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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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天尚未亮,破晓前的边境寒风凛冽。此刻,我头戴嵌玉银冠,肩披白底蟒纹战袍,手握红缨长枪,胯下红鬃烈马,亲帅一千余骑,战前叫阵。
    身旁锦纹绿底睿字大旗在火把照明下熠熠生辉,我方不过一营之数,在这高墙之下足显渺小。只闻城墙之上哄笑声不绝,忽见一人高立于城门之上,见他满面胡须,虎目圆瞪,皮肤黝黑,不怒自威,颇有大将之风,想必定是那卓达卓大将军了。而其身旁却有一人,身着蓝色儒衫,面目清俊,手摇折扇,而这把折扇骨硬风冷,恰恰是把铁制的,这倒是不难让人回想起那个初出千雨的夜晚了。
    卓达发话道:“城下所立何人?胆敢在此叫嚣。”
    此言既出,城下却无人应答,只见得盔甲庄重竖立,马匹横直排列整齐,说是“毫无声息”也不为过,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卓达望向大纛旗,见睿字迎风招展,随即大笑道:“哪里来的睿字旗?这睿王都成了老夫的阶下之囚,这旗难道是要送于老夫做这洗脚布?”满城将士也跟着哄笑出声,他轻蔑的笑道:“来人,请上我们的‘睿王’殿下。”语毕只见一人散了发髻,被五花大绑拽上城门,此地望的真切,不是恒又是谁,当下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将那匹夫切碎成肉丁喂了野狗才好。
    “怎么?尔等现下可看的清楚?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就凭借此人也敢破我西蛮两万军马?看在尔等今日送老夫‘洗脚布’的份上,不如直接归顺了老夫,也免的兵戎相见自伤锐气。”卓达继而狂笑出声,傲慢自大形于言表。
    闻声,我驰马上前,笑了笑道:“卓将军说的是,就凭他又如何能攻破这两万军马,两军尚未交战,主将已被先俘,简直丢尽了我千雨的脸面,的确是跟了他不如向将军您投诚反到明智些。”语毕看向恒,见他脸色比先前更白了几分,却是一直望向我,只是那双眼睛失了先前的光彩似有不信似有怀疑。
    “哦?你这小将倒也识趣,”他转头望向我这边,“怎么?有心投靠老夫?”
    “素闻卓达将军乃西蛮第一大将,大小战役向来所向披靡,将军手中这把刀自是饮尽天下名将之血,只是……可惜啊……”我叹息这道。
    “可惜什么?”卓达追问道。
    “可惜对上本王,将军这把刀将折于这风沙裂土之中,而将军也当血洒九泉,身首异处。”我微笑道。
    卓达闻声大笑起来,末了沉了声,狠狠道:“大言不惭,你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
    “将军与我等对峙数月,怎么,竟不知本王名讳了?”说着调转枪头,直指高台之上,“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冰介睿王,谭太熠。”
    其见状先是一怔,随即道:“你这小将,莫要诓骗老夫。”说着指向恒道,“此人正是数月来与我等纠缠对峙之人,定不会错,这种诓人的把戏,对老夫来说,你尚算嫩了些。”
    想了想转而道:“将军信与不信,与本王本也无甚痛痒。”说着笑了笑,“不过今日算来,本王也该是感谢将军的了。”
    “哦?此话怎讲。”卓达疑惑道。
    “将军所获之人,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原赤缠的皇子,想是本王娶一男人为妃早已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只是各中原委,并非本王之意,今日将军倒是替本王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本王确是心存感激啊。”
