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流光韶影鸾凤鸣 7-1 惊天密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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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我才踏进凝霜苑的苑门,谴退了外随的仪仗,一直随行护卫的子瞻便从后赶了上来叫住了我。
月牙等随行的贴身宫人见状都识趣地退了开去。
“怎么了?子瞻哥哥?”我望着子瞻哥哥那满面的忧色,问道。
“皇后娘娘她……”子瞻他迟疑了一会道:“她是不是反对我们的亲事?”
“怎么这么说?”我问。
“娘娘刚刚找你密谈,是为了我们的婚事是吧?后来我见娘娘的眼儿红红的,神色很不欢喜,她是不是不赞成我们的婚事?”子瞻他很不安。
“没有的事!”我已拿定了主意嫁于子瞻哥哥了,不会再有任何改变,至于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也就不必让他徒增忧心,我安慰他道:“母后欢喜呢,只是多少有些不舍得我!”
“是吗?”他显然不太确信。
“子瞻哥哥……”他的胸膛很宽阔很温暖我慢慢将身子靠了进去。
他僵了僵,面色一红偷眼望了望四周,下一刻便一张臂,紧紧将我捺入怀去,唤道:
“云阳……”
“子瞻哥哥,你明儿就去见端王爷吧!请他选个好日子向父皇来提亲,好不好?”
虽然我已不再有丝毫犹豫,可不知为何心头总还有些不安,总有种感觉,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些,顺利得不像真的,顺利得似乎含了隐忧。
我现在只希望父皇能尽快下一到谕旨,用那黄绫黑字,用那艳红玉玺镇住我这不安的心神。
“咦……”子瞻哥哥发出了一声讶异的声音:“会不会太着急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早些娶我吗?子瞻哥哥?”我抬了面哀哀望他。
“不!不!”他连忙分辨,:“我只是怕太仓促了,会委屈了你……”
“不!不委屈!能跟着你,一点都不委屈!”我只盼子瞻哥哥能快些带我离开,越快越好。
“云阳……”子瞻一脸的喜出望外,几乎已经高兴得不会说话,只是反复地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紧紧按在怀里,轻抚我的发。
我的目光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望将出去,正午阳光洒落在满园盛放的梨花树上,千树万枝素裹银装,清洁雅致,沉香漫溢。
可为什么有一点猩红之色在这清净纯白的世界里飘来荡去?
那是什么?我竭尽目力去望,只见那一点猩红在微风中盘旋飞舞,忽远忽近,终是飘落在我的眼前!
我看清了,那竟是一片猩红的玉兰花瓣……
这一宿我睡得很不安稳,堂皇楼阁里七零八落的尸体,明黄檐角上飘荡的白衣,被残忍扼杀的幼小孩童,沈凯手中溢血的弓弦,还有那一点猩红的玉兰花瓣,始终在眼前飘来荡去挥之不去,最终化为一张血红唇瓣边极冷极诡异的笑容。
是谁在笑?我想看个清楚!
可是那面容似乎掩在一片沉沉暮霭之中,无论我怎样去拨,就是看不清楚,只有那笑容却越发清晰,越发阴森与可怖,就像那食人恶魔的血盆大口兜头朝我扑来……
我一惊之下,醒将过来!
起身推窗,窗外寒星微末,东方已露晨曦。
我不敢再睡,昨日已误了母后那里的晨省,今儿可再误不得,所以只靠在榻上假寐了一会,听见远远鸣了晨钟,便嘱咐月牙梳妆准备车驾。
去庆善宫的这一路上,我的心头难免有些忐忑,昨日我不顾母后含泪屈膝的哀声请求,却执意选择了自己的幸福,只怕母后从此都要怨怪于我,想想母后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宠爱与关怀,心头隐约有些疼。
车驾刚到了庆善宫的门口,我便见一身绛纱单衣,头顶乌纱远游冠的晟弟,还有我那两个尚不足十岁的异母小妹妹,正从西侧门内步出。
我不禁疑惑了,看这天光尚早,难不成我今儿又误了?
我便没下车,一挑了帘儿,招呼晟弟道:
“晟弟!你过来!”
母后历来对晟弟宠溺非常,晟弟若在母后面前撒个娇,母后便便常常可着他的心意任他胡闹,只有我对这唯一的弟弟比较苛刻,常会考教他的课业,而且他的几个先生我也常能遇着,每每总会向他们打听晟弟读书的近况,若知他有懈怠之处,我便要申诫于他,所以他自小对我既敬且畏,反在母后之上,见我招呼,连忙过来一揖道:
“大姐!”
“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散了?可是母后身子不妥?”我问。
“回姐姐的话,母后不在宫里,宫人说母后昨日午后便去了太真庙颂经,吩咐今儿定省都免了!”
去太真庙颂经?我皱了皱眉!这太真庙在禁苑东侧,离太子的东宫仅一墙之隔,是宫内最大的佛寺,也是女眷们长去颂经祈福之所在。不过母后虽然笃信佛教,但母后她喜静,便自个在庆善宫里僻了间静室充做佛堂,供奉一尊吐蕃进贡,白玉雕制成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像,往日里也不太往那庙里去,为何昨儿却去了?一去竟还是一宿呢?
难道说与我昨日的忤逆有着关系?母后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深深地不安起来。
“既然叫免,那你就去吧!”
晟弟又作了一揖,去了!我转头吩咐车驾转去太真庙,若不去看看,我终究无法安心。
车才到太真庙左近,远远就见母后的仪仗,五色风幡,偏扇团扇列得皆有些东倒西歪,走近一瞧众内侍宫人多有站着便盹着的,怕是在这站了一宿,困乏透了。
一路到了里间,静室外锦绣彩纹等几个母后的贴身宫女都侍立在门口,两个年岁稍小一些的,也阖着眼儿假寐呢。
“殿下!娘娘说了要静心诵经,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的!”锦绣见我过去,忙忙地将我拦了下来。
可我担心母后,也不顾她的拦阻,伸手轻轻撩开静室门上厚厚的黄幔,向内一望,香烟袅袅中,母后一袭素衣,端正跪于蒲团之上,正合什诵经。
我松了口气,在门口行了一礼算是尽了晨省之意,便悄声问锦绣道:
“娘娘什么时候来的?”
“娘娘昨儿和殿下别过后,换了衣衫便往这来了……”
也就是说母后已经诵了八九个时辰的经了,怨不得这些宫人都撑不住了。
“你去传话,让门外的仪卫都换了班儿去吃点东西,你们几个也去歇歇,这儿我守着就好!”我对锦绣道。
锦绣持重还有些迟疑,几个小宫女却已经喜形于色忙不迭地谢恩,锦绣看着这势儿便答:
“奴婢不累,奴婢陪着殿下侍侯娘娘!让他们都去吧!”
说着刚要出去调停,就听母后的声音道:
“谁?谁在外面喧哗?”
我连忙应:
“母后,是儿臣,儿臣扰着您诵经了!”
“是云儿!来,快进来!”母后的声音听来也不知是喜是怒。
锦绣替我打了帘子,我有些惴惴地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