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河抱着断鼻小象，拎着一包衣服快快的跑下来，宋白站在楼下，薄凉唇微微翘起，眯着的瞳孔在阳光下亮晶晶，他冲着卫小河挥挥手。
    卫小河把衣服和小象丢尽车里，手臂攀上宋白的脖颈，发丝磨着宋白的耳朵，说：“我想宋白了。”宋白笑着任他在自己身上撒娇，等他的头发不在自己耳朵上蹭了才说：“卫小河，你想这样呆到天黑吗，该放开了。”卫小河放开宋白，做到了车里，车里有股清凉的柠檬香，他指指那个苹果状的没见过的清新剂说：“宋白，你将甜橙换成柠檬了。”宋白摇摇头说：“这是苏言安买的，她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个，怎么不好闻？”卫小河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并不言语，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桃花眼里长着雾，模模糊糊的隔绝了人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车开过十字路口，开过KTV，开过咖啡店，他抬起长长的颤动的睫毛，歪着头说：“宋白，我不喜欢这种味道。”宋白在车镜里看着鼓着腮帮像只小蛤蟆般的卫小河，笑着点点头，“好，我马上换掉。”
    卫小河这才抱着行李包在后车座打起滚来，滚的一头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宋白问他：“白威呢，怎么都没出来见我，他不想认我这个哥哥了么？”卫小河在后面懒懒的说：“崔绍轩回来了。”便没有了后文。宋白笑了，呵呵呵的笑声很爽朗，他问：“然后呢，他逃了？”卫小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认识崔绍轩。”
    “那你呢，在干什么？”宋白将那个苹果状的清新剂藏在了车门的储物袋里。卫小河被宋白的问题迷惑，他在做什么。
    卫小河歪着头，认真的思考。半天他回答宋白：“听了一场绝响。”宋白微笑：“像鼻烟壶里的鸦片烟一样？”卫小河摇摇头，眼睛是四月雨水清洗后的清澈，是寒冬飘雪后的纯净，还带着一丝六月初夏的温热，他说：“不是的，宋白，更像是四叶苜蓿草上开出的圣音。”
    那日晓晓带着他飞了这个世界，她带他站在高高的灯塔上，张开翅膀练习鸟儿飞翔的姿势，她粲然微笑，长长的黑色的头发在风中四散，像是翅膀一般，她微笑着说：“卫小河，你看，这是人生最初的姿势，其实我们降临这世间学会的第一个姿势就是飞翔，其实我们越长大离自由越远，因为我们渐渐的都忘记这种张开双臂的姿势，其实我们都曾设法拥有这种自由，可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其实……”那个素颜黑发的女孩表情悠远，她说：“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其实。”说完她脸上一霎那的悠远表情消失不见。变成一朵灿烂的微笑，调皮，任性。
    卫小河站在这样的高处，看着变小的荒野，高楼，桥梁，他说：“晓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比如你说的自由，你说的舍弃，那些重要么？”
    晓晓圆圆的眼睛瞪起来，她圆圆的嘴唇也成了一个好看的粉色的小圆环，她说：“想的时候就重要，不想就真的无所谓了。”她伸伸手臂，看向卫小河，眼神明亮婉若星辰，她说：“好想唱歌。”
    卫小河听见她好听的歌声在这个空旷的空间想起，奇异无比，似乎是某个遥远的寂静之地传来的回音，她唱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
    那歌手结婚了
    ……
    卫小河永远会记得那首歌，妖娆缠绵。唱歌的女孩唱完后问他，你有坐谁开的车
    听谁听的歌感觉好快乐么，有么。有的话，就去恋爱吧。
    他看着宋白，宋白脸颊有了消瘦的模样，“宋白最近很烦么。”宋白摇头，“没有最近只是有些疲惫，想是出差累了。”
    “宋白，白威说我实在不行，那天你找我找疯了么。”卫小河低着头不看向宋白问道。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前方的亮起的红灯踩了刹车，回过头看着卫小河说：“卫小河，抬起你头，看着我，我是在找你，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只是在做你自己的事，卫小河，你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这从来都是无关的。太亲密容易伤害，彼此独立才是安全。宋白看着卫小河，觉得自己如此宠溺，又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