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蓝狮公馆的顶楼，古堡的尖顶上镶嵌着玻璃花窗，夜晚的月光从玻璃花窗上照射进来。在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座水晶棺材，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像钻石一样透亮。
    安德莱亚坐在棺材边的台阶上，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手中的十字架项链和棺材中女人的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车库的门缓缓打开，白译远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的车门旁，拉开了倪温那边的门。
    倪温抱着花从车上下来，问白译远：“你万圣节去学校的晚会玩一玩吗？”
    倪温鼓起勇气问了出来。白译远今年刚到学校，估计会对学校的活动感兴趣吧，倪温这样想。
    “应该不会，”白译远打开后备箱，拎了几袋东西出来，“你要去吗？”
    倪温不禁有些失望，“我设计了一个舞台，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吗？不会很多人，我们可以坐包厢里。”
    好像是猜到白译远不喜欢人多一样，在让剧团的同学留票时，倪温特地嘱咐要在二楼的包厢，虽然观看效果没有楼下的好，但是不会拥挤，只是两个人坐在一个屋子里看。
    白译远从车后面走出来，拎着东西，“先进去再说。”
    倪温跟着白译远走到了玄关处，倪温把那束花放到了鞋柜上，然后伸手接过了白译远手上的东西，倪温感受到白译远冰冷的手指和浓烈的薄荷味。
    “放到餐台上就可以。”
    今天白译远见完莉亚后，看倪温还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就去了附近的商场采购了点食材和调料，也不知道倪温昨天晚上吃的什么东西，家里只有面包和吐司。
    倪温总觉得白译远过的不开心，在倪温的印象里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冰冷，甚至倪温都没怎么见过他笑。
    倪温回到房间换了个衣服，然后下楼想和白译远说说话，自从和他认识之后，他们两个的交流仅限于一问一答。
    倪温走下楼的时候，白译远坐在阳台的凳子上正把那束花裁开，脚边放了一个白色的瓷花瓶。
    在黑白的别墅内，电视里无声的默片正在上演，晚上的风带着一丝薄荷味吹进客厅里，黑色的衬衫包裹着白译远宽厚的背，手上拿着的荔枝玫瑰是和这个画面格格不入的，唯一的色彩。
    倪温走过去坐在了白译远的对面，白译远抬头看了一眼倪温，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鲜花上。
    “很好看，谢谢。”
    白译远把剪好的花一根一根插到白瓷花瓶里，脚边还散落着几片花瓣，桌子上的酒杯还剩下一口。
    “你一直自己住吗？”倪温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这里太冷清了，尤其是晚上，没有阳光这里就像是虚无的空间，只有黑和白，没有温度。
    没有风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嗯，”白译远举起桌子上的那一口红酒喝了下去，“一直都自己住，我不习惯有人。”
    “那不害怕吗，这附近好像都没什么人。”倪温是真的好奇，白译远看起来年纪和自己相仿，正在念大一，他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孤独和冷清。
    白译远愣了一下，在他的世界里甚至从来没出现过怕这种情感，怎么会有人担心吸血鬼呢。
    “那你呢，你怎么不怕我是坏人？”白译远轻笑了两下，放下手里的花，看着眼前的少年问。
    倪温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自己好像没做过白译远是坏人的这种假定。自己不算是很谨慎的人，但是安全意识是挺强的，但是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倪温，他可以相信白译远。
    被白译远盯了半天，倪温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
    “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白译远看着眼前这只小猫，黑色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灰色的那一只在月光下变得更加透亮。
    白译远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的吸血鬼身份。他只要一想到倪温是自己的圣品，心里就不住的难受，倪温的血液是他活下去的解药。
    在吸血鬼的历史上，因为成年礼而付出生命的人类数不胜数，他不想让倪温也变成其中之一，变成这古老而又荒谬的仪式中的牺牲品。
    倪温应该在温暖的阳光下活着，他的生活应该永远美好，而不是被卷入他们冰冷黑暗的世界。
    “你收了我的花，那可以答应我个请求吗？”倪温看白译远半天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送的玫瑰花，猜想他大概是比较喜欢荔枝玫瑰，就趁机提一点无礼的要求。
    白译远回过神，白色的毛衣穿在倪温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毛茸茸的。
    “你说。”
    “和我一起去万圣节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