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过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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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43号门前。
确切的说是曾经的43号门前,这一片地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黑衣男人站在废墟前若有所思,刚刚的力量虽然把这里夷为平地,可是不至于连个尸首也没留下,难道,那副肉体凡胎居然能在瞬间躲过他的攻击并且能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
“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了这么小会,房子就被解决了?恩?撒旦叶?你怎么在这?这...这是你干的好事?煞七呢?你把他搞哪去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薄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护卫不了,查德希尔,这是你自己的无能,不要来质问我。”
“什么?!”查德希尔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本来在天上待得好好的,突然有下界精灵说发现米凯尔的银光球遗落在人界了,让他将其收上来,银光球可是米凯尔消失后遗留的力量所在,而且也许能从银光球上找到可以使他复活的办法,作为好友的他当然不遗余力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可是那群该死的东西又说什么不能随意使用天界的力量让人界的人发生恐慌,所以把他大部分的力量封印了然后一脚踢了下来,搞的他现在要被这个家伙奚落,他发誓,等他回去了一定要让他们尝尝他现在的滋味!
“我不管你和我有什么仇,煞七只是个凡人,你怎么能对他用这样的力量?”
“哼,凡人?那你拼命把一个凡人留在结界里干嘛?”“我...”他不能说,上次收集银光球的时候他遇到一只黑猫,虽然力量被封住了,可是他还是感应到了那只猫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他感到事关重大,如果那只猫真与‘他’有关,这个消息一旦先被他的追随者知道了,那么天地的平衡将又一次被打乱,而且米凯尔到底能不能复活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不能,以天界现在的力量是不能跟‘他’抗衡的,到时候,将是末日劫难的开始!于是他任务完成后并没有急着赶回天界而是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发现了猫的来源,花了好大一番功夫见到了猫现在的主人——煞七,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几乎误以为是米凯尔转世为人了,虽然他没有米凯尔如同太阳的美貌,可是那眼神还有那熟悉的感觉,真是一模一样,但是当他用力量去探查他的时候,发现他确实是肉体凡胎,一点神力都没有,如果米凯尔真的转世了,不可能是这样,神之左手下的神子即使再怎么转换肉体,都不可能成为凡人,他想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他放弃了无谓的猜测,一心想先将他困住,好调查清楚黑猫的真正身份,可是现在,这条线索被撒旦毁了,查德希尔咬了咬唇,他决不能让撒旦叶知道他找煞七的真正理由,否则,劫数就在所难免了!
“你管我是为什么留下他,总之,你不应该随便杀人!”“不应该随便杀人?你开玩笑吗查德希尔,地狱使者撒旦叶不能随便杀人?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给我听好了,煞七这个人我是杀定了,你最好祈祷自己那破法力能一日千里打赢我,否则,你以后只会失去的更多!”撒旦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查德希尔是很生气他的话没错,可是,他后面说的话他怎么没听明白?他刚刚说煞七他杀定了?那,那就是说,煞七现在还没死是吗?查德希尔不太确定的看了看身边的废墟,这,可能吗?
“黑猫?你是黑猫?还是——‘路西菲尔’?”煞七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猫’,他现在很混乱,自从清醒以后,那些梦境里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不停的发生混淆,他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那个金发的天使米凯尔,还是无父无母的杀手煞七?他到底是谁?自从他为了生存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发光的球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球已经不见了,可是掌心突然出现了银色的曼陀罗标记,繁复的纹路覆盖了整个手掌,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可是,他到底是谁?他迷蒙的看向前方,头痛欲裂“啊......”
