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意外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6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辛历21年,姜武宗驾崩,姜悯宗即位。悯宗即位后,改国号为启佑,立二皇子成璧为太子。
此时,破晓时分,京城内大雪刚停,周遭一片银装素裹。不过卯时,城墙口已然一片闹腾。
“七皇子,七皇子您慢着些啊,天气寒冷,小心摔着啊。”京城墙角下,一小太监急忙忙地跟上前方不远处华服之人的脚步,满脸苦恼,“哎哟七皇子,若是被贵妃娘娘知道……”
“大胆,谁是你主子。”华服之人脚步未停,出了城门细细观察了一番。
城门口布满侍卫随从,几十辆规格不同的马车依次排开,入目皆是高头大马、武器兵刃。七皇子不过眼睛一扫,立即直奔那规格最华丽的马车。
“当然您是主子,您是主子。”那小太监嬉笑着脸,不断的点头哈腰,转头就委屈,“可是,可是,七皇子啊,您擅自出宫万一被发现了,奴才可是要被砍脑袋的啊。”
七皇子恍若未闻,掀起帘子就准备上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满脸嫌弃回头吩咐道:“机灵些,看着些周围。”
“诶是。”小太监只得停下动作,堆着笑容,背对马车,乖乖站好。
“七弟怎么来了?”马车中正坐之人听到响也不过是抬了抬眼,便继续低头饮茶。
“四哥,你怎么还如此平心静气的!你看看你都被那成璧排挤成什么样子了!”七皇子成瑜怒气冲冲,想发作却又见眼前人那风光霁月的表象,硬是自己忍了下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也只把地上的虎皮毯搅得一团糟。
坐着的人未受其影响,动作依旧不愠不火。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成瑜。
“如今该叫其为太子了。”四皇子成耀看似毫无芥蒂,只是和成瑜讲理,“现弱冠的皇子依次封王,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封地,你也已束发,几年之后若是依旧不成大器,现在就可以为封地打算了。”
成瑜扭过头,避开了视线不看他。
“跟你四哥置什么气,快坐,从皇宫赶到城门口要好长一段路呢。”成耀挂着浅笑,“你我兄弟即将分别,这难道不更需要珍惜当下吗。”
成瑜锤了下桌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发泄愤怒:“四哥,你不是不知道的,父皇原本是最看重你的,给你的封地原定是江南,是富庶丰饶之地,哪个皇子不羡慕,你看现在呢?你难道只知道一味避让成璧吗!”
“从小到大,你哪里不是压成璧一头?诗词歌赋,文韬武略,他哪里比得上你?”
“可如今,他向父皇提议更换你的封地,你便去了边疆苦寒之地,他向父皇恳求你尽早离京,你就要在新岁之前离开皇宫,而五皇子六皇子为何就可以在宫里过完除夕家宴再走?”
“凭什么,莫非就凭他是嫡子吗?可笑。四哥,哪怕你开口向父皇提一次,一次就好,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遭受其他皇子议论!”
成耀不发一言,只是看着成瑜,待他满腔怒气稍退时方才回复:
“阿瑜,平心静气,方能得偿所愿。”
“我们的父皇原先只是王爷,他可以完全偏爱一个孩子。现在他是皇帝,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国家为主。立长立嫡,乃礼数尊卑;权利集中,唯王朝要求,只有这样才能堵住满堂朝臣的嘴。”
见成瑜冷哼一声,成耀耐下性子:“我知道你不爱遵守这些,但阿瑜,我们是皇子。在没有足够的把握时,与太子相争,不过是暴露自己的野心,惹父皇厌烦。既然你我在身份地位上比不过他,那就更要耐心潜伏,看准时机,一击毙命。”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以手上的势力,来断定最后的胜者。在他人看来,我现在是被打压,但在父皇看来,情理皆在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成耀脸色晦暗不明:“阿瑜,这几年我怕是不能与你们相见了。母妃膝下就你我二人,你要保护好母妃,宫里有的是人容不下我们。”
“太子易猜忌,只有他掌握的,才会放心。可他以为我们”无诏不得入京”,那这京城,便是他的一言堂了吗。”成耀低下了头,“我终会回京,我所要的,终会握在手里。”
——
待成瑜从马车上下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车下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呼出来的气每次都覆盖着整张脸,手里却多了一个锦盒。
成瑜随口一问:“朱福禄,哪里来的?”