    这番话说的是着实,却也并非我心中真实所想,尚若我真心恼这番做事,也不至今日如此恼怒心慌,比起恒的安危性命,他是否此刻误会责怪于我就显的没那么重要了。另一面,据玄冰回报来说,西蛮与赤缠常年有着宾主供给关系,现在扔出个名号,也可让这匹夫多番思量,对恒也一时下不了狠手。
    语毕望向城楼,那蓝衣儒衫之人半袖掩面,见不得表情,不知在思忖什么,而那卓达却怒道:“大言不惭。老夫今日便会会你,来人,取我刀来。”
    眼见他便要下城楼,其身旁将领出声道:“将军不必亲自出战,要拿这厮,末将一人足矣。”
    见城门吊桥放下,一人驰马而来,手握两柄钢锤,身着烂银铠甲,盔上插一红缨,声如洪钟,吼声震天,其道:“爷爷今日拿了你,看锤。”
    但瞧这厮身板厚实力壮如牛,送上门来岂有不宰之理,冷哼了声,心道“也好。”便驰马迎战而前,见那厮只顾猛冲挥打,其锤法用的颇为纯熟,却也不过是个莽夫,相交数十回合,眼见那厮挥锤便要打下,一个侧身躲与马侧,一锤落空,回马一枪直扎马头,见那厮险险躲过,不欠缰勒马,内力暗注,手托于枪尾,用力一送,直刺那厮心窝,但等人落马起,只见红缨长枪直扎入地,将那厮生生定于地上,早已断了声息。周围战鼓欢呼声连片,驰马拔出长枪,遥指城墙高楼之上,道:“匹夫,还不束手就擒。”
    卓达闻言怒上心头,只见怒发直冲,一口霸刀握将在手,一时竟将身后石柱一劈为二,见其定中了激将之法,便要下了城墙与我较量,谁知那蓝衣儒衫之人揽住了他,不知耳鬓私语些什么,心知不妙,便道:“匹夫,你可是被吓怕了,不敢与本王交战?”身后随即战鼓吼声四起,那卓达此刻定了心绪,缓缓收了霸刀大笑道:“你这黄口小儿,老夫险些中了你的计去,虽说你有些本事,但今日都将命丧于此。”说罢,从一旁夺过令旗,直指我等,随即听其吼道:“杀敌十人者,赏金一百,杀百人者赏金一千,拿此小将人头者,赏金万两。”随即只闻战鼓声起,城门吊桥放下,数万士兵一涌而出,当即黑压压一片。见此冷笑一声,驰马回于阵前,原本想诱那匹夫与我一战,若能生擒,局势将一边倒向于我,若是不能,也定要留下此人一臂一腿,先前那匹夫受那蓝衣之人指点倒是坏了我计划,当下也不计较,只是望向那蓝衣人眼中更狠毒了些。眼下呼喊厮杀声临近,左手一挥,示意身后骁骑摆开阵势,故诱敌而不冒进,待敌军临近,只与其周旋。此次所带人马皆是长老所拨武艺精湛之人,以三人为一组,六人为一队,只往对手要害处招呼,着手了就跑,所用之物除常备军械之外,兵器上常带有倒钩、倒刺,更有甚者往上涂了痒药,麻药,辣椒粉等。往往打的敌军大呼小叫,却有连连进取之势。眼见敌军被打的狠了,打的急了,不要命般的追赶过来。回眼向后望去,见东方露白,远处升起一簇袅袅黄烟,心知那鹄楼楼主这下便是成了。立刻命人拔开竹筒,这些个竹筒是早先准备下的,内里装有大量迷烟,这些迷烟却是迷不倒人,但能使人出现一段时间的麻痹,少数人可出现幻觉,此种制品便是出自玄冰鸩(zhen)楼门下,迷烟放出之时已命人往两侧隐去。此间说来话长,却不过短短一刹。敌军尚在追赶,却见四周迷雾妖娆,尚未醒过味来,只觉脚下泥土松动,却是四肢僵硬不听使唤,连喊叫都未出声,已然掉入深坑一命呜呼。只闻得耳旁泥土轰塔之声,待迷雾散去,只见深土坑绵延足有五里之遥,向坑内望去,见壁上机括、机关成片,稍有异动便能触动机关连片发射,而坑底更有各种不知名昆虫,其型大小宛如小臂粗细,冒着黑气在尸体堆中穿行游走,不用说这些早已被麻痹了神经的敌军,就算是正常人也难逃此厄运。此等作为在短短时间内,做到如此地步也唯有鹄(gu)楼楼主殷少濡了,当下心有切切,媚韶忌惮之人果然不可小觑。敌方此时死的死,逃的逃,城门吊桥早已高高吊起,朝阳穿透迷雾,配上这浓重的血腥味,倒是更增添几分落败妖异之气。此地却是看不真切城头情况,拔马回头,捡起早已倒落于尸堆中的大纛旗,旗上“卓”字已残破不堪,想那匹夫此刻脸色定是精彩,折了旗杆,随即一笑,朗声传音入空道:“匹夫,这洗脚布本王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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