黑猫眯起了银色的眼睛,煞七抱头嘶吼着,没有注意到猫的形体开始涣散,轮廓开始渐渐不清晰,仿佛黑雾越散越开,只有那双银色的眼睛,从低处慢慢上升,这景象,衬着这漆黑的夜尤其诡异,黑雾中,一个人缓缓走出,黑色长发犹如瀑布,那张神曾经赞叹过最完美的杰作的脸还和当年一样,在重重黑暗中犹如明珠,熠熠生光,只是那本来如月光般冰冷圣洁的气质,此时仿佛在寒冰中沁过带上了剑刃的光芒,只有那双银色的眼睛在看到地上因为痛苦而在此神志模糊的人时带上了关切的暖意。
“米凯尔,吾爱,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黑暗的主宰抱起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消失在夜幕中。
煞七发现自己走在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突然前方出现好多亮点,他奋力的跑过去,一阵光闪过,他看到金发的‘米凯尔’站在神之花园里和银发的路西菲尔相视一笑,一晃眼,他又看到幼年的自己站在一片血泊里瑟瑟发抖,那是他第一次接受训练时的场景,接着他又看见‘米凯尔’默默的看着路西菲尔离开的身影神色抑郁,然后是成为少年的自己拿着匕首和比他年长很多的对手厮杀...很多很多的画面交替闪过,最后,他看见‘米凯尔’拿起了金色的长剑,那繁复的金色纹路蔓延了他整个手臂,熠熠金光照耀下,剑光指向了对面已经是黑发黑眸的路西菲尔,白色的羽翼和黑色的羽翼急速接近,然而这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甜蜜,而是杀意四溢,煞七感到心脏越跳越快,呼吸困难,在恍惚中,他居然看见‘米凯尔’的脸和自己平凡的脸重合到了一起——‘他们’重合在了一起对他微笑。
“啊~”他短促的叫了一声,惊醒了。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绵密的吻同时降临。煞七战抖了身体推开了身后的人,他从对方的怀里坐起,回头面对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为什么?”煞七问,他感觉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什么为什么?”路西华笑了,温柔的看着面前苍白的人,仿佛那个梦里的银发天使。“我为什么有那些记忆?我到底是谁?”“呵...你说呢?”路西华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捞进怀里,“我...”“嘘...不要说,你现在很混乱是么?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你虽然拿回了银光球,可是魂魄并没有聚齐,所以很多事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开始觉醒,那么事实的真相还是该由你自己慢慢发掘——不是更好么。”路西华笑了,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他的头“米凯尔,这才是你的名字,记住。”煞七,不,应该说米凯尔,动了动唇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是他惊恐的发现刚才还神彩飞扬的人突然越来越淡,接着模糊成一片黑雾,他伸手向黑雾想留住什么,这时,他摸到了一片柔软的皮毛——是陪了他二十年的黑猫。黑猫睁着银色的眼睛似乎还咧嘴对他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好像突然感应到什么,回头看向门口,这时候米凯尔才发现他们现在呆在一处似乎是废弃了的宫殿里,黑色的廊柱,黑色的地面,虽然色调暗沉且已经废弃多年了,可是当年宏伟辉煌的景象好像扑面而来,如同清晰而凝重的记忆,无论多久,永远在脑海深处。
“你果然在这。”黑色的衣角出现在入口处,整体与夜融为一体的男人出现在大殿,他看着他旁边的黑猫,皱起了眉头。
“撒旦...叶?”米凯尔看到他到来,那些层层叠叠的记忆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虽然同属于黑暗,但这个男人和路西华是完全不同的,路西华是黑暗的主人,黑暗帝王路西华,他不是堕落于黑暗,而是主宰了黑暗,而这个男人,本身就是黑暗,他与黑暗为伍,与黑暗本身没有区别。
“哼,没想到居然是我把你唤醒了,真是讽刺。我们又见面了,米凯尔大人!”撒旦叶挑衅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他说我是米凯尔,”他指了指旁边的黑猫,“可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如果我是米凯尔,那煞七是谁?我这二十多年又算什么?我好像活在了梦里。”煞七喃喃的说,他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了,无论是谁,请给他一个方向吧,现在的他既不是米凯尔也不煞七,他已经完全乱了,他求助般的转向这个刚刚还想杀死他的男人,寻求着能解自己疑惑的答案。
“路西华,这就是你所说的理想的世界?”撒旦没有理睬他,而是转向了已经化为黑猫的路西华,“这就是你用分灵这种危险的法术也要守护的人?”他更加生气的指向米凯尔,“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他了,他的骄傲,他的能力,已然一无所有,你为什么不召唤我们,却跟着这样一个凡人,他已经不值得你这样了,你看看他那脆弱的样子!”“一个凡人,让他接受数亿年前的事,还是几万年的记忆,没有疯狂已经很不错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依然是米凯尔,只要那倔强的脾气没变,他一定能彻底的回来,即使没有了法力,失去了原有的美貌,米凯尔从不曾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他!而我也只是希望他回到我身边。”路西华的声音回荡在宫殿里异常坚定。
“呵呵,你对他还真有信心,可是路西华,你只要他,那我们怎么办,一心追随你,相信你,拼着自己性命推翻神的统治的我们又算什么?”撒旦叶质问着。
“变革已经开始,撒旦叶,难道你没发现么,从天地大战以来,你看过神干涉下界的事么,即使是查德希尔这种高阶天使,下界来不也被封印了力量么?神不再干涉下面的事了,一切已经开始不同,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暂时相信你,我的王,希望您不会让我们失望。”撒旦叶行了觐见之礼,离开了大殿。
高高在上的天使和神,他们迟早会发现任何生物的命运都不会是他们的工具和玩偶!银色的眼眸坚定的看着身边的人发下了誓言:米凯尔,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从没有过的自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