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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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肠小道,路旁绿草茵茵,树木参天。
    路上,一个青年牵着一匹马,马背上的人明眸若水,青丝如墨。全身似乎散发着光芒一般,迷醉人心。这人虽是用纱布遮住了自己的脸,却无法遮去一身出众的气质。旁人若是看到,怕也只会猜想那纱布下是一张惊人的绝世容颜。
    花昔非优闲的看着一路的景色。虽只是小地方,可是,与现代毕竟是不同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纯自然。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还是,这个年代好呢。
    “青,你去那边看看。”坐在马上,看得地方远,那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牵马的人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走去。“公子!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他发现后回头朝花昔非喊。
    “哦?”调转马头,朝那里去。地上的人,一身青紫衣服,俊秀的脸很苍白,眼睛紧闭。
    “青。”轻轻的一声叫唤,青已知道他的意思,转身上前将花昔非抱下了马,放到了那个受伤的人身边。花昔非把了一下那人的脉搏,又检查了一下那人身上的伤口。“你去这四下里找些紫珠或着三七过来。”流血过多了呢,伸手点了他身上几外穴道暂时为他止住血,他吩咐青去寻止血的药。
    青是花昔非在离开莫惜情不久后就遇到的一个人,很普通的一个平民。上山打柴来的。花昔非看到他,心中盘算一番,便跟着他,一直到青的家。
    他说,外出游玩,不小心迷路,现下口渴至极,想借口水喝。
    老实的青自然不会拒绝。
    青的家中尚有一兄一弟,高堂也还在,只可惜,最近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又因为所处地方偏远,家中又贫,请不起大夫,一家人正不知所措,愁闷不堪。
    花昔非心中暗喜,这倒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在下不才,略通医术,如若不弃,让我为令堂看看如何?”马背上,花昔非一双流光四溢的眸子盯着青。让青痴迷了好一会,心想真当是漂亮的眼睛呢。
    “那,那我今日真是出门遇贵人了!”心中欢喜之意不加掩饰的流露。说着拱手欠身等着他下马,却迟迟不见花昔非有动静。
    见青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他道:“麻烦您将我抱下马背,到令堂床前。实不相瞒,我,腿脚不方便。”
    青一愣,走到马旁,别扭了大半天,才在花昔非笑意盈盈的注视中将他抱了下来。他的身子好轻好纤弱。
    花昔非只微微的号了下脉,然后开个药方,说了些宽慰他们的话,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青,说是让他拿着去抓药。
    青一家感激万分,就要跪下叩头,被花昔非阻了。“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反正他走了时候在莫惜情那拿了不少银票,也不差这么点碎银。
    青的父亲此时早已倒上了热腾腾的茶来。花昔非毫不犹豫的拿下遮住脸的纱布,接过茶道谢,轻饮一口。
    一家四口惊艳的神色自是不必多说。花昔非淡淡扫过一眼,心中暗笑。
    喝完茶,他放下那个有点破旧的碗。“记住我说的,三碗水熬一碗,服三次就好了。”
    “是是,我们会记住的。”
    “那么,我就告辞了。”然后他看向青。
    青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公子,你……你的脚,一个人,怕是多有不便啊~~~”
    花昔言心想他倒也聪敏。面露难色,他轻道:“原先,是有仆人相随,可是路上走散了我才会迷了路的,现下说来,确是一难事。”眉头轻黛,然后抬眼看向青的父亲,“老伯,我……我有一事相求,只因我腿脚不便,所以,想让他先护着我回家……”几分欺许,几分迷茫,那眼神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恩人何需此言,救我老伴一命,我们一家回报恩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后青就跟在了他身边,对他誓死相随。
    他这样,算是拐了一个人吗?
    青一路来照顾他,对他言听计从。当然中间自然也是有尴尬的事情,比如最先让青服侍他如厕时,就别扭得紧,怎么说也不肯。
    “我说我们都是男的,你别扭个什么劲啊?”好吧,他自己也别扭,谁叫他是GAY!?
