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三十七章】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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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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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行一边走,一边慢慢地将内力封住的汗气往外排。
霍木格来势汹汹,他若是不封锁住汗气,脸上的妆容就要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别院内有一间温泉澡池,是耶律图尔赫早些年建了用来给梁蕊蕊养身用的。
“先泡个澡吧。”
梁含笑把他推进去,自己就在岸上坐着,问道:“怎么样?”
白逸行道:“不愧是墨绶笃的首徒,仅凭着他的身高就多了很多优势,而且他经验十足,好几次都能预判出我的下招,此人一旦对上就是个劲敌,能避则避最好……”
梁含笑捞起一手水打在他脸上,翻了个白眼对他,“我问的是你的身体怎么样,不是问你觉得霍木格怎么样。”
白逸行深吸一口气后说:“我没事。”
“我看你这脸色就觉得很有事。”梁含笑当即扯过他的一只手腕来诊脉,边看边说,“你现在脉象紊乱,气息不平,都是方才克制无度所致。”
“调息一下就好了。”白逸行想抽回手,梁含笑却拽着不放,“既然只是点到即可的切磋,为什么要拖这么久?你就不能早些抽身?”
白逸行道:“知己知彼,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能耐究竟有多大。倘若日后避免不了要交手,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他被汗水冲刷后的脸显得苍白无色,整个人都有些恹恹没神,此刻纵然受了温泉水的冲洗,依然还未恢复气色。
梁含笑拿他没法,只扔下一句:“真是个疯子。”
白逸行用自己的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背,笑说:“该拿多少力量对他,该用多少内力遮掩,这些我心里有数。”
梁含笑又白他一眼,“你有数个鬼!若不是我带你来这温泉池,你现在已经瘫在路边了。”
白逸行没说话,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干、干嘛?”梁含笑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没哪句话说错。”白逸行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找到了传人。”
梁含笑不解,“什么传人?”
白逸行道:“嘴毒。”
他笑了两声,又说:“我同门的师弟们几乎个个都被我骂过,他们背地里叫我”毒舌少主”,还说我该收个徒弟,不然等我百年之后,这门功夫就要失传。”
梁含笑又拍了他一脸水,“谁要给你当徒弟!”
白逸行也嫌弃他,“就你这种底子,给我当徒弟我还不收。”
二人这么一说一闹,白逸行已经恢复了一些,梁含笑不放心地将他另一只手的脉搏也看了看,道:“我还是给你开个调理的方子吧,不然回头落下什么遗症,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用开。”白逸行道,“是药三分毒,除非生死大病,我一般不吃药的。”
“那就食疗。”梁含笑起身,擦手时说道:“干净衣裳在那边,你觉得好了就自己上来。我去一趟厨房。”
他走之后,温泉澡池便安静下来,白逸行此时催生内力,调了调体内真气,觉得脾脏深处有些胀感。
既要应对霍木格的狠打猛追,还要分心用内力兜住身体的各个气孔,白逸行心道果真是用力太过,很难吃消。
他于是盘腿坐于池底,彻底通放全身的气孔,引外界之气入体,再慢慢地用内力运转,逐渐加快频次,以此来清理身体陈杂。反复三次后,他松缓了一口气,上岸穿衣。
沿路返回梁含笑的院子时,白逸行闻到风中带了股幽兰般淡淡的香气。小径两侧长了一路的树丛,前几日还只有翠绿的花苞,今日再看,花苞已经绽放成了六瓣,朵朵晶润如玉,香气自是从此而来。
是含笑花。
这一朵朵开而不放,矜持又含蓄,藏匿于绿叶之中,却又因为花色洁白而显眼得很。白逸行看着这一路的含笑花,心觉梁含笑也是人如此花。
似藏非藏。
“我还以为你在池子里睡着了。”梁含笑正好过来,见他在此,很自然地就来扯了他一把,“走了,发什么呆。”
“这花开得挺好看。”白逸行嗅了嗅风,又说:“也香。”
梁含笑回过头来,眼中带着鄙夷,“还好我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否则你这话倒要让我以为你是在夸我。”
白逸行也调侃道:“还好小郡王是身经百战,不然我这随口一夸,怕是要引你误会。”
梁含笑喉间哼了一声,没理他。
白逸行又问:“晚饭吃什么?”
梁含笑甩开抓着他的手,淡淡道:“喝凉水。”
白逸行就觉得他这副样子真有意思,继续逗他,“我才刚刚愈合,算半个病人。”
梁含笑还是不搭腔,等入了院子才说:“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书案上放着一把剑,梁含笑郑重地用双手呈给他,“送你了。”
白逸行接来一看,剑鞘通体乌漆,剑柄呈着近乎于紫的暗红色。他心有所动,拔开一看,见剑身上竟刻了“七星龙渊”四个篆文。
“龙渊剑?”白逸行一时间看呆了,梁含笑道:“我武功平平,这剑想来是用不上了。听闻龙渊剑最配诚信高雅的风趣之士,我想着这样的人,不就是指你吗?干脆算是还个人情,当做赠礼送给哥哥,谢你这一路以来对我的照顾。”
剑刃有纹,乃碎锦式花斑,欧冶子亲手所铸,这是名剑谱中曾经记载过的。
白逸行将剑收入鞘中,却不敢收,推还回去,“此剑名贵,我受不起。”
梁含笑又推给他,“我都说了,这是谢你一路护送。你为了照顾我,把身上的东西都当了吧?这不过区区一把剑而已,算还你人情。”
白逸行道:“换别的当人情,这个我不能随便收。”
“给你你就拿着。”梁含笑把剑按在他怀里,“旁人想要还得不到,我白送给你你居然不要。这样,你就当是个抵押,等我觉得其他东西合适了,再拿来与你换。”
白逸行只好收下,问他:“这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梁含笑道:“爹爹给我的,说是先国君所赐,能够保佑人。他便将剑给了我,想护我一个周全。至于先国君是从何而得,我就不知道了。”
白逸行微微蹙眉,“御赐之物,你说送就送了?”
梁含笑全然不在乎他这话,“那是你们中原的规矩,大辽可不兴这些。送了就是送了,哪怕你现在再将这剑转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这剑贵重得很,白逸行可不敢随意送人,他举起龙渊剑又看了看,说道:“此剑为名剑,持有者要么有声势护持,要么德行高尚受人尊重。”
梁含笑笑道:“那我可是一个边都沾不上。”
“我话还没说完。”白逸行“唰”地一声抽出剑,看着自己倒映在剑身之上的眼眸道,“以上两者,都是因为自身有一定的能力,所以能够自卫。这还有第三种,就是将此剑作为贺礼相送,这样一来,受剑人秉着这份情谊,也会护着此人。”
白逸行说着看向他,“你送给了我,我承这个情,所以以后会护你周全。你们先国君说得不错,这剑的确能够保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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