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陌(莫)路两茫茫 第九十二章 爱难取亦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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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永远不会给我们倒回的机会,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向前,相遇,相交,直到,错过……
即便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唯一,但他不会再徒增她的悲伤,所以,他可以,假装看不到她的眼泪,假装看不到她的痛苦。
——叶宇哲
***
“来……跟着做,吸气……”护士一边帮路小艳做着检查,一边示范给她看,待仔细检查完后,转过头,笑笑的把她身体的恢复状况告诉身后的叶宇哲。
护士走后,路小艳拉了拉叶宇哲的胳膊,嘟着嘴,小脸上一脸的醋意:“叶宇哲,你干嘛要长的这么招人嘛?!”那些护士看到他在,对她都格外的要亲热些。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里的人对他热情,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因为他从小便喜欢随着这里的院长杜自荣待在这里,他当初会选择学医,有一半是因为杜伯伯,从小杜伯伯就跟他讲,做人就如同从医一样,最重要的是要遵循一个‘仁’字,简单来说就是‘以仁会天下’。
他揉揉她的头,只是笑笑。
这些天,除了晚上,叶宇哲几乎每天都陪在路小艳身边,她的身子因为流产而荏弱的厉害,她会在他的监督下乖乖的吃完饭,乖乖的吃药;她喜欢坐在窗前,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看着窗外远处的流云,周围,似乎所有人都默契的避开了,就连莫浩然也没有再出现。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大学的时候,她很喜欢北校区的那一汪清湖,每到夏天莲花灼灼盛开,绿叶粉瓣,一片盎然;湖边一排排纤柔的绿柳随着轻风飘浮过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她喜欢坐在柳树下,那里是整个学院可以看到夕阳最美的地方;那时,她也是这样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看着夕阳下沉,听夏虫齐鸣,在每次他们离开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说:“叶宇哲,等到我们到了八十岁的时候,你还要带我来这里看夕阳。”后来有一次,她说完之后又在后面补上一句:“如果我走不动了,你推也要把我推来;还有,不许嫌我丑。”她着重强调。
他总是浅浅的笑着说好,那次依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还会有八十岁吗?!
很有默契的,他们谁也不提及他的病;路小艳是逃避,叶宇哲则是不愿她知道。
只是,如果那天她没有半夜醒来的话;如果,那天她没有心血来潮的半夜去找他的话,她依然不会知道他每天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路小艳站在门口,听着门内呕声不断,全身一阵寒凉,推开门便冲了进去,就见,他跪在地上,趴在洗手间的便池上,苍白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呆呆的愣在那里,脚下像钉了钉子一样,一下也不能动弹,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牙齿颤抖到打架的声音,脑子却又无比的清晰。
听到声响,叶宇哲抬头,便看到,她满脸的仓惶,看到他的目光,唇角努力的想要扯起微笑,却怎么也扯不出来;叶宇哲轻轻的闭上眼睛,别过头,他冷冷的开口:“出去。”紧接着便又是一声干呕,她吓的一抖,似乎所有的神志都回来了,慌乱的上前,轻轻的帮他拍着背,他却疏离的推开她的手,“我让你出去。”
她摇头,眼泪噼哩叭啦的便往下掉,她急急的吸了口气,慌乱的抹掉眼睛,她仍是固执的伸出手帮他拍着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的眼泪,一颗颗的砸在他的心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心像被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点点的切割着,不愿让她看见他这般脆弱,不愿让她看见他这般生不如死的样子;终于,他狠狠的推开她,怒吼:“给我滚出去……”
莫浩然从杜欣欣那里取药回来,便看到她怔怔的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他的弟弟,眼泪一直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极力的克制着对她的心疼,漠然的,他从她身前越过,扶起地上的老夭,架起他回到床上;老夭的视线平静的扫过她,随而紧握住他的手,明明是那样决绝的话,却更像是在乞求:“二哥,带她走,不要让我再看到她。”
路小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白天还在对着自己温柔笑着的他,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莫浩然走到她身边,伸手欲要扶起她,却被她冷冷的推开他:“让开,不劳莫先生你的大驾。”身子猛然一僵;他看到,她起身,不理会他,直接走到病床前,握上他的手;而叶宇哲似是想要甩开,却在看到她那又强忍着泪意的眼睛时心软了,她看着他微微笑着,声音平静却隐含委屈:“叶宇哲,不要讨厌我,你让我走,我听话就是了。”转身,她垂头,像个委屈的孩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宇哲静静的看着缓缓的房门,隐约的似是听到莫浩然说:“老夭,别担心,我跟过去看看。”他知道,他的弟弟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即使她再不愿看到他,他还是会心疼她……
房内恢复了一室的宁静,叶宇哲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有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的滑落,他喃喃的重复着:“二哥,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有忽视掉小艳推开二哥手时,他背部瞬间的僵硬;他真的是没有办法,才会将他置于自己和小艳的两难之间,因为他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下,所以,他只能自私的将她推到他的身边……
路小艳如一抹游荡的孤魂,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转角,便是楼梯,她似乎并不自知,依然那个直直的往前走着。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莫浩然心内一惊,起步上前,将她拉回。她看着他,茫然的,似乎并不认识他一样,微微的笑着,礼貌的跟他说:“谢谢。”然后,离开他的怀抱,静静的,继续走着,一路上,他便不敢离她太远,因为,他这一秒拉着她躲人,下一秒就要防着她被撞,终于,到达目的地,她推开门,走进病房,转身,带上门。
他静静的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良久良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走廊对面的长椅上坐下,那样的她,让他无法就这样离开。
漠然,她可以做的到;而他,却做不到。
无关痴情,无关卑微,除却他对她的感情;她和他一样,都在默默承受着即将失去他的巨大痛苦;所以,她的痛苦,他理解;她的无情,他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