    “我说你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嘛呢?”嗷~~~人有三急,兄弟!!!
    “好,你就憋死我算了!”怒!草包,我一定再去找个奴才!
    “……”
    青拿着几株草药回来时,只见花昔非靠倚着树,眉眼间是疲惫之色。“公子,你没事吧?”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了些真气给他,有些累而已。”无人的时候,他还是会将纱布摘下,透透气。
    青笑笑,脱下那人的衣物,将他的伤口清理一下,然后将草药碾碎,敷了上去,再撕碎了一件衣物,当绷带给他包扎。花昔非看着他的动作,笑了。“青,不错嘛!”
    青的脸微红,“是公子教导有方。”多日的相处下来,对花昔非的笑容总算有了点免疫功能。
    青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是生在农家,也许会有一番成就。这几天,花昔非空时便教一些平常用得到的知识给他,虽然有了内力,可自己这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药理跟武功成为青必须要学的,以防万一。但毕竟起步晚,他要在武学方面有什么大的长进是不可能的。
    处理好那人的伤口,青又自觉的去找干柴。那个人的伤不适移动,所以他想公子今天应该是会露宿在此了。
    花昔非缓过气,便拿出刚才从那个人身上找到的玉佩仔细看了起来。那是一块上好的青玉,隐约还泛着幽幽绿光,玉身上刻着一个小篆体的“魅”字。
    微加思索,他的嘴角又扬起了一个弧度,带有几分算计。将玉小心的放回到那个人身上,他打个哈欠,然后毫不客气的拉过伤员的手臂当靠枕,抱着那具带有舒服温度的身体闭眼打瞌睡。
    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花昔非抱着伤者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他,就生起了火堆,顺便清理抓回来的野兔,开始烤起来。
    天祭是被烤肉的香味熏醒的。一有知觉便感到了有人正抱着自己,向来不喜人靠近的他于是反射性的将那人推了开去。结果引来一声惨叫跟一声惊呼。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青扶起花昔非,满脸心疼的表情。
    花昔非被人一推从睡梦中惊醒,刚才那也只是反射的叫声,现在被青扶起,脸上倒又显出略微迷糊的表情,煞是可爱诱人。
    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只是微微抬眼看见是青,安心了许多,又闭上眼靠着青的宽大的胸堂继续他的好梦。
    青看他的样子微微一笑,在抬头看向天祭的瞬间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恶狠。然后抱起花昔非轻巧的放到了那边有着柔软的草做为天然铺垫的地上,拿出包袱里的外袍为他披上。见他睡得安稳,方才怒冲冲的走回天祭旁边。瞪他一眼,“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公子救了你的性命,还要伤他!”虽是呵斥却也故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花昔非。
    天祭看他一眼,也不说话,适才没有清醒的时候,迷迷糊糊中也感到身边有个柔软的东西靠在自己身上,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可闻着却很舒服。
    看向那边熟睡中的花昔非,天祭微微皱眉。那小人儿,很美。青丝如绸缎,映衬着吹弹可破的肌肤,可以想像那长长翦羽下是一双如何动人的眼眸,小巧挺立的瑶鼻,那张丰润而泛着诱人光泽的红唇,因在睡梦中而不自知的微嘟着,让人忍不住便想要一亲芳泽。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说的可是眼前此人?
    “喂~~~”青很不爽的叫唤让他回了神。
    心中有些惊异于自己的走神,表面上却装做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你既然醒了,那么也没什么大碍了,你自己可以走了吧?”青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
    天祭淡淡看青一眼。“在下内伤颇重,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其实他的内伤不算什么,他心里想的是,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练家子,这样的主仆二人在路上行走会安然无事?