朱福禄嬉着脸,开口:“刚刚四皇子随从送来的,说是见您衣着单薄,四皇子见了忧心,特意送了一件狐皮大氅过来。”
成瑜哼了一声,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马车,直接转身:“走了,回宫。”
回到皇宫,天色已沉。不过刚来到兴庆宫外,立刻有侍从上前禀报:“七皇子殿下,贵妃娘娘传话说请您过去,娘娘在偏殿等着您呢。”
成瑜叹了口气,捏了捏眉,而朱福禄更是在踏入偏殿之时便跪下大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偏殿内的贵妇人闻言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殿内看似温暖宜人,却沉寂的可怕,让人喘不过气。而她所穿的杜鹃牡丹金边袄也只为她更添了一分肃杀:“为奴者,不能规劝主子,知法犯法,应杖毙以严明宫规。”
朱福禄不断叩首:“奴才该死!是奴才不能劝住主子!奴才罪该万死!”
成瑜无奈,他一个转头:“都退下。”
这话不仅是对朱福禄所说,更是对偏殿里一切伺候之人所言。
等这殿里只留二人时,成瑜才在贵妃身边坐下,悄悄侍奉:“母妃所言极是,儿臣的奴才办事不利,该罚,待儿臣回去,必好好管教。”
贵妃沉下脸色,直言道:“新帝刚登基不久,朝政不稳,如此敏感时刻你私自出宫,若被他人抓住把柄,只要稍加编排,就会让皇帝以为你勾结党羽。”
成瑜认错:“是儿臣考虑不周,让母亲担忧了。”
“本宫知道你去看了耀儿,本宫也不会放任他远离政治中心。本宫已经告诫过他,皇帝悲悯,不会将皇子的生死置之度外,本宫要他抓住一切机会,一举回京。倒是你,只会让我不安宁。”贵妃一转攻势。
“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成瑜虽然内心不甚在意,但表面依旧恭恭敬敬,“儿臣内心所愿,不过是辅佐四哥。他日,等到四哥登上帝位,儿臣只愿当个闲散王爷,一生游乐,享尽荣华。”
贵妃脸色缓了缓,说道:“你们兄弟皆是我所养育,从小一起长大,自是一体同心。你们二人无论谁荣登大宝,另一人必定富贵此生。若是其他皇子登基……”
“儿臣明白。”成瑜回答道,“母妃所言,儿臣皆有考虑。皇帝嫡子不过太子与八皇子,儿臣已有打算。”
“真是,希望如此吧。”贵妃闭了闭眼,“邻国万溪的使臣就快来了,此次他们入京,一方面是来恭贺新帝登基,另一方面他们与姜国往来已久,皇上会召见,因此万万不可怠慢,你看看要不要去接触他们。”
“是,儿臣知道了。”成瑜起身告退,“母妃接着休息,万不可太劳心劳神,儿臣告退。”
贵妃挥挥手,不再做言语。
成瑜离了偏殿,看到外面依旧跪着的朱福禄,直接开口:“起来。”
“奴才谢殿下。”朱福禄麻溜的起身,凑近成瑜,“殿下,接下来我们准备?”
“回宫,传膳,休整两天。”
至于休整之后准备做什么,却是没说。
“诶是。”朱福禄能说什么,只能苦呵呵地接下这份差事。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此刻已是酉时,天色渐晚。而七皇子宫里,却仍是一片闹腾。
“殿下啊!”朱福禄跪在成瑜的脚前,仿佛死谏一般的拼尽全力,就差抱着腿哭诉,“殿下,真的不可再次出宫了啊!上次出宫,贵妃娘娘已经不满了,这次要是再被贵妃娘娘知道,奴才这小命,可就真不保了啊!”
