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报兄仇欲杀俘虏 对生死立辩忠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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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豫皖苏区肃反,杀掉了大量自己队伍里英勇善战的优秀红军将士,清除不同意见者的同时,也极大地削弱了红军自身的战斗力和指挥能力。
徐向前后来回顾说:“白雀园‘大肃反’,是鄂豫皖根据地历史上最令人痛心的一页。将近三个月的‘肃反’,肃掉了两千五百名以上的红军指战员,十之六七的团以上干部被逮捕、杀害,极大削弱了红军的战斗力。”
在**对大别山苏维埃根据地连续“围剿”下,红军如此自残,使革命形势由优势不可避免地转化为劣势。
很快,**就打来了。
每一块苏维埃根据地,都是许多**人和革命者流血建立起来的,如今很多地方,又成了**的天下。
夜晚,麻埠镇还是万家灯火,虽然历经战乱,虽然这里曾经闹过红军暴动,但现在它依然十分繁华。
麻埠是大别山北麓的山区重镇,水陆交通便利,是大别山木竹茶麻对外交易的源泉码头,也是山外货物进山后的最大集散地。因此,麻埠镇内,戏院、酒楼、浴池、大烟馆乃至妓院,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而且都十分红火。连街上那些卖油茶、粉糕、汤圆、炸干、馄饨等各种小吃商贩,也未见冷落。各种竹帮、串铃以及各具特色的吆喝夜卖声,此起彼伏,悠扬地在这个山区重镇的夜空上飘荡。
镇南的一壶春大酒楼门口,张灯结彩,装扮得跟过年一样。车轿迎来送往,络绎不绝,楼里楼外,热闹非凡。六安州的京剧名旦小艳秋架子特别大,从来不唱堂会,但这次也破例来赶起热闹,在一壶酒楼串起堂会,要上演一晚上的全本《玉堂春》。
麻埠镇上的政要人物、各界名流,都收到了大红请柬,区政府与商会今晚在一壶春大酒楼联合设宴,祝贺国军二十三旅在鲍家山打了胜仗。
国军二十三旅的上校旅长,正是高敬斋的小儿子高自云。
此刻,高自云满面春风地率全旅团以上军官前来赴宴。他们一个个披红挂彩,喜笑颜开,一进门便被主人一一邀请入席。
大厅里,“欢庆鲍家山大捷”斗大字的红布横匾高高悬挂在酒楼栏杆上。
灯红酒绿,曲畅人欢。
“诸位,诸位静一静。”酒过三巡,胖镇长笑容可掬,举杯致辞:“国军此次在鲍家山全歼赤匪,大获全胜!此战全赖二十三旅全体将士之神勇,来,我们为在座的英雄们敬上一杯。”
杯盏交碰,谈笑风生。
胖镇长走到高自云面前,恭敬地说:“高旅长年轻有为,果敢妙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是大将之才。有你来保我们地方平安,实乃我等之幸!来!我代表地方的乡亲父老,敬高旅长一杯!”
高自云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他频频举杯答谢:“诸位请干,兄弟是过量了,请原谅,我随意,我随意。”
剿匪战报载:上官云湘纵队第二十三旅高自云部,在大别山鲍家山一带,全歼当地赤匪。
其实,高自云心里明白,哪里是什么“全歼”?只不过是抓住了几个红军掉队的散兵游勇与十几个伤病员罢了。
高自云受命率部进山“剿匪”以来,的确想在战场上真枪实弹地一试锋芒,盼望能与正规红军打两个硬仗,展示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可惜,他除了和地方上的赤卫队以及小股红军有过遭遇战外,他还没有和红军的正规部队交过手。
为此,他感到很遗憾。
高自云正处于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时候,没有受过挫折,儒雅的外表掩不住他内心的锐气。从黄埔军校一毕业他就在上官云湘身边当参谋,处世为人,深得上官云湘青眼。二十三岁官拜上校旅长,的确是少年得志。
士为知己者死,他决心竭尽全力报效党国,报效上官云湘将军。
安营麻埠镇,他首先采取安抚政策,对红军及赤卫队的家属,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许之以愿。使得有些人“幡然悔悟”,“弃暗投明”了。对那些曾参加红军与赤卫队的人,他也是宽容处之。他认为要想叫红军不战自破,收买他们人心才是上策。一味镇压,只能带来仇恨,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其次,他严整军纪,在部队实行三禁,即“禁赌、禁毒、禁嫖”,并公开鞭惩了一些嫖娼、抽大烟的军人。
这些措施虽然得罪了一些人,但治军的收效甚佳。也为他带来了好名声,使他在军中的威信不断提高。
高自云深知对敌攻心战和对己严军纪的重要。
惟一使高自云不安的,是他自己的亲兄嫂,他们都是**,走的是另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路。
高自云研究过**阶级斗争理论,他感到作为一种安邦定国平天下的学说理论,阶级斗争这个提法很不实际。以经济收入来作为衡量好人和坏人的标准,也极不科学。好人与坏人,只能以法律为标准,在没有触犯法律前,所有的人都应该视为好人。在这个意义上,每一个阶级或阶层都有好人和坏人,怎么能叫这个阶级来消灭那个阶级呢?阶级斗争要穷人去打富人,那么打败了的富人就变成了穷人,这些变成了穷人的人,当然又要去打那些变成了富人的人。如此周而复始,岂不是天下要永远大乱?
他压根就不信**能成大器。
但有一点他很佩服**,那就是依靠穷人干革命这一条。这是一个高招,天下穷人总比富人多。穷人无牵无挂,打胜了能分得一官半职,打败了也一无所失,还当他的穷人,何乐而不为?
他弄不清自己那么精明的大哥,怎么竟会去信奉这么个不合实际的共产主义?
一壶春半夜畅饮,高自云业有微醉。等他辞别好客的主人回到旅部住处,已经是深夜。高自云略事洗漱,正准备休息,心腹部下许副官走进来。
许副官小声对他说:“旅长,晚上有一个乡下老头找你,我把他安顿在客房住下了。我想他来找你,兴许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还是和你讲一声好。”
高自云疑惑地问:“一个乡下的老头?他是从哪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副官说:“他说是从你老家茶埠来的,有五十多岁,个不高,留个八字胡。”
高自云心里一惊,说:“呀!是我家的老管家陈叔,他睡了没有?”
许副官说他还没睡。
“快,快请他来。”高自云心中一阵紧张,睡意全无,酒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