    这人脸皮真厚!一时生气,又因嘴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自顾自的烤着兔子。花昔非迟迟不醒,没办法,肚子饿先吃了,但也没忘给他的公子留下点。
    夜逐渐深了,天祭看着硬撑着不睡的青,开了尊口。“你睡吧,火我看着。”
    青方才正眼看他。这人,其实看起来也不算什么坏人啊,只是那性子确是不讨人喜欢。从小深山里长大的人,就算是聪明点,心地还是总单纯的。想到自己如果不睡觉,就会精神不好,精神不好就不能仔细的照顾公子,于是毫不客气的就去睡了。
    天祭看他没一会便沉沉睡去,无奈的摇头。那小人儿怎么会带这样的一个下人?他想着,闭眼盘息起来。但只一会,便睁开了眼,看向花昔非。月光下,那小人儿正皱着眉,嘴一张一合的在呢喃着什么。然后整个身子也开始发抖。
    天祭起身走了过去。
    “不……不要再……不要背叛我……不要……”细语凝咽,让人听了不由心疼。背叛吗?你也遭到过背叛吗?
    握住他冷冰的双后,他轻语,“不会的,不会有人背叛你,别怕。”
    “会恨你……我会恨你的……”花昔非挣扎着,天祭的眼中闯入一抹红,但只下一刻,那人儿突然坐起,散落的发丝就位,成为厚厚的刘海掩盖掉了那抹嫣红。
    “你……”醒了?还好吗?做恶梦了?很多问题,却不知该怎么说。
    花昔非听到声音,稳下心神,然后看向旁边的人。“是你啊,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
    “真的?”他怀疑的看向他,自己救他的时候他可是在鬼门关了耶!
    “是你救了我。”陈述的语气。自己那点外伤不算什么,只是没及时止住,多流了点血而已。内伤才是最为严重的,可他醒来的时候就感到体内有一股暖流一直在护着他的心脉,而他自行运气疗伤时,那暖流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很温顺的帮着自己稳住气息,让他功成事倍。
    “我没有做什么,我看是你自身恢复能力好。对了,我,我叫花昔非,你呢?”
    “天祭。”他注意到花昔非听到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大的反应。
    “你是江湖中人吗?”
    “怎么这么问?”
    “我啊,初涉江湖,嗯,以前都是隐居山林,所以对外面的事一点也不知道,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吗?”他眨着眼,一副好奇的样子。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这个花昔非,没这么简单,这是他的直觉。
    “比如,现今谁分天下,可有人一统武林,还有还有,有什么厉害的门派什么的。”
    “天下嘛自然是皇族的,武林没人统领,只是黑白两道相互牵制着,所以也没什么大的风波。最为突出的就是天玄宫了,亦正亦邪,势力之大,让两边都畏惧。”
    “哦?那么天玄宫是哪个人主事的啊?”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只那么一瞬间。
    “风如是。”刚说完便觉得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那,我还听到过一个名字,风行云,是谁?”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
    “他是天玄宫的少主,也就是风如是的儿子。”
    心好痛……真的很难受。还以为,只有恨了……这些年,他过得很好吧?一定意气风发,儿子都那么大了。生活,一定很幸福的吧?
    “花昔非!你怎么了?”他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似要绞碎般的。然后身子无力的一瘫,天祭伸手将他接入怀中,没让他直躺回地上。
    “花昔非……”
    他不答不语,只是闭着眼,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天祭知道他没有晕过去,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开口。
    “你……可以帮我吗?”许久,花昔非略显迟疑的轻轻开口。
    “嗯?”
    星眸对上了天祭深沉的目光。“我救了你的命,你给我我想要的。很公平的交易。”
    “你想要什么?”
