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一份特别的礼物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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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傅明夫人做东,请钟涯和剩余的五位考官吃晚餐,除了班克托黑着脸说不去,其他人都没有拒绝。
    傅明夫人考虑到钟涯是个华国人,特地选的华国菜馆。菜馆的老板是个红头发的灯塔国人,自诩在华国学厨学了十年,做得一手正宗的华国菜。钟涯就瞥了一眼菜单,满眼都是“杂碎”、“左宗棠鸡”、“芝麻鸡”、“腰果鸡”这样的本土化华国菜,就知道老板擅长的不是厨艺,而是跑火车。
    钟涯这个在场唯一的华国人,被委以点菜的重任,由于都是长辈他也不好推脱,便硬着头皮点了几道看起来没那么离谱的“华国菜”。
    对于这场忽然提出的饭局钟涯一开始是当鸿门宴对待的,可酒足饭饱过后那五个考官所显露出的意图也只是吃一顿晚餐那么简单,就连看起来意图最不纯的拜乐因都只把重心放在吃饭上。
    在餐厅门口分别时,待其他四个考官都离开了,故意留在最后的拜乐因终于展露出一点意图,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钟涯,说:“我现在和moon在做一个同样的研究,如果以后你需要的话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受人所托照顾你就不会食言。”
    拜乐因所说的这个人,就是罗泰森达。
    钟涯没有接名片,解释说:“前辈,我非常感谢你愿意提携我这个后辈,但我不配享有他留下的余荫。相信您也不会觉得一个心口不一的人不值得提携吧?”
    “哦?这么倔?”那张名片在拜乐因的指间一翻,又被她递了出去:“我是灯塔国立大学基因研究所卡谟德症研究特别小组组长拜乐因,有兴趣和我认识吗?年轻人?”
    钟涯沉思片刻,还是礼貌地收起了名片,拜乐因心满意足,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花都春天里的夜晚对于钟涯来说是凉爽的,他看菜馆和住的小区不远,原本是想直接慢慢走回去的,但想起戴因的嘱托他还是伸手拦了出租,又想看夜景便让司机先绕一圈花都。
    晚餐期间符野来电话了,钟涯的手机又开了静音便错过了。
    电话是一个小时前打过来的,据都月明说符野这几天还是贪睡的,醒个一个多小时基本就撑不住了,但又想到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通电话还是有些不甘心,思前想后还是先打了都月明的电话。
    都月明就像是个神算子,电话一通就告诉他:“他睡了,刚睡,你来晚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钟涯惊了。
    “他给你打电话是经过我允许的,你说呢?”都月明话锋一转,问:“听说今天班克托打算拉你去花都大学啊?”
    “你消息也是够快的。”
    “你不懂,拜乐因那货大嘴巴。我跟你说,你真的太明智了,跟着班克托还不如跟着程阮山!内老头给钱啥都敢做,黑心肠得很,你这种性子哪天就把你打废了,到时候我老板还得花钱去捞你!”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天天说自己是个“给钱啥都干的黑心医生”在控诉别人是个“给钱啥都敢做的黑心肠”。
    “我不会答应的,程教授还等着我回去帮他干苦力。”
    “嗯?这么有思想觉悟?”都月明不由地咂嘴:“程阮山这老头运气真是好,就窝在京城也能白捡你个大宝贝儿。”
    “说笑了。”
    刚上车时钟涯觉得夜风吹得凉快,现在开了十几分钟风再灌进来就觉得冷了,他赶忙把车窗关了又问:“他今天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的,今天还去花园里陪他那个便宜妹妹玩了二十分钟风筝。哦,对了,想起来了,他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去趟庄园帮他拿两顶帽子,你也知道,他今天吐槽一天了,说是活该戴因单身,审美就像是脖子上长了一颗肿瘤。”
    钟涯笑喷了,在他记忆里符野鲜有这样耍脾气的时候,但每一次都跟只撒娇的猫一样让他记忆深刻。
    “戴因把FUE几乎送出去了,他,没跟戴因再吵起来?”
