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这是在干嘛？！”
    当周崇从蒋清河哪里打听到牧霭家的地址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牧霭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轻声安慰她：“别这样，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林凛凛。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摸摸牧霭的头后者则全无反应，男人笑得更温柔了犹如三月和眴的春风手指顺着发顶滑到耳鬓又从耳鬓来到下颌，男人轻柔地抬起牧霭的下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一个不带任何情色轻柔又炙热的吻。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好吗？”好听的男中音婉转中带着一点点恳求很容易使任何一个女人沦陷，而牧霭却是一脸木然显得那么无动于衷。但这一切已经足够令周崇愤怒了，牧霭，这个三天前还说喜欢他的女人昨天告诉他自己被车撞了今天就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搞暧昧？！怒发冲冠都不足以形容周崇此刻的心情，他来时还满怀愧疚现在则满腔怒火。
    本来今天周崇是来打算道歉的，因为牧霭不是有心失约而是真的被车撞了在家养伤，甚至有可能她根本就没看见他写在杯底的字因为那“杯具”已经碎了，可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面对周崇的满腔怒火牧霭依旧木然这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倒是高畅挑了挑眉毛温声道：“先生你进来之前应该先敲门，在主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进来你的行为属于私闯民宅，根据我国《民法通则》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周崇怒道：“私闯民宅？！我进我女朋友家天经地义！！你又算是那根葱？！”
    女朋友？！这下牧霭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向周崇表情无比困惑高畅也很困惑：“小嫒他是你男朋友吗？”
    牧霭讽刺地扯了扯嘴角：“高畅，我叫牧霭，高嫒什么的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也说了因为我母亲已经改嫁了，我们跟高家也已经没有什么联系。至于这个人——”牧霭看向周崇目光冰冷的叫他浑身发抖“路人甲而已。”
    “哦——原来如此。”高畅技巧地看向“路人甲”周崇则一脸不甘死死地盯着牧霭，“可是就算像你说的那样，至少在法律上我还是你的亲哥哥，毕竟血浓于水吗……”高畅的话说得周崇一愣联系起刚才牧霭的话他们两个似乎是兄妹？！那为什么牧霭的态度如此冷淡？因为父母离异的关系吗？
    血浓于水，牧霭沉默了，沉默是无法控制的失落，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她本就不太关心可高畅不同。他一直牢牢记着要报仇、报仇，就算过去的事早已烟消云散，就算前尘都已作古，父母都已过世她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可就算这样，明知那样做会使她痛苦不堪、明知会使她左右为难，他也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
    牧霭看着高畅用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平静目光看着他：“哥哥，我不想说我恨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爱凛凛，哪怕他不爱我，哪怕他抛弃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也还是爱着他，我也希望他能幸福地活着。让我知道他还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和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泪水从牧霭的眼眶中滑落那之中包含着绝望与哀伤：“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他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我无可挽回地失去了爸爸、妈妈，现在又要失去我最爱的人。那种市区最重要的人的痛苦，你是知道的吧？”牧霭吸了吸鼻子用力捂住自己的心口：“这里像被人生生挖去一角的痛，你能理解吧？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谁，可我知道我最爱的人是凛凛。高畅说实话我不想原谅你，因为你令我如此痛苦，可是我又无法真正的去憎恨你，你令我想忘记却不能，想憎恨有坏憎恨很意外的感情……如此矛盾、如此不堪。难道你生来就是让我痛苦的吗？”
    你生来就是让我痛苦的吗？牧霭的话像尖锐的玻璃狠狠划过高畅的心，不、不！！不是这样的！！
    “牧霭，我……”
    “如果想叫我原谅你就请离开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永远。”牧霭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高唱僵硬地坐着无言以对。半晌，高畅才动了动嘴唇干涩地说：“如果我离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眼前，你就会原谅我吗？”
    “是的！”
    “那么——”高畅忽然决然地说：“你就永远不要原谅我好了。”
    什么？！连周崇也不禁侧目，牧霭更是难以置信，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高畅。
    “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高畅自嘲扬起嘴角：“就如你所说的，明知那样做会使你痛苦不堪、明知会使你左右为难，我也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连你也远离我了，除了仇恨我一无所有，我活着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我却已经一无所有了……”
    “所以——请憎恨我吧！！比爱更强烈地憎恨我吧！这样至少你会永远记住我，永远不会遗忘。”
    高畅走了，牧霭不知他去了哪里。走了，都走了，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憎恨的人都走了。最终、最终——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不！还好她还有清河在身边，还有总是骚扰她的周崇，一直板着酷脸的薛锦年，默默关心她的严戈……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难过？
    我还是忘不了凛凛。
    忘不了他的笑。
    忘不了他的好。
    忘不了他的温柔。
    却突然想不起他的脸。
    滚烫的泪珠潸然而下，怎么办？凛凛，我突然想不起你的脸了……
    我深深地、深深地陷入这个怪圈当中，难以自拔。
    原来，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