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恶霸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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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爷在床上趴了整整三天,也哭了整整三天,一个劲儿地只道背上痛,如同万只虫蚁啃噬,大夫已经用了上好的麻药,但显然没有效果,眼瞅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如同裂了缝的核桃一样,已经开始打哭嗝了,曲天坤只觉心被剜了一半。
幸亏曲夫人不在此处,否则两人要抱着哭成一团。半月前眼瞅着娶了媳妇儿的曲名淮又跟以前没差了,曲夫人决定去祖越寺为曲名淮祈福,希望上天能帮曲府把这儿子历练成真正有担当、有责任的人,光耀门楣,把曲府发扬光大。
她每年都要去上几回,曲老爷、曲名淮、曲名扬,哪个她都要祈福,还以为今年不用来了,没成想这香火钱终究省不下。
曲名扬跟他爹一样,也站在一边看着,心下生疑,按理说没问题才对啊,哥哥背上伤口虽看着触目惊心,一片青青紫紫,实则只是淤血集成了堆,化开即可。莫不是除了这背上伤口,那凤章还使了别的手段?
一屋子的大夫吵吵嚷嚷,一盏茶的时间还没个结论,曲天坤被他们吵着头疼,手一挥把人统统赶了出去,有结果了再进来!
他上前半蹲在床前,双手这么虚虚伸着,也不敢碰他这蛋壳似的儿子,“名淮啊,不痛啊,再忍忍!我这就、这就去找那凤章算账去!”
曲天坤又忧又怒,衣袍一甩,直奔天水阁。
眼下房间只剩下曲名淮和曲名扬两人。
曲名扬正欲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伤痛中的哥哥,只见哥哥歪着脖子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一边打嗝,一边伸手在被窝里摸索些什么。
半个洋葱被曲名淮丢了出来。
“嚯!嗝、这洋葱劲儿真大!嗝……”曲名扬看迷糊了。
曲名淮伸手在背上摸了摸,那大夫也算是下了死手了,他只觉整个后背像是死肉,用刀砍都没用。
曲名扬脑子一转,想明白了,“哥,你当时费劲把人娶回来,现在又用这种自残手段把人赶出去!何必呢!”
曲名淮懒懒地看了弟弟一眼,“你懂个屁!嗝,你看那悍夫的样子!今日他能如此对我,下次他就敢站在我头上拉屎!嗝、长得那个丑样子,还花魁!我呸!嗝、这次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曲名扬叹气,“我看着男嫂嫂人倒还行,要不是你一天拈花惹草,嫂嫂也不会生这么大气!这伤看似严重,但是打成这个样子……嫂嫂应该是收着劲儿呢!”他最近跟着府衙的捕快学习棍棒,能看出一些简单伤势。
曲名淮瞪大眼睛,“还收着劲儿!怎的,他是黑脸包公加展昭转世吗!这要是放开了打,不把我打死!”
曲名扬还待为嫂嫂说些什么,曲名淮一脸不耐,“不说了!再说给你要不要!去去去去!嗝、再去给我拿个新鲜的洋葱来!”曲名淮下了决心,势必将人赶出府去!
曲名扬摇摇头,童真的脸上带着心疼,男嫂嫂本就是风月场所出生,这下要当真被赶出去,恐怕又要颠沛至莳花馆了。
他也无法,又去厨房给哥哥寻了个洋葱。曲名淮这边才把洋葱送进被窝,门就被张鸾一脚踹开了,背后跟着他老爹。
张鸾背着手,一袭白衣,闲庭信步地往床前走,曲名淮侧着脑袋,怎么看张鸾,都像是阎王派来勾魂的小鬼,在如此强劲的麻药下,他竟感觉背后的死肉隐隐作痛。
曲天坤一脸怒容地冲进天水阁时,张鸾正在端详从左肩剜出的三叉箭头。他不急不缓地收了东西,这才站起身来行个小礼,毕竟这还是他名义上的公公。
曲天坤一拍石桌,“凤章!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怎么能痛成那个样子!我真当你是身世可怜的人,没想到心肠歹毒如斯!我曲府留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曲天坤鼻孔朝天,压根不看张鸾,毕竟那副尊荣实在无心长时间欣赏。
张鸾一挑眉,一只手碰了碰面前的花,“曲名淮是怎么了?背上的伤疼痛难当,好不了?”
曲天坤:“对!痛了整整三天了,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我这个儿子多么来之不易吗!”
张鸾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走吧,曲、爹,凤章跟你一起去看看。”
曲天坤怒火被堵了一半,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张鸾解释:“我虽然打了他,但凤章懂得一点人体走穴,看着严重,实际上帮他疏通经脉呢!去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
全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曲天坤哪敢跟这个始作俑者一起去。
不等曲天坤反应什么,张鸾径直绕过他走向碧水居。曲府有钱有势,是掩藏身份的好地方,他可不会轻易松手。
张鸾不顾曲名淮的挣扎,兀自拉起对方手腕,三指扣在寸口脉上,那脉搏十分虚,但不是他这一通打引起的,而是身体虚,五脏六腑都很亏。
曲名淮虽然看着身体累弱,但毕竟也是个男子,眼下那张鸾捏着他的手,竟丝毫挣脱不得,他吓得脸都青了,正好被窝里的洋葱味儿冲出来,曲公子又留下二两泪。
张鸾也在狐疑,这点伤断不至此,难道这曲名淮常年偷香窃玉,染了什么其他的恶疾?他拉着手腕冷不丁地凑上去,一张黑脸瞬间放大,曲名淮哭嗝都好了,“贱人!你还要做什么!”
一阵辛辣味窜到张鸾鼻尖,他瞬间通透。
把那胳膊往床头一扔,唇边勾起一抹笑,小东西,跟我玩儿……他反手就扯下背上的薄被,道:“这病我能治!”张鸾手下不轻,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背上束缚的布条扒下。曲名淮赶紧把洋葱压在肚皮下。
曲天坤感觉浑身的鲜血在往脑袋上冲,惊惧下道:“你、你干什么!轻点!”
张鸾看了一眼曲名淮,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曲名淮莫名吞了一下口水。
张鸾转身,冲着曲天坤:“打人呢,是凤章的不对,凤章小时候,在江湖上学了一点岐黄之术,这伤都打的是有规律的,曲、爹别怕,交给凤章就行了,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曲公子!”
曲天坤心下仍存疑,“你当真学过岐黄之术?”一个沦落风尘的男子?
张鸾点点头,声音清朗而有力,“这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凤章能治好,还能……帮曲公子强、身、健、体、呢!”他后面半句话一字一顿,缓缓扭头侧身看着床上的曲名淮。
曲名淮当即就想从床上跳起来,“爹!我不愿!我不想让他看!他想让我死!他就是个贱人!”
曲天坤还未作答,张鸾抛出极具诱惑力的一句话,“就让凤章看看吧,反正集幽州众名医都治不得,倒不如让我试一试,给凤章十天时间,若是凤章治不好,再休了我也无妨。”
曲名扬站在一旁,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嫂嫂,总觉得嫂嫂看出了哥的计谋。
张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曲名淮咬咬牙,索性再撑十天,十天后,这贱人就能被赶出府了。于是他一扭头,眼泪又在往下掉,直嚷嚷背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