    “嗯……”都月明拉长了声音,吊足了钟涯的兴趣才说:“他这么一摔就好像摔通了任督二脉,他说反正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资本和詹尼森挣,不如把股份都散出去,给他培养多一点对手,戴因这个做法也没那么糟糕。”
    钟涯心里悬的一块大石头总归是落下来了,他本来还很害怕符野起来对戴因的做法有不满又和戴因吵起来,然后又出点什么意外,他可受不了再坐在床尾读《追忆似水流年》了。
    “让他等着吧,我订的后天的机票,明天我去庄园帮他挑帽子。”
    罗伯特夫人半夜里收到了钟涯的消息,赶忙穿上外衣去帮符野收了衣帽等着钟涯来拿。她也是缪斯湾来的人,知道戴因和符野是两个审美,她也看着钟涯长大的,还经常听符野吐槽钟涯的审美水平忽高忽低,于是,为了让符野穿上合心意的衣服她必须自己亲自动手。
    第二天钟涯来的时候就直接拿到了两个24寸的行李箱。他依稀记得,他昨晚给罗伯特夫人发的消息里,仅仅只是说回来拿两顶帽子。
    小狐狸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拿着一个薄荷色的盒子,嘱咐钟涯说:“马上就是哥哥生日了,今年我不和他一起过了,你帮我把礼物带给他吧。”
    女孩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往日里的活泼开朗。她没有说,但以行动证明了她仍然对那个被她代替了人生的女孩心存芥蒂,不惜在FUE风波愈演愈烈的时候拒绝缪斯湾的邀请独自留在花都,只为了逃避和那个女孩的相见。
    钟涯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孩蓬松的发顶,一手接过礼物,温柔地说:“我会把礼物带给他,然后告诉他,他的小狐狸很想他,让他赶紧养好身体回来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小狐狸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角:“他还是慢慢养身体吧,我在花都会好好的,才不想见到他们,我很坏的,生气了会让伯温咬人。”
    小狐狸说的是“他们”,因为她听说了符野为什么会摔下楼梯,自然就知道如果符野回来八次会带着那个女孩回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
    “好啦,狐狸。”钟涯搜遍了全身才从外套里找到了一颗糖给小狐狸:“一切都会好的,来,给你颗糖,吃到甜的要开心。”
    “咦,我又不是四岁。”小狐狸嘴上嫌弃,手却迫不及待地拿过糖果藏到了自己的外套里:“小涯哥,你要一直是我的小涯哥哦。”
    钟涯愣了一下,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小狐狸圆鼓鼓的脸:“当然了,我永远都是小狐狸独一无二的小涯哥。”
    小狐狸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小涯哥,谢谢你。还有,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了,是哥哥的,祝你心想事成哦。”
    “哦。眼睛真尖。”钟涯忍不住笑了。他自己的戒指在符野手上,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拿出了符野那枚,比划了一下,五根手指就只有无名指尺寸刚好合适,他便直接戴上了。
    如果不是小狐狸钟涯其实还想不起来符野快要生日了。
    符野正经的生日是在4月1日,那个充满欢笑的节日,对外公布的生日则要往后推一个月,这是娅妮莎的心机。无论是梅列特庄园还是FUE都不会放过“小少爷的生日”这个重要的日子,他们需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社交会来结交或者笼络新贵旧贵,保持他们在社交上的绝对地位。娅妮莎记忆里的生日就是各种舞会,从她会跳舞开始每年都要和压根不记得是谁家的少爷跳舞,跟在父亲认识各种人,她喜欢聚会,但不喜欢在生日的时候还要进行目的性极强的社交,为了让符野能随心所欲地过生日,她便安排了一切。后来,符野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在庄园里和庄园中的家人朋友一起度过的。
    年前钟涯还记着要准备礼物,年后事情太多就直接忙忘了。
    从庄园出来的路上钟涯一直在想备点什么礼物比较好,到市中心后看见一家华国人开的面馆忽然就有了主意。
    钟涯在京城遇到了许多在他生命中的贵人,其中有个姓郭的奶奶,六十多岁,退休后就在巷子里卖点京城小吃。
    初遇那天,是他和周锡恪在郭奶奶的小吃摊附近喝酒。那时候钟涯刚到北京,还没有从罗泰森达的阴影中走出来,周锡恪放弃了读名校的机会到京城当歌手却四处碰壁,两人在生活中都郁郁不得志便到那借酒消愁,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们。
    周锡恪喝多了,不知怎么的就和隔壁桌的小混混打了起来,钟涯被波及了便也加入了群架。起初,周锡恪和那个小混混用着三脚猫功夫互殴,势均力敌,后来,和小混混同桌的两个男人也加入了,变成了四打一。钟涯还是有些清醒,拿手机打算报警,但电话刚拨通手机就被一个脸上有个刺青的男人打到了一边。
    刺青男抬手就要给钟涯一拳,还说:“什么小白脸?真男人就用拳头说话!你以为这是学校?被打了还要告家长?”
