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命运·上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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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它变幻无常,
生活它祸福难料,
是谁?
在编织着这一切的故事?
用优美的歌喉,
唱一曲忧伤的歌,
这样是否就能释怀?
用精美的画笔,
画一副黑色的油画,
这样是否就能放弃?
轻轻的歌声在夜晚的露台上回荡着,一个美丽的少女正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淡红色的长发还沾着晶莹的水滴。
凯瑟琳一遍又一遍的轻吟着,这首名叫《失去》的诗歌,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是双眸深处的忧伤始终难以消去。她似乎已经完成沉浸在了自己的歌声中,沉浸在了回忆中,那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起来让人心疼。
一件黑色外套轻轻的披在了凯瑟琳的身上,就像被惊吓的兔子一样,凯瑟琳颤抖了一下,随后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与双手,她才没有抬起头来,白皙的小手抚摸脸庞,试图抹去眼里的水雾。
克罗斯坐在了凯瑟琳身边,取出了一条毛巾,帮凯瑟琳抹干湿润的长发。
“想克莱恩叔叔了吗?”
“嗯,今天看到克罗斯你穿铠甲比试的时候……”
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原本尚算坚强的心再这一刻开始慢慢的软化,原本只是水雾般的眼泪开始凝聚成河,将头靠在了克罗斯的胸膛,凯瑟琳望着夜空。
“克罗斯,我好想父亲,好想,好想……”
没说说话,克罗斯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一下一下的帮凯瑟琳抹干长发,他的脑海中回忆起过去的故事,很小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克罗斯与凯瑟琳就认识了,那时候的凯瑟琳仿佛开心果一样,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克罗斯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过悲伤这一情绪,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凯瑟琳:
“凯瑟琳,你爱你母亲吗?”
“爱啊,我的生命,早已经与我母亲结合,我越开心,我母亲也就越开心!”
那个小丫头是这样说的。
“你不会觉得孤独吗?”
“我还有父亲啊。”
克罗斯的鼻子一下子酸了,他在心里骂了一下自己,将手上的毛巾在脸上抹了一下,那时候,凯瑟琳还有克莱恩叔叔,但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
“凯瑟琳,哭吧,哭后会好一点。”
“我不想哭,克罗斯。”
凯瑟琳说道,她伸出手,对着夜空划了一下。
“母亲走了。”
克罗斯看着凯瑟琳的手又划了一下。
“现在,父亲也走了。”
凯瑟琳的脸上渐渐的露出笑容,她就像以前一样,拍拍克罗斯的脸,笑着说道:
“但是我不能伤心啊。”
“是啊,你还有我,还有凯文叔叔,还有克里斯蒂安夫人……”
凯瑟琳笑得更开心了,但不知为何,克罗斯却总是笑不起来,他们两人的性格似乎完全扭转了一样,帮凯瑟琳将头发盘好,克罗斯靠着墙壁,凯瑟琳靠着克罗斯,沉浸在这安静中。
“明天凯旋而归,克罗斯……”
“嗯。”
看着月亮慢慢的爬上夜空的中央,克罗斯小心的抱起已经睡去的凯瑟琳,回到了露台下的走廊,穆尼迪兹老元帅正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懒懒的看了一眼克罗斯,克罗斯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回房间,将凯瑟琳放下,拉上被子。
出房间的时候,穆尼迪兹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可别让我们失望,克罗斯。”
“知道。”
克罗斯告别穆尼迪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思索着明天的决斗。今天下午与穆尼迪兹在书房的谈话中,克罗斯知道自己冲动下的决斗邀请成为了帝都各方势力的导火索,所有人纷纷将第一手打在了这次决斗,使得决斗已经完全失去原本的意义。
而最主要的,是克罗斯,穆尼迪兹还不知道,哪方势力会首先出手,第一手又是什么。
摇了摇头,克罗斯将这些复杂的念想扔出脑外,他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起点,拳头握紧,克罗斯无奈的想到了克里斯蒂娜,他亲爱的母亲,那个整天让他嚣张点也不用怕的母亲。
“母亲啊,你可害死我了……”
平静的一夜过去,黎明的阳光太刚刚开始浮现,那黑夜的幕布还未完全揭去,帝都王城的东区,那全国最大的竞技场,皇家竞技场已经开始人群涌动了,所有执勤的卫兵,打扫的下人,各贵族世家的代表,已经纷纷在竞技场活动开了,贵族们的代表全都是平时的管家,他们这么早来的唯一目的,就只是现在贵宾区的包间内准备。
一列马队从帝都居民区出来,前方是六个骑兵成一排两个的队列引着队伍,后面是斗志高昂的白色战马伦赫尔克,克罗斯身披银色铠甲,一面披风系在护肩处,克罗斯身后是一辆豪华的马车,老元帅的家徽,猛虎与盾画在了上面,杰米身披半身铠护卫在一旁,马车的后方,是同样一排两个的骑兵,共有十二排。
这一队伍放着脚步,慢慢的朝着王城而去,不时有早起准备干活的平民们在相互讨论,猜测,作为底层群众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今天有一场决斗,光荣决斗。而在老元帅的队列行进的过程中,那些同样身为贵族的人们则是纷纷行礼,然后默契的跟在了马队的后方。
直到克罗斯到达王城的巨大城门前,他们已经发展成了数百人的队伍,城门处的卫兵看了一眼老元帅马车上的家徽,点头示意放行,克罗斯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时间段里看到王城,大半还笼罩在阴影下的王城,就像一只巨大的猛兽一般俯视着克罗斯。
等到过了城门,克罗斯不由一愣,王城内已经是颇为热闹了,有的商铺更是已经早早开门,而道路的两旁,站有负责维护秩序的卫兵,时不时还有骑兵们来回巡视,其中一支骑兵队见到克罗斯等人后,纵马而来。
“请问是克罗斯·伊比利斯阁下吗?”
