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情郎何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3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两位夫人不约而同向墨青席投去欢喜的目光。
    面如冠玉,谦谦君子。
    许夫人叹道:“这可是烧高香都求不来的。”
    许二夫人发出求而不得的哀怨:“是啊,青席要是我儿子就好了,能省去不知多少心思。”
    墨青席只得放下碗去回话:“夫人说笑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许长河深知其中道理。
    这些妇人之间的良性攀比,无非就是相夫教子。
    许远许承俩兄弟都是一个款,从相貌到秉性全随了他们的老子许老太师。
    而许长川和许长河,却是两极分化。
    许长川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老成,许夫人在教养孩子上没有费心,母慈子孝,却远没有许二夫人与孩子谈心说笑的乐趣;
    许长河七窍玲珑,谁家见了都说这孩子生养得好,只是过于活泼灵动,闯下的祸事大大小小一箩筐,许二夫人愁喜同担,故而时常念着许长川的稳重懂事。
    墨青席的出现让她们认识到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真是恨不得再生一个。
    “做我家孩子吧。”许二夫人拉起了墨青席的手,“昭昭。”
    幸亏这时候墨青席没在喝汤,手里也没有碗筷,不然非得摔出偌大的动静。
    许二夫人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墨青席不必拘束,谁曾想两个字就让他潸然泪下。
    许长河笑趴在了桌上。
    “我……”墨青席低下头,用手背去蹭掉泪珠。
    许二夫人也不好用给许长河抹过嘴的手绢给他擦眼泪,只能借了许夫人的,歉疚不已:“是我说错了话,莫往心里去,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墨青席扶住要屈膝赔罪的许二夫人:“夫人请起,我只是觉得您方才那声昭昭,像极了我娘。”
    许二夫人知书达理,温柔内秀,笼着母性光辉的一声唤,让墨青席感伤的同时,又贪心不足地想再听一遍。
    墨青席的身世许家人有所耳闻,幼年丧母、少年丧父。
    可怜他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孤苦伶仃。
    许二夫人用手绢去砸许长河:“都是你这孽障,教我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看看你干的好事。”
    许长河笑够了,爬起来举起双手无辜道:“人你也喊了,青席也没不乐意,不如就顺水推舟,让他做许家的孩子,这样一来,你也就不用馋别人家的儿子了。”
    不得不说,父子俩的想法出奇一致。
    墨青席皱眉:“你吃饱了撑的么?”
    许长河摇头晃脑:“还没吃饱。”
    许夫人竟觉得许长河这话很有道理:“也不是不成。”
    多一个孩子而已,许家又不是养不起。
    许二夫人满心欢喜看着墨青席:“不入族谱也没关系,我向你保证,长河有什么,绝不会少你一份。”
    墨青席见她们越说越来劲,连忙起身拒绝:“请夫人三思,这使不得。”
    许夫人打定主意:“等夫君回来,我与他说。”
    “……”
    不听人话这毛病是会传染的吗?
    许长河将碗里的饭扒拉干净,再去把墨青席从他娘手里解救出来:“我只是随口一说,收养一事最终还是要伯父和我爹商议决定,但我想做青席的家人,绝非儿戏,任谁来劝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他把真心话当玩笑半真半假透漏出去,也算是一种暗示。
    墨青席光是听着都心惊肉跳,顿时面无血色。
    随着许长河转变态度,口吻坚决,气氛略显凝重。
    许夫人笑了下:“饭桌上的闲谈罢了,还跟我们较真起来,长河还是孩子脾气。”
    许二夫人无奈:“你是吃饱了,青席呢?这大晚上的又要拉着人去哪儿?”
    许长河道:“堂兄走得急,给青席买的东西落马车上了,等下夜宵我去送,顺便拿回来。”
    许夫人点了点头:“也好。”
    墨青席挣不开许长河的手,只能妥协:“天色已晚,我陪他一起去吧。”
    许二夫人从来管不住儿子,心里愈发对不起墨青席:“有劳。”
    趁着许夫人备菜的功夫,墨青席逮住机会,在静僻的角落里训斥许长河:“方才当着你母亲和伯母的面,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许长河一本正经道:“我就这么想的。”
    “二夫人心力孱弱,稍有不慎真的会被你活活气死。”墨青席告诫他:“我们的事绝不能在她面前揭破。”
    “她终归会知道的,区别在于是我还是我爹去跟她说。”许长河早有打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慢慢发觉,有了心理准备,证实的那天,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墨青席怒极反笑,倒吸一气:“你可真孝顺。”
    “你应下那十年,是和我爹谋划好的吧。”许长河心如明镜:“你们都觉得我是一时脑热,为我留好体面的退路。”
    墨青席没有否认:“即便你寸步不让,与家里闹翻,也只会两败俱伤。”
    “我没闹。”许长河低下头看鞋尖:“我是混账,但不至于那么拎不清……”
    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我想待你好,想让我的家人待你好,你却总是不领情。”
    墨青席拍拍他的肩膀:“我知你心意,但不必刻意为之。”
    许长河将脑袋往墨青席怀里蹭,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你今晚陪我睡。”
    墨青席:“……”
    绕了一圈,敢情是在这里等他。
    许夫人将食盒送来,许长河正捂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叫唤。
    “长河?”