    钟涯也是酒劲上来了,拦住刺青男的拳头后便和那群小混混动起手来。但钟涯是专门学过近身格斗的,没过多久就把那群三脚猫全部解决了。
    周锡恪不嫌事大,还朝那些被钟涯打趴在地的小混混吐口水。
    好巧不巧,这时候,警察来了,把他们这几个打架的一个不差地带走了。
    那几个小混混被警察批评教育了一顿,随后竟然被家长领走了!周锡恪当着警察的面啐了一口:“就他们那几个?一个个站起来比我还高,竟然未成年?”
    然而,就算周锡恪再怎么不信,那几个打架的确确实实的十七岁。
    因为钟涯那副一打四的样子太过“迷人”,警察问了一圈,全都说是钟涯一个打他们四个,那警察也看钟涯的身份证是外地人,便扬言要让他的辅导员来领人,还要让学校给他处分。
    钟涯再怎么解释是他们先动的手都没用。
    后来,是郭奶奶带着钟涯被摔碎的手机找上警察,一个劲的解释说:“警察同志,是那几个黄头发的先动手打人的,这个小伙子想报警还被打坏了手机,那个脸上有刺青的男的还想打那个小伙子,小伙子这是自保,没有错啊。”
    正好,这时候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警察来了,挺了郭奶奶情真意切的叙述,又看了钟涯和周锡恪的笔录,对他们两个实行了十分严厉的口头教育后便放他们走了。
    那天以后,钟涯和周锡恪就和郭奶奶熟络起来,有时候没事就去帮她卖小吃,那几个小混混本来是那一片的小霸王,一看钟涯经常在那里帮忙,灰溜溜的就跑了,毕竟他们一看见钟涯就骨头疼。
    在京城的第一个生日,郭奶奶给钟涯煮了一碗长寿面,那种一碗面只有一根,一根几米长地长寿面,
    面里只放了一棵青菜心,卧了一个炸得酥脆的荷包蛋,普普通通,却是钟涯活了那么多年吃过最好吃的面。
    他依稀记得郭奶奶慈祥地对他说:“吃了长寿面啊。没病没灾,健康长寿。”
    钟涯进了面馆,找到了老板,说是想要和他学做几米长地长寿面。
    奈何,老板也不会,直言:“我的面条都是超市买的,你要的那种六米一根的长寿面我记得也有。”
    钟涯又觉得直接买现成的缺点心意,便驱车去了花都的华人街,希望在那里能找到教他做六米长的长寿面的师傅。
    前边去的几家面馆生意都很好,老板分不开心来收钟涯这种想要速成的徒弟,最后,钟涯吸取教训,找了一家门可罗雀的面馆,那个老板倒也大方,一听说钟涯想学做长寿面便笑呵呵地答应了,还说:“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期间,面馆里来了几波客人,老板乐呵呵地去招呼,便留着钟涯一个人在厨房的一角琢磨,忙完了就来指点指点他,断断续续的,到晚上十点钟面馆关门,钟涯终于亲手拉出了六米长的面条。
    老板直夸钟涯有悟性。
    钟涯乐坏了,他已经在幻想符野吃到他亲手做的长寿面时的表情了。
    他想,符野到时候一定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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