我!”
    你的父王自然不在这儿——
    “我只是想到了有这个可能性,王上日理万机,自然是该在御书房的。”白衣公子从容不迫的解释。
    但是现在恰好不在。
    “先说好了,你要是骗我的话,到时我叫父王砍你的脑袋!”小王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在了最前面。
    二人刚到御书房便被拦下了。
    “殿下,您不能进去!”侍者并不认识曲聆水,只急忙拦下整日无法无天的小殿下,“这是御书房!殿下请回吧!”
    “御书房怎么啦?我为什么不能进!你惹我生气,我就去告诉父王!”
    看来越重溟对这个独子极为宠溺,造成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侍者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就趁这个空当,小孩子占着身体的优势刺溜一下钻了进去。
    “诶?殿下?!”
    侍者反应不及,立马尾随追了进去。
    白衣的公子面对着无人把守的空荡的门,不易察觉的一笑。
    随后毫无阻拦的进入。
    “殿下可使不得啊!那是王上最喜爱的一只砚台!”
    “我当什么好东西,我又不爱写字,不要!”嘴里说,随手一放,便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明显的并没有摆稳,侍者忙上前放稳,心底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又再度一凉!
    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哎呀,殿下!我的祖宗!小的求您了!那个是王上特地吩咐了不让砰的典籍啊——!”
    小殿下横扫来一眼,把书一扔:不看就不看,小气!
    “欸?你又是谁啊?”
    尾随进来的白衣公子只是淡笑不语。
    “……--///”一个小殿下就已经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出现的人又是谁啊!侍者几乎要抓狂了。
    就是这一个疏忽,酿成大祸。
    “啊,画!”
    就在他分神的这个期间,小殿下已经跑到御案的另一面捣鬼。他急于拦住,结果小殿下一躲蹭翻了砚台,墨汁溅出,洇染了桌上雪白的宣纸。而砚台也伴随着一声锐响宣告破碎。
    二人顿时目瞪口呆。
    黛色滴溅在那副,一直被小心翼翼的收藏在最底层,却——
    不知何时被取出的画上。
    这一吓非同小可!
    曲聆水也闻声走到御案前一看究竟。
    近侍顿时不知所措,只呆愣地看了看白衣的青年公子,又看了看那副惨遭破坏的美人图。
    画上的女人很美。冰肌玉骨柳眉杏目,巧笑倩兮倾国倾城。一袭缱绻白衣,却偏生出一股绚丽迷目来。与眼前的白衣公子一样,画上的女子带着北越人生不出的精致。
    曲聆水一愣。
    那画上的人,再熟悉不过。可他宁愿相信那是男人的虚情假意。
    既是珍惜无比,为什么不好好收藏?放在这种地方,是要给什么人看么?
    近侍擦了把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手的动作几乎是哆哆嗦嗦,他一边企图挽救桌上的画,一边在心里考量着一会怎样开脱罪责。
    他知道这画对男人很重要。
    可这毕竟只是幅画,不是吗?
    忽然他抬眼看了白衣公子一眼,眼睛一亮。对!只要——只要推脱给这个人就好了!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就是他把画弄坏了!而他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阻止小殿下在御书房里玩闹!
    心下刚打定了主意,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三人齐齐转头望去,正看到越重溟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背着光,男人的表情显得有些阴冷。怎么看,那样的表情,都会让人不寒而栗啊。
    “王、王……”上。
    未等近侍来得及隐瞒,小殿下见到父亲立即扑了上去,也忘了手里被毁的一塌糊涂的美人图。小脑袋窝在男人怀里胡乱磨蹭,语带撒娇:“父王~璃儿想您啦~”
    岂知男人本就不善的眉眼,在看到那被墨迹糟蹋的画时。刚毅的脸立即沉下来,越重溟仿佛没有看到曲聆水一般,声音顿时冷如寒冰:“是谁弄得!”
    “禀王上——”
    “父、父王。。。是、是,璃儿。”小殿下再无法无天,此时却诚实的紧:“璃儿知错了。”
    “!”近侍惊出一身冷汗,忙偷眼看男人的表情。
    闻言,男人的脸瞬间生硬如刀刻:“谁让你弄脏她的?你有什么资格弄脏她?!”
    从未被男人如此训斥的小娃儿,顿时慌了神。加上委屈,险些要哭出声来:“父、父王,璃儿知错了。璃儿只是、只是。。”
    “哼!从今日起,无朕的允许,太子不得踏出宫门一步!闭门思过!”
    “父王!”
    “即刻!马上!”越重溟冷喝道:“你带殿下下去!”
    如获特赦,侍者马上道:“是!”
    带走小殿下的瞬间,他回头看了看御书房内的二人。然后在发现二人之间的沉默时困惑不已。
    他的王上冷酷的骇人,今日这么大发雷霆,只为了。。。一副画?
    不过——是一副画而已啊?
    侍者心悸之余,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空荡且色调沉郁的御书房内,此时只剩那面对面静立的二人。
    白衣公子淡淡道:“越重溟,这又是何必?”
    苦肉计么?
    那又如何?而越重溟对此只是冷冷一笑。
    显得表情愈发的狰狞:“你不正是为此来的北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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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更新……
    这几天,课业、考试、毁歌。各种鸭梨。今晚电信又崩溃
    所以弱弱再更上一章……内牛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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