    “他撞到头了。”墨青席漫不经心理着衣袖,并甩了甩打疼的手。
    一路行至大理寺,许长河都没能从墨青席这儿讨到个笑脸。
    许长川出来接食盒,顺带让他们把马车带回去,他今晚就住大理寺了。
    许长河往食盒里捞了俩栗子糕,闻着许长川身上有淡淡脂粉香,大为震惊:“你偷人了?”
    许长川那双眼瞪得似能飞出刀来把许长河捅死。
    墨青席连忙把许长河塞到身后挡着:“许少卿约莫是在查与女子有关的案子吧。”
    许长川看他一眼,忽而问:“你写过情诗吗?”
    许长河猝不及防被栗子糕噎住,疯狂捶胸的同时有理有据地怀疑许长川是故意的。
    墨青席被问得一愣,继而面带窘色。
    许长川看许长河脸色不对,便道:“先进来,让他喝杯水。”
    别给噎死在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连夜查案,要么案情重大,要么涉及显贵。
    证物摆放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灯烛通亮,脂香回荡。
    几个大老爷们面容扭曲地看着那一张张浓情蜜意的诗句,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痛苦程度宛若受刑。
    这些情诗都出自李国公家的小女——明莺。
    她于三日前自缢于家中,在她房中搜出了一百五十余封情诗,却不知道情郎是谁。
    李公国觉得女儿的死与那个藏头露尾的男人有关,报官追查,从都府衙门再到大理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些信都是衙门那边送来的,说是实在没有头绪。
    信中没有提情郎的姓名,也没有任何外貌描述,通篇唯有相思之苦、情意绸缪。
    许长河喝了半壶茶才将栗子糕咽下。
    墨青席捡起被风卷到脚边的一张,看了两行就皱起眉头。
    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怎么会用如此浓艳的字眼去倾诉情肠?
    许长河凑上去念了半句,一副又被噎住的表情:“李国公家教严谨,能养出这么奔放的女儿?”
    讲好听点叫春心荡漾,往难听了说是想男人想疯了。
    许长川也看得直揉眉心,问墨青席:“你看出什么了吗?”
    墨青席轻轻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许长河十分上道地将一盏油灯放在他身侧。
    根据纸张磨损的程度、墨痕、笔锋……可以推断出这些情诗写的时间和间隔。
    半年之内,几乎每日都写,有时甚至一口气写了三张。
    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见过这些信,若非夜深人静,那就是在无人打搅的时段奋笔疾书,激情创作。
    明莺已经到了论嫁的年纪,诗中的情郎为何不上门提亲?
    难道是怕李国公不允?亦或是另有隐情。
    许长河打了个哈欠,墨青席放下手里的一沓情诗:“回家吧。”
    “我以为你对这案子感兴趣。”许长河揉揉眼睛:“我哥都默许你在这里帮着参详了,你想查便查,我陪你。”
    “诗中若有能用的线索,衙门就不会把它们送来大理寺求助了。”墨青席道:“明莺姑娘文采斐然,应当还有其它墨宝,明日再去国公府求取一二,与之对比,说不定会有发现。”
    这话明显是说给大理寺这帮人听的。
    许长川直觉墨青席是捕捉到了一缕蛛丝马迹,有所思量却又没有冒下定论。
    许长河被墨青席哄了回去。
    翌日他精神抖擞地去敲开墨青席的房门,问道:“你知道明莺姑娘的情郎是谁了吗?”
    墨青席反问他:“那些诗你也看了,有何高见?”
    许长河道:“我又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那你讲起情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墨青席倍感欣慰:“至少你还能看出风花雪月。”
    说明那点书没白读。
    许长河眨巴着眼,茫然不知。
    两人一起吃早饭,许长川面带倦意,珊珊归来。
    许夫人让他吃点东西再去休息。
    许长川掰了半个馒头,就着米汤来了两口,面无表情嚼着。
    许长河好奇地问:“你去过李国公家了?”
    “嗯。”许长川依旧冷着脸。
    许长河摸着下巴道:“看来不顺利。”
    许夫人一听许长川去了李国公家,给他舀粥的动作一顿:“你是去查李国公小女的案子?你入了他家内宅吗?”
    见许夫人如此惊慌,许长河颇为在意:“他是去拿明莺姑娘的遗物,核对笔迹,李国公家的内宅有什么去不得的吗?”
    许夫人告诉他:“李国公对子女的管教十分严厉,尤其是几个女儿,都是严防死守,生怕她们做出有损名节、败坏家风之事,除非被抄家,否则长川这样的男子,断不会放入内宅。”
    难怪明莺的情诗会让李国公如此震怒。
    “国公夫人代取的,我只是在院**了一会儿。”许长川解释道:“她说我再往前走一步,院里的女眷都活不过今日。”
    “……”
    许长河吓得咬了一大口馒头。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