    “只是几味药材而已,你不要担心。”
    “我还以为,你要我这个人呢。”
    “若你想给,我也接受。”
    “昔非,你很特别。”
    “你也是,被人追杀还有心情花前月下。”
    “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小心。”
    “你走了我们更不安全。只要你帮我看着青,我一个人没问题。”
    “那好。”他好整以暇的走过去叫醒了青。
    青刚醒,揉揉眼睛就看到十几个黑影把他们包围了。
    他从没见过这阵式,一时间慌了手脚。但见花昔非跟天祭都是一脸坦荡的样子,也便安下了心来。
    那些人一见天祭,只听一个“杀”字便冲上去围攻他,一时间剑光交闪。
    天祭虽受了伤,但应付这些人说不上游刃有余却也不显得吃力。分神之际便去注意花昔非确实没人去攻击他。
    围杀他的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杀手,只他这一个眼神便已明白那边那个人对天祭的影响。一人已脱身朝花昔非攻去。
    剑尖直指花昔非的眉心。
    天祭见了心急万分,正打算冲出重围去帮忙,却见花昔非头一偏躲了过去,同时手已扣住那人的命门,将剑夺了过来,反手一削,一剑毙命。这一切,只一瞬间的事情。
    他定定的看着剑锋上的血迹,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漂亮的眼眸里闪过血色的光芒。“天祭,我来帮你!”剑尖着地,借力使力,花昔非整个人悬空而起,左手袖间射出一条白绫,牢牢的捆在了那边的树干上,借着白绫,他飞身过去。
    天祭见他剑法精妙,身姿翩然,借着一条白绫灵活的穿梭在各人间,脚不着地,宛如一个不染凡尘的仙子。可下手的那个狠劲却也不比自己差到哪去,几乎都是一剑封喉,穿心。
    花昔非手腕一转,挑离那人手中的剑,内力一震,那把剑飞离自己手中的剑身,射向那边那个想要攻击青的人。那杀手感到身后的杀气,一转身,宝剑穿心而过,余力一直带着他往后移去,把他钉入了后面的树上。
    解决掉最后一个,天祭回头,就看到花昔非坐在青的身边,跟他大眼瞪小眼。
    说来丢脸,青是被吓到腿软才瘫坐地上的。
    “公、公子……他他、他们……”
    “死了。”
    “……”青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花昔非。原来公子这么的厉害,自己还说要保护公子,真是,自不量力啊~~~可是,公子这样子,杀人……怎么说也是一条条人命呐!
    “刚才的情况,只有你杀他们或被他们杀。青,很多事,你不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张纸。“这信想必你也知道,是我在上个镇里写的,你拿着他,按照这纸上的地址找去,把信送到,自然会有人安顿你。”
    “那,那公子你……”
    “我还有事要办,你放心吧,那是我家,会有人好好接侍你的。”
    青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花昔非已有不耐之色,只得应声说是。
    “拿着银子,自己路上小心。”
    “嗯。”
    “在那里,好好学些东西,等你自己稳定了,就可以去把你的家人都接过去,离了那苦日子吧。”
    青眼眶一热,花昔非见了连忙打了一下他的头。“你是男人诶!”
    天祭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主仆情深,一脸的若有所思。
    青在那一番感恩戴德。花昔非哭笑不得。“好了,这里到处是死人,我们干脆连夜上路,离开这里再说。”
    青默默的收拾好东西,然后抱起花昔非将他放到马上,这一举动惹得天祭一愣。
    “青,你要往南我们往西,你先走吧。”
    抿抿嘴,青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却突然回头对着天祭喊:“你要好好照顾公子,公子爱吃清淡的食物,却喜好甜食小点心。还有,公子身体虚弱,畏寒,万不可让他病了!平时用到的药都放在包袱里了。还有还有……”见到花昔非和天祭两人都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他说不下去了。“反正,好好照顾就是了,如果公子有什么万一,我一定找你算帐!”
    见青远去,天祭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往西?”
    “魅的总坛在西边吧。”
    “你到底是谁?”
    “花昔非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是吗?对江湖中事一无所知的花昔非?”
    “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对这近甘年来的不清楚罢了。对这之前的事,倒也略知一二。”
    天祭看他一眼,走上前去牵住了马。“你的脚……”
    “让人挑了脚筋罢了。”花昔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天祭闻言便知道了他所说的药材是什么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花昔非笑看看天祭,后者这才起步走去。虽是晚上,但花昔非还是习惯性的用纱布将脸给遮住。
    “你不怕跟我这一走,便一去无回了吗?”
    花昔非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两人一马,逐渐在月色下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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