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雪夜冻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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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上二楼,方丛廉就接到孔豆佳的电话,接通后,就听到她用激动不已的声音大声招呼着让方丛廉赶紧过去,说是张大岳招了,他要认罪了!
方丛廉也没有再过多的浪费时间,拉起正在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林耿的手腕,往审讯室跑去。
路过未关门的办公室时,林耿看到休息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醒过来了,在自己的岗位上,又开始了忙碌,或在翻阅,或在搜寻,每个人都能看出疲倦,但每个人都闪耀着坚定。
就如同那句誓词一般: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方队,发生什么事了吗?”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方丛廉紧紧拽着林耿的手腕,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轻松,让林耿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直到停在了张大岳那间审讯室门口。
方丛廉推开门,孔豆佳不在里面,只有张大岳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感受到门打开后,抬起头来,看见方丛廉身后的林耿,发自内心地笑道:“小兄弟来了呀。”
方丛廉侧过身,让林耿先进去,自己而是坐在了记录员的座位上,按住了静音键。
独自一人呆在这里两个小时的张大岳,似乎又老了一些,但是给人一种更加亲近的感觉,周身散发的气场更符合他的年龄,而不是他的身份。
杯子里面的茶叶似乎是换了新的,把热水都染成了一种褐色,上面还飘着适当的热气,看来他已经重新获得了孔豆佳的尊重。
“张大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林耿默默地把手放在了桌子上,呈现出一种很放松的姿态,看着他问道。
张大岳伸出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西装,往下扯了扯,试图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狼狈,或者说是可怜,但最终都是无济于事,可能是西装布料太好,只能送去专门的干洗店才能让它如同新的一般,光用普通的手法是行不通的。
但是张大岳也没有在此纠结很久,见实在扯不平整,倒也放松了下来,自嘲道:“本来想好好跟你认识一下,但是,好像这件衣服有些不听话。”
“没有关系,你要是想整理一下,我可以把我身上这件警服先借给你。”说着,林耿看了一眼警服的主人,见他点了点头,就一颗一颗解开了扣子。
张大岳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穿上那件神圣的服装,自从第一件错事发生之后,自己每次看到它都会心生愧疚,但又不知说起,“是吗?那就谢谢你了。”
在方丛廉的帮助下,困住张大岳的小木板被打开,让他站了起来,穿上了林耿脱下来的警服。
这是林耿第一次见到站着的张大岳,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的确很好,在表面上看来,保持得很硬朗,穿上警服后,林耿甚至能看到他还是大队长时候的模样,精神抖擞,充满了正气,原本脸上隐匿的市侩之意也逐渐消失,让林耿好像知道为什么在张安望说出他的名字时,有那么多人表示不敢相信。
“小方,你看我穿着一身,还行吗?”退役几十年来,这是张大岳第一次再次穿上警服,现在的他有点像个小孩子一样,到处向人炫耀着自己的新衣服。
被喊道的方丛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半身是看上去很廉价的警服,下半身是昂贵的休闲款西装裤,脚蹬着一双价格不菲的黑色皮鞋,怎么看也觉得是自己的警服拉低了档次。
正当方丛廉纠结时,林耿接过话,回答道:“挺好看的,像当年一样。”
张大岳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林耿的话是真是假,但也沉迷于其中的谎话,高兴地问道:“你知道我?”
“担任过缉毒一队的队长,在任期间破案无数,可惜在一次行动中,不幸被子弹击中大腿,造成终身残疾,但也成了无数缉毒队员的偶像。”林耿真诚地说道,短短的几句话,让张大岳的表情变了再变。
穿了几分钟的警服,张大岳最后还是把它脱了下来,不舍地说道:“现在,我已经不配再穿上它了,但也好歹圆了个梦吧。”说完之后,张大岳把警服还给了林耿,又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坐回了那小小的椅子上,自己把小木板给锁上。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也算是积积阴德吧。”
方丛廉看了一眼林耿,发现他没有多余的任何表情,转身往身后的椅子走去,于是自己也连忙跟了上去。
“张大岳,你是否和唐社认识?”
“认识。”
……
张大岳十分配合,林耿问什么,他都答什么,除了有几点偏离林耿的猜想和推测,其他大体还是符合的。
坐在一旁的方丛廉倒显得无所事事,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的一问一答,你来我去。
……
“刘达文和李富强的死亡,是否有你的参与?”
“没有,我只是需要毒品来稳定自己在公司里面的地位,杀人这年头我一直没有想过,我也没有想到唐社他会痛下杀手,所以在得知人死后,我曾与唐社发生过争执,我对他起杀心也是从那时起来的。”
“所以说,冯泰的大车冲向唐社是在你的授意下进行的了?”
“应该是的,我只让下面的人在工地上找了个要钱不要命的,用一百万的价格敲定下来的,但是具体找的是谁?以及用什么方法?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通知的谁帮你做的这件事?”
