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如豆，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天空中被城市辉煌的灯火衬得黯然失色，这是一个缺少童话的城市，幸福也像童话一般人人都知道却没几个人拥有。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静静地结成一阵短暂的白雾，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繁华的夜景没能进入我眼中说的冷血一点，眼前的这一切美景不过是一群人为串起来的电灯泡儿而已，在美，也是假的。
    幸福是生生不息又难以触及的远，就像小狗的尾巴明明知道就在身后却怎么追也追不到，又像旋转木马彼此追逐着永恒的距离。
    尤其在这个冷冰冰的城市，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沮丧，这种沮丧深深地、深深地包围着我，使我一筹莫展、无比低迷。失落的感觉难以自制，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理一理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迫切地想找一个人诉说，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间基督教堂。
    “说出来吧！你究竟在烦恼什么？我的孩子。”
    隔着木门我听见神父沙哑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神父的声音很亲切说不出的温暖，我低下头舔舔干涩嘴唇缓缓叙述我和凛凛的故事——
    “是这样的……”
    回忆犹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走马灯般地在我眼前转过。
    那个小小的吸着鼻涕说：“长大以后嫁给我！”的小男孩儿……
    “牧霭！！”
    那人风尘仆仆地赶来用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阳光下晶莹的汗珠顺着他英俊的面庞蜿蜒而下，滑过他的额头、滑过他的眉间、鼻梁，滑过那我日思夜想的唇，一直到我心里深深地、深深地滋润着每一寸、每一寸思念的土壤……
    “林先生，你愿意和白小姐结为夫妻，永远的敬她爱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吗？”
    凛凛优雅的嘴唇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直到、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在也想不起凛凛的脸。
    ………………………………
    我的心此刻却突然从白天的惶惶不可终日中解脱出来，说出这些，说出这些曾经让我深深喜欢过的、思念过的、伤心过的回忆，我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神父静静地聆听我的故事最后轻轻问我：“那么现在你还爱他吗？”
    我却突然沉默了，如果是几天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可是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爱的究竟是那个我已经想不起脸来的凛凛，还是那个我不顾一切去拉萨见到的凛凛。连我自己也很茫然，分不清楚。
    隔着木门我听见神父叹息一声，他说的话令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孩子，其实你一直深爱的是那时年少青涩初识请滋味的你自己吧？借由思念凛凛来疼惜那时年少无知、懵懂无知的你自己，其实你未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深爱着凛凛。”
    “我……”我欲反驳但神父却打断我。
    “那为何你记不起他的脸？你本来已经忘记他了，是林冽的一个短信才让你不顾一切地去拉萨，你只是被林冽骗了！并不是爱他！也不爱凛凛！”
    恩？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好像没说“凛凛”是林冽假扮的这件事啊！我狐疑地望着门里，怎么突然觉得这个人看上去那么眼熟呢？可神父那边却越说越离谱：“你应该喜欢那个和你一起在太平间过夜的病人才对！你亲口说过你喜欢他的！！”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最后我终于走进那扇木门猛地推开——
    “周崇？！混蛋你敢耍我？！”
    “牧霭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