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节 失明?看不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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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自己又回到了现代的家,只是爸爸妈妈在眼前却越走越远,我急得大喊:“是我啊,我是灵儿啊,蓝灵儿啊……”
一阵冰凉的触感唤醒了我,眼边似乎还湿润润的。虽然意识逐渐清醒,可眼皮却如同绑了铅块,又重又疼。
“醒了?”
我轻轻点头。
“不必睁开眼睛,不用勉强。你可以叫我笙儿哥哥。我外出打猎碰上了你。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无大碍。天色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下,过会儿就可以吃早饭了。”
昏昏沉沉听见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意识就又开散了去。
不知多久,再次清醒后,觉得元气恢复了不少,身子也没有先前那么疲惫。一阵扑鼻的香气成功的催醒了我空荡荡的胃。我迫不及待的睁开眼,渴望饕餮一番……
“笙儿哥哥!笙儿哥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在这!”急促的脚步从外面奔来,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了我。
“笙儿哥哥,我是不是睡得太久,到了晚上,天都黑了……笙儿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不点蜡烛?好黑好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你身体恢复的很好,现在是早上,天刚大亮……”
我心头不由一颤,“笙儿哥哥,你,你不要开玩笑……”
“你刺穿了狼头,狼血溅到了你的眼睛里。可是你没有及时处理,勉强又走了一阵,似乎在揉眼睛时又掺了什么脏东西进去,所以……”
“你在说什么!你是说……你是说我瞎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狼的血啊,只是脏东西迷了眼,洗一洗就好了。对,洗一洗。水,水,你快给我水,快给我啊!”
“你冷静一下,冷……”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到底是谁,你不要不懂装懂,你听起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凭什么就说我瞎了!”
“啪!”
一阵火辣辣的疼烧灼着左面的脸颊,一瞬间的痛唤醒了我的理智。
“你听我说。我很确定,你的眼睛现在无法看见东西。只是这只是暂时性的。我在这山里生活了六年,我有把握将你的眼睛治好。相信我,这并不难,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你的配合。”
……
时间过得很慢,没有光明的世界,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
笙儿哥哥把我稳定下来后就出去了。只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面对着无尽的黑暗。睁眼不是,闭也不是。突然一股无力与悲凉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一个人,一个人,茫茫天地间,只有我永远格格不入。我不属于这里,即使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却有多少是属于我的温存……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脑海。若说一个人的话,这个救了我的少年,也是一个人。是啊,听起来还略显稚嫩的声音,也许和阿奴还有小鬼头一样的年龄。一个人在这山里住了六年,这是最应该有父母疼爱的年龄。这样孤独的孩子,却有那样温热的掌心,让人心安的话语。他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平静与安逸……
就这样胡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腹中的空虚感猛然袭来。也是,早饭都还没吃呢。轻手轻脚的下床,有点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一阵呲牙咧嘴。脚刚一着地,一阵头晕险些跌倒。哎,想我现在也是个病人,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想曾经一个发烧体热就总有一堆人围着的日子,又不免感伤。摇摇头,算了,还是先解决吃的问题之后再感叹吧。贴着墙壁摸索着走,用力嗅着,希望能闻到早饭残留的香气。我的鼻子,我的胃,快带我去食物的天堂吧!可这“黑灯瞎火”的,哪里那么容易。就在我第三次被不知名物体绊倒后,揉着左臂,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我不是没用,我现在是小男子汉,可是,明明锦衣华服的生活不要,跑来这接受什么该死的考验,遇了狼还瞎了眼,我……我就是觉得委屈。呜~~肚子也好饿……呜~~要是有馒头也行,眼泪可以当配菜……
“你……你怎么了?”突然闯进来的声音略显慌张。
“呜~~笙儿哥哥……我饿!”
“……”
于是,我用眼泪换来了一大块烤兔子肉。笙儿哥哥说还有很多,可是我还是狼吞虎咽的急着填报我的小肚子。
“因为饿,所以下床?”
“嗯。”
“因为要找吃的,所以撞歪了床,撞坏了门,最后撞倒了椅子?”
“不是。”
“那为什么……”
“最后是被门槛绊倒了。”
“呵呵……”
“你笑什么?”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孩子很像。”
我又咬了一大口兔子肉,“怎么像?”
“爱吃,食物胜天。若是能在他饿了时给他块绿豆糕,就是他恩人。”
“笙儿哥哥……”
“嗯?”
“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呵呵……”但是这笑声逐渐转淡,最后化归成了一声叹气。
“笙儿哥哥你怎么了?”
“菱儿,我知道了你是为何瞎了眼睛。”
听到如此关键的信息,我忍不住又大大咬了一口兔子肉。
“你杀那只野畜的时候,身旁正好有一丛毒射兰。”
“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毒花,却极为罕见。我在这山里这么久了,却也只见过它一次。它并非极毒,只是世人所知太少,平添神秘。此花一旦遇到强烈的震动,就会由花朵喷出毒汁。溅到人的皮肤上,只会有略微的麻痹,并无大碍。只是,这种可麻痹人的毒汁,一旦进入人体,会让人瘫倒,甚至死亡。我看到那丛毒射兰已经倒了一大片,猜是你压折的。你定是用沾了毒汁的手揉了眼睛,才会失明。”
“那,有药可解吗?”
“有,那就是毒滴兰。此花更为罕见。它是单性花,即雌雄不同体。遇强震时,它会由叶子尖端滴下毒汁。一株雄花只能滴出一滴汁液,之后便与普通的兰花无异。而这滴汁液,便是用来与雌花结合繁殖之用。通常一丛毒滴兰中只有一株雌花,而雌花是不会分泌毒汁的。所以,它的汁液也更为精贵。但一般有毒射兰的地方,它也会出现。它与毒射兰的毒性相近,实来相反,所以它们可以互解,以毒攻毒,两相抵消……”
“这太好了,只要让我眼睛滴了毒滴兰的汁液,不就可以复明了吗?”
“从道理上来讲,不错。只是,从操作上来说,十分有难度。因为滴兰的毒汁是毒不是药,何况,是药三分毒,只有它与射兰的汁液刚好抵消时才有解毒之效。若少了,则毫无效用;若多了,你的眼睛再经它这一毒,怕是就真瞎了。我根本不知道你究竟染了多少毒汁,即使我找到了滴兰,也不敢贸然……”
那晚,笙儿哥哥一直在我身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知道他的难处,心中也在反复的考量。虽然他身上散发的沉着与冷静让人心生依赖,可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毕竟,有他脆弱与难当的时候。我是否能相信他,让他在我的眼睛上实施如此危险的治疗?也许下山后,会有大夫懂得其他法子。
可此时耳畔均匀的呼吸,让我不禁安定下来。这条命都是他捡回来的,我……相信他。
“笙儿哥哥,请你帮我,治好眼睛。”
“你不怕……”
“不怕。要是治不好,我就赖着你不走了,罚你天天给我烤兔子肉吃。”
许久的沉默后,我才听到他喃喃的话语。
萦绕着这一句,这一夜,我睡得很沉,无梦到天亮。
“菱儿,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