“陈深维。他是我的一个秘书,脑子很灵光,跟我是同一绳上的蚂蚱,所以我对他很放心。”
听到这个回答,林耿朝身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方丛廉也看向了他,眼中透出着这小子逃不掉的得意,让林耿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自己的行为也像个没断奶的小屁孩。
……
“谢贵阳你认识吗?”
“不认识。”
“制毒这件事上,你都参与了哪些事?”
“我只负责资金的流动,像找人,筛选这些事,我都交给了陈深维,由他和唐社敲定,包括查验实验结果,都是由陈深维负责。”
“你是否去过那间制毒的民房?”
“去过一次,半个月前,因为陈深维告诉我说毒品即将完成,让我亲自去检验。”
……
审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补充要问的了,林耿看了一眼方丛廉,发现他已经要昏昏欲睡了,于是踩了他一脚。
被惊醒的方丛廉打了个激灵,双手撑着椅子,端正身子,迷茫地看着林耿,在他眼睛的示意下,终于明白了自己需要清醒的目的,咳嗽了两声,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张大岳,你能确定刚刚上述的回答所说属实?”
沉默了良久,张大岳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我确定。”
在张大岳认罪后,其他的人也没有纠缠多久,纷纷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让寻找证据的时间缩短了很多。
王大光也在视频里面找到了陈深维和唐社的交谈情景,以及半个月前,张大岳的身影也出现在画面里,这铁定的事实让前来闹事的匡慧一家人吃了个闭门羹。
由于谢贵阳与那栋房子的户主有金钱上的往来,相当于房东与租客的关系,根据法律规定,需要视情况而给房东一定的惩罚,最终法院规定是没收房租费用,且处以一万元的罚金。
那几位还停留在解剖室的死者,也等来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李富强多年不见的妻子和女儿过来领他的尸体,虽然面容已经被林含菲修饰得如同睡着了一般,但身体上异常的冰冷依旧让人心生寒意,再三说明下,他那乖巧的女儿还是想隔着白布喊他最后一声爸爸。
刘达文的表姐,刘子琪也过来领他的尸体,仿佛没有害怕一般,戴着林含菲递来的手套,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脸,嘴里念叨着小时候两人一起发生的趣事,好像眼前还能看到弟弟曾经笑着的模样。
冯泰的妻子和儿子都过来了,还把冯泰的银行卡给带了过来,交给了孔豆佳,吩咐道打来的一百万一分钱也没有花,只求别影响了孩子的前途。孔豆佳只能说按照法院判的来,而后目送着他们坐上了灵车,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让他落叶归根。
……
唐社年过半百的父母是最后来的,尸体也只剩下了唐社和苏诚。根据调查的结果,苏诚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所以按照规定,由市局自行火化解决。
这对老夫妻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更老一些,其中母亲有些腿脚不便,慢半身的父亲时不时地去扶一把,看到方丛廉后,先是鞠了一躬,再小声地询问唐社在哪。
方丛廉看了眼身后的林耿,就亲自搀扶着唐社的母亲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林耿也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唐社的尸体被盖上了一块白布,割断过的大腿也被林含菲给缝了起来,整体来说,还算完整。
全程唐社的父母都没有哭泣,他们很冷静地向所有人都鞠了一躬,才打算带着唐社的尸体离开。
快要走出解剖室的门时,唐社的母亲突然拉住了林耿的手,问道:“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有个叫苏诚的人来找过我们家唐社吗?”
林耿想了想说:“有。”
“那等他下次来的时候,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没事的话就回来吃个饭。”老妇人的表情很和蔼,像是再叫另一个常年不回家的孩子有空回家吃个饭一般。
“阿姨……”林耿牵着老妇人的手,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事实告诉这位老妇人。
“警察同志,那个人的家属还没有来吗?”老妇人突然指着盖着苏诚的白布,叹息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阿姨,那个人的亲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世上了,待会我们回去把他送去火化。”林耿最后还是选择不把苏诚的事告诉老妇人。
“都不在世上了啊?”老妇人更加同情了,对林耿说:“警察同志,那你们可以通融一下,交给我们埋吗?我想把他和我家唐社埋在一起,好让他们俩在地下做个伴。”
林耿也不知道这个要求是否符合规定,于是沉默了下来,直到在旁边一直观察这一切的方丛廉,大方地说道:“可以啊阿姨,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和大爷打我的电话就行,我马上就去。”
“是嘛,警察同志,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老妇人又颤颤巍巍地牵上了方丛廉的手。
两具尸体已经都被搬上了殡仪馆的车,方丛廉和林耿站在大门口,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车,内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所有事情都有了完美的结局。
案子的顺利告破让上级领导都十分满意,只不过张大岳利用与原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监狱中挑选自己的打手,给社会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所以上面一致商讨,决定降薪降职处理,让周辉接任建宁市市局局长。原局没有什么异议,坦荡地接受了这份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