“难道我一直待在宫里,四哥就能回来吗?”成瑜不管,抬脚就往殿门口走。
“母妃也只是怕我留下把柄,落人口实。太子最近恨不得贴在父皇身上讨要差事,顾不上我。而母妃那里,我也自会解释。”
“殿下!三思啊!”朱福禄又跪着挪了两步,见成瑜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这下除了跟上去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得一咬牙站起,“奴才来了,殿下稍作留步,让奴才伺候着您。”
成瑜不免勾起嘴角:“私自出宫这种事,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以后也要做好准备。宫门马上即将落锁,看来是要在外面呆上一晚了。”
朱福禄此刻看上去是一副要心梗倒地的模样,摇摇晃晃,艰难道:“奴才,领命。”
是夜,京城之中却依旧是一片热闹非凡。不管是怡红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叫唤,还是街头小贩的吆喝,一声盖过一声,异常喧闹。周边人流也是,拥挤、杂乱。
“挺热闹啊。”成瑜感叹。
朱福禄回应:“可不,马上就是新岁了,可该热闹起来了。”
他一指身侧江上接连不断的船:“年年新岁将至时,这江面上的画舫就多了,琳琅满目的,那叫一个精妙,现在年轻人都爱看这个,毕竟一年也就这么一次。看那些个岸边聚着的人,都是图个新鲜漂亮。”说罢也笑起来。
“新岁啊。”成瑜喃喃说道。半晌,他叫住了朱福禄:“你,去打听打听,就注意有没有什么商队,或者很多异域人一时出入过的,全都记住,回来告诉我。”他抬起下颚轻轻点了下前方那座桥。
“是。”朱福禄混入人群,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成瑜打量着四周,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吵闹声一直在逐渐增大,不像是热闹,反而像是为了掩盖行动而刻意制造的声音,嘈杂而混乱的人流也仿佛是被队伍冲散的,毫无秩序。
这或许可能是,搜查!
成瑜开始往小巷子里走去,这里一般多是人家住宅建造所形成的,此刻夜色渐深,家家户户屋门紧闭,周遭一片黑暗死寂。
他一步一步地准备挨个巷子走一遍,只是这里实在阴冷,那房子的阴影似将外边儿与这里隔成了两个世界,热闹声似再也传不过来。
忽的风声一动,成瑜立刻侧身,掌化刃直击身后。劲风险险擦过身后之人的脸颊,挥乱了几绺秀发。
成瑜本欲再度行动,却发现那人好似吓傻了,动都不带动一下,只会傻愣愣看着他。
他收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
此人看起来还未到束发的年纪,全身上下服饰皆毛皮而非袄衣,瘦弱的身躯整个被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张怯生生的脸。手腕和脖颈处装饰的是些细小的雪白珠串,上面甚至精细的雕刻着花纹,简洁却又神秘,其余再无他物。
成瑜挑了挑眉,正准备说话,可没想到眼前的人喊了起来。
“来人啊,有刺……”
“!”他喊是没关系,被发现也没关系,可自己的身份有关系!你是溜出来的!
无奈之下,成瑜只得一步向前,绕到其身后,直接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怀中人挣扎起来。
“别动。”你压低声音,“你也不想被人发现身份的吧。”
怀中人一僵。
“你不是姜国人。”成瑜开始肯定自己的猜测,“异域服装,动机未知,还是在这种偏僻地方被我逮到。那我再猜一下,外面正在被寻找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那人开始隐隐颤抖。
目的达到了。
“你别动,我放手,我什么也不会做。”
他赌面前的人不会喊。
成瑜松手后精神依旧紧绷着,高速思考着接下来的举动。
面前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他刚刚有刻意擦过毛皮和珠串,那毛皮的料子,是弥足珍贵的银鼠皮,天下有什么人会用银鼠皮制一整件衣服的,这在姜国可是特供皇室的料子!
能穿这么一身,却避着人,他怕不也是偷跑出来的。
作者闲话:
作者是新人,求轻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