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牛棚的门被人推开，冷气顺着缝隙流入，一点光亮照耀。
    少年缩了缩脖子，哈出一口白气，略有些不安的往那看去，下一刻就被那光灼的避开了眼睛。
    吴尚的心里很不安，毕竟他之前换了衣服，此刻身上根本就没有保命的手段，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被程兵囚禁的日子，不自觉的开始抓挠手腕内侧，留下一道道红痕。
    乔叔拿着灯笼晃悠一圈，确认了人影的身份，半是困倦，半是疑惑地问：“吴尚？这么晚了你在牛棚里做什么？”
    吴尚一愣，原来是连叔啊。
    他心中不安被驱散，随后沉默片刻：“连叔……我没有地方去了……”
    连叔那张布满胡子的脸一皱，靠近，把手中的灯笼放下，坐到了吴尚的旁边：“怎么了？秦峥那小子欺负你了？”
    “好了好了别哭鼻子了，眼睛哭瞎了最后还是你吃亏。”
    吴尚暼了他一眼：“我才没有哭鼻子。”
    连叔哈哈一笑，揉乱了小少年的头发：“这样吧，我给你讲讲他小时候的囧事，到时候你给他欺负回去。”
    “大将军也有囧事？”吴尚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
    “那当然，他又不是生来就是那个死样子，不过他小时候还是能看出一点未来的狡诈的。”
    “……”
    “怎么，不想听？”
    吴尚顿了一下，犹豫地点点头。想听倒是想听，毕竟那可是连皇亲国戚都敢砍的大将军，真想象不到他儿时能有什么样的囧事。
    更何况他现在才察觉，原来他对大将军也不甚了解，虽然天天相处，可他连对方的字都未能知晓。
    其实不同于苗人，中原人有一个大名和一个小名，而小名就是字，也是只有较为亲近的人可以唤，但也不算什么秘密。
    连叔比划了一下：“其实秦峥小时候啊，就这么大，还没有刚出生的小牛犊大，瘦不拉几的，虽然一身华服，但饿的都快吃衣服了，不过那衣服质量倒是好，被他当食物啃也没坏。”
    他挑眉：“你想啊，他穿的那么好，谁又能想到秦府会不给他吃东西呢？”
    吴尚不由得屏住呼吸，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眸子瞪得滚圆。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他晕倒在了牛棚里，脸上有伤痕，噗哈哈哈哈，那牛的臀部上还有牙印哈哈哈哈……，”连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拍打地面，动静之大竟然惊醒了酣睡的母牛们，一些暴躁的母牛更是直冲他们叫唤。
    异族少年见状也被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慢慢的，连叔说了很多很多，比如他带秦峥去打猎，然后秦峥掉进泥潭里，比如烤鱼烤焦了，内胆没取出来。。
    那是一个鲜活的，吴尚所不知的秦峥。
    “然后啊……”连叔带着笑意回头，就瞧见了睡着的吴尚，于是止住了话题。
    他看了少年好几眼，倒是和秦峥小时候特别想养的小猫儿很像，难怪秦峥那么喜欢他。
    少年的身子微微蜷缩，因为体重轻的缘故，被稻草好好的托着。
    连叔轻松地将吴尚抱起，嘴里不由得嘟囔：“真不像话，媳妇都能随便丢，当年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