“是的,我身后是老元帅以及居民区的贵族们。”
“好的,请跟我们走吧,我是负责引领的维特,今天女皇陛下要到场,所以请见谅。”
“好的,走吧。”
维特面甲覆盖着,克罗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行事来说,似乎是一个颇为正派的军人,所以克罗斯伸出虚引,示意维特可以带路了,维特也只是点了下头,然后转身,他带来的十个骑兵散开到两旁,众人在他们的带领下朝着竞技场去了。
皇家竞技场。
自赫德米特的帝都维纶斯【注1】建成以来便已存在,是帝国为了不忘帝国勇武之风与先辈们的热血而建立的,外形是矩形的建筑,占地达到九十万平方米,共有三层,底层围观是无数的石柱耸立,给人以肃穆的感觉,再往上则是略微缩小一圈,外墙上是一幅幅巨大的雕像,上面雕刻着帝国圣徒们的故事,开国至今数百年只有七位,每年都毁有虔诚的信徒来到这里膜拜一下这些圣徒。
至于最顶层,就宛若要通天的巨手一般,那圆柱形的建筑上方时敞开的平台,此时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这座代表着帝国武威的竞技场,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之后虽然屹立不倒,但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意义,如今只是贵族、皇族大型活动的场地而已。
克罗斯来到马车前,一行人已经在竞技场的大门处,那由两个巨大士兵雕像形成的大门下开始散开了,各自去找自己的位置。穆尼迪兹拉开马车的侧窗,看着克罗斯,说道:
“放心吧,一切有我。”
老元帅的语气没有半点犹豫,这让克罗斯终于放心下来,得以将所有的精力放到自己的决斗上。看了穆尼迪兹与车内的凯瑟琳,克罗斯右拳抚胸。
“看我的表演。”
自信的笑容无法掩藏,穆尼迪兹笑骂了几句后,挥手让马车开始进场,克罗斯则是在维特的带领下进去竞技场的休息室中。
不得不说,竞技场不愧是为帝国第一,就一个单人的休息室都无比宽敞,甚至还有一个大窗台可以看到竞技场内场地的情况。从克罗斯一进门那一刻,休息室内的魔法阵就开始发动,灯光柔和,安宁人心。
“请阁下先在这里休息等待。”
“好的,谢谢。”
“加油了,我以前是卢卡尔元帅的亲卫。”
维特掀开了面甲,露出了一张黝黑的脸,克罗斯愣了一楞,然后同样笑着拍了一下维特的肩膀。
“我会的。”
维特安排好连个站岗的卫兵之后便离开了,克罗斯从那两个卫兵的口中才得知,维特已经是准将了,感叹了一番老元帅的本事后克罗斯便自己待在了房间中,他也不去看窗外,只是闭上眼睛。
他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与状态。
这是在凯文十几年教导下养成的习惯。
时间飞快的流走,魔法阵良好的屏蔽了外面的嘈杂声响,克罗斯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淡淡的光芒在他的身上出现,这是受勋后骑士的表现。
直到两声敲门声响起,开门的卫兵说道:
“克罗斯大人,请进场吧。”
“好!”
克罗斯双眼一睁,宛若闪电划过瞳孔,那慑人的光芒瞬间内敛,伸手别好披风,转身走出房间!
狭长的通道内淡淡的灯光照射着,远处的通道口一片光明。
人群的呼喊声在不断的传来,从细微逐渐到轰鸣……
克罗斯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终于在那光后……
克罗斯走上了角斗场!
数不清的人群在欢呼!漫天的彩带在飞舞!威严的卫兵们沿着场地四周持枪而立,宛如铜像!
“来自加莱郡的卡特南斯!克罗斯·伊比利斯!”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彻全场!
原本欢呼的群众彻底沸腾,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注1】维纶斯,赫德米特帝国的帝都名,在古语中代表奇迹。是大陆三大建筑之一,号称人类建筑的最高巅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