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气中弥漫血腥，那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滑落，是她的？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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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昨日的伤痛随着黎明的到来远移，当初晨的第一缕光亮投射大地，路小艳缓缓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掌心早已失温，而，昨晚的一幕，却记忆犹新。
    从叶宇哲那里回来，她将自己埋在床上，想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尽；她知道，叶宇哲害怕看见她的眼泪，所以，她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尽，她不要再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可是，她的眼泪似乎怎么都流不尽，只是不停的欲加泛滥，她哭到呛咳，咳到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肺给吐出来，她，一直不停的咳，不停的咳……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帮她顺着背，然后，喂她喝下一口一口的温水；她闭着眼睛，只是流泪，他略微颤抖的指尖温柔的抚着她的眼泪，在她耳边低低的轻哄着她，以如曾经的某个夜晚他在她耳边说：“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
    所以，她知道，此刻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那熟悉的栀子花香，那温暖的怀抱，都是属于那个人的，都是她专属的温柔……
    她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他，冰冷的指尖轻轻的描绘着他脸庞的轮廓，嘴里喃喃的，痴痴的叫着：“叶宇哲，叶宇哲，叶宇哲……”明明有那么相像轮廓，可是他，却不是他……
    只是那份温暖，她无法抗拒，她就像辗转在南北两端，寻找着温暖的候鸟，在另一个的相似的怀抱里，寻找着属于叶宇哲的温度。
    夜，依旧很静。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怀里的她，隐隐的抽泣，那么的清晰，一声一声，如同残忍的豺狼一样，一点点的撕噬着他的心。
    莫浩然听着她叫着弟弟的名字，那样迷恋的念着，那样痴狂的眼神，那样让他心疼的眼泪，一点点凌迟着他，痛到麻木。
    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看着她那样的痛苦，他妥协，认错就认错吧，只要，她心里能好受些，他可以让自己不去介意。
    他就那样抱着她，直到她隐隐的抽泣变成微微的啜泣，直到她渐渐恢复了韵律的呼吸，他轻轻的将她放躺在床上，掩好棉被，他紧紧的握着她冰冷的指尖，看着她的睡颜，沉默良久，然后，起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路小艳缓缓的睁开颤抖着的睫毛，一声低喃的‘对不起’伴着一滴清泪滑落。
    轻轻的闭上眼睛，路小艳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皮肤，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看着朝阳从东方的天际缓缓的滑出，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轻轻的，她笑了，回身，洗漱。
    听着房内的微微的响动，莫浩然疲惫的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再睁开，眼底已恢复如往日淡漠，起身，口袋里的手机传出嗡嗡的震动，掏出，是萱子。
    “二哥，我来医院接你了，你在哪里？”
    “在楼下，马上上来。”起步，没有回头，也不再多做停留。
    “不用不用，你直接回家吧，老妈说让你回家吃饭。”
    “嗯，知道了。”淡淡的回答，停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的问：“老夭……怎么样？！”
    冷凝萱看了一眼身边一直沉默的叶宇哲，故意压低的声音：“还在睡呢，看上去好像很困的样子。”
    心稍稍的放下，“让他多睡会儿，昨晚做完化疗折腾了大半夜。”他经常失眠，但是昨天晚上他中途回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似乎比往日要睡得好些；兴许，是病痛将他折磨的太累了吧！
    “嗯，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挂了！”
    “嗯。”疲惫的合上手机，转身，消失在长长走廊的尽头。
    转角，叶宇哲静静的看着他寂冷的背影走进电梯，自动门缓缓关闭，阻挡了他看着他的视线，垂眸，掩去眼底所有心绪，转动轮椅，他靠近电梯；然后，抬手按下电梯键；冷凝萱看着沉默的他，并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跟着他进了电梯。
    “老秦的海鲜粥，聚香园的蒸饺，唐记的小笼包……”路小艳一一检查着食盒里的早餐，抬头看向唐子琦：“子琦，谢谢啦。”提起食盒，出了病房。
    留下愣在原地的唐子琦：她让她带的早餐，不是自己吃的嘛？！
    这个疑问，在不久之后就解开了，唐子琦看着路小艳站在叶宇哲的病房外，礼貌的敲门，无人应声；再敲，依然没有声音；路小艳只好推门走了进去，唐子琦急急的唤她：“小艳，既然叶宇哲不在，我们改天再来好了。”
    “为什么？！我等他就好了！”她想：如果叶宇哲回来生气，她一定要告诉他，她是敲了门的，只是他不在，她才进来的。
    唐子琦看着她将食盒放到桌前，乖巧的将食物取出，一一摆上；她想告诉他：那些东西叶宇哲通通都不能吃。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忍看她伤心。
    只是，最终，她还是伤心了。
    叶宇哲回房，看到她们有一瞬的怔愣。
    “叶宇哲……”路小艳欲要上前却被他后面冰冷的话给制止了：“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路小艳呆愣的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她才又笑着重新开口：“叶宇哲，我给你带了早餐哦。”是不是假装没有听到，他就不会再赶她走？！
    “老秦的海鲜粥哦。”她盛出一碗递给他。
    “不需要。”他挥手。
    随着“哐”的一声脆响，房内的几个都吓了一跳，“宇哲……”冷凝萱不由自主的叫出声，她的弟弟向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即使是在知道自己的病情时。
    白瓷小碗落在冷寂的大理石地板上，温热的粥洒落了一地，路小艳呆呆的愣着，眼眶红红的。
    不要哭，不要哭，她昨天才说过从今天开始不要流泪的，不要再让他看到她的眼泪的，所以，微笑，慌乱的蹲下身体，去捡地上的碎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收拾干净……”
    不要看到她这样隐忍着自己，不要看到她这样委屈，轮椅上颤抖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拉住她的手，甩开：“滚出去，我自己会收拾。”
    俯身，一片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冷凝萱惊呼出声：“宇哲，住手……”他不知道，他不能碰这些利器吗？！出血了怎么办？！
    路小艳听到她的惊呼，第一反应，上前，夺下他手中的碎片。
    当空气中弥漫血腥，那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滑落，是她的？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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