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过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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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煞七反映过来,黑衣男人手一挥,一道黑色冷光已经袭面而来。杀手的本能在关键的时候发生了作用,迅速的伏低身体向门内滚去,‘轰’的一声,屋内的破桌椅应声而碎,屋内空间太小,飞溅起的木屑刺进了他的身体,煞七闷哼一身,扶住墙勉强站立,他明白,此时的情景已然非常紧急,如果再不想办法逃离这里,黑衣男人的诡异力量必将自己置之死地。可是查德希尔那所谓的‘结界’又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好像砧板上的肉,就等人来‘剁’了。他皱了皱眉,现在躲又躲不了,只能靠本事硬拼了,希望能支撑到查德希尔回来,他虽然困住自己,但至少不会要自己的命。
黑衣男人显然发现了他的窘状,嘴角勾起:
“现在的情景很有趣呢,米凯尔大天使长!你过去的风光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很想看看你天上那群崇拜者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轰轰轰’诡异的黑色光球不停的飞来,煞七狼狈的左躲右闪并且不断将手中的物体向外投掷以求能打乱对方的准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也有使用锅碗瓢盆当武器的一天。
“看样子你也只有这几招了,这游戏我已经腻了,永别吧!伟大的圣战功臣!”说完黑衣者手上的光团突然散开,体积增大了几十倍,煞七站在屋里已能感受到那猎猎杀气,即使这力量他还能躲过,这狭小的屋子肯定也会被炸得粉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了。已经来不及思考,没有任何办法,他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向他逼来。
黑色的光迅速笼罩了整间屋子,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如同粉末般消散,煞七感到四肢百骸犹如沉入了冰河里,寒冷刺骨,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也像四周的桌椅般风化散落。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发出了柔和的银光,虽然小,却如夜晚天幕的月亮,坚定的划开了重重黑幕。煞七模糊的想到,那发着光的,好像是查德希尔经常把玩的会发光的银色小球,他每次拿起它,所有的玩世不恭一下子都不见了,好像掉进了什么遥远、温柔的记忆里,变成了另一个人。此时的煞七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他挣扎着努力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唯一的光明...
“米凯尔大人,您又迟到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煞七发现自己现在站在一个类似神庙的地方,面前站着一个皱着眉头的白发‘天使’?——难道我又在做梦?——“尤利耶尔,不要这么严肃,只是迟到一小会,神不会责怪我的。”煞七吃了一惊,他居然发现自己在说话!可是自己并没有开过口。不对,身体也像不能控制了。就好像,他被人装进了另一个人的躯壳,‘看着’别人说话行走,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难道我已经被杀死了,只是游魂到了这里?为什么死后会再次来这梦里的世界?有了上次的经验,煞七并没有太惊讶他所看到的,这次只能‘看’不能动,也许能减少不少麻烦,煞七决定静观其变,将上次没有解决的疑惑解决掉。
刚神游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神庙里了,神庙和外面没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有很多巨大的石柱和刻满了各色‘天使’的墙壁,查德希尔和卡麦尔等都在上面,没来的及细看,匆匆走过了长长的走廊,到达了内部的大厅,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天使,煞七看见大家早已按部就班的站好,看到自己的到来,居然都开始向他行礼,原来这个身体的地位很高啊,他想。大厅的尽头是一列高耸的阶梯,阶梯上有一扇白色的朴实的大门,门前放了两个座位,左边的是金色的座椅,右边是银色的座椅。银色的座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隔得太远煞七没能看清,随着‘他’越向前走,原先跟着自己来的人,天使状态的查德希尔和那个红头发的卡麦尔都停了下来,自己却一路向前,登上了阶梯,随着越来越接近最高处,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银色座椅上的人,银色的长发犹如月光,衬着银色的眼眸如同星子。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他的美,仿佛让世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那冷冷的色调融合了所有神秘和光华。
“路西菲尔...”他听见‘自己’迟疑的叫了一声。银色的美人淡漠的眼睛扫过他,似有似无的笑了笑。那一瞬间,煞七好像听见这个身体像擂鼓一样的心跳。‘难道这个叫米凯尔的喜欢这个银发美人?这也难怪,天下谁能拒绝这样的美貌呢?’。
煞七,不,现在是米凯尔坐在了金色的座位上。就在此时,身后白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他看见里面散发出圣洁的白色带金边的光芒,虽然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父神。底下的所有天使在此时都发出赞美的声音,为神准备的赞歌开始了。‘米凯尔’也从座位站起开始唱了起来,可是煞七看见,对面的那个路西菲尔,至始至终,只是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众人,没有任何动作。底下的天使低头恭敬的唱着圣歌没有注意到上面的情况,可是‘米凯尔’看见了,煞七分明的感到‘他’心里出现的紧张和担忧。
煞七也烦躁的等待着,圣歌时间终于结束了,大门缓缓关闭,众人准备离开,就在米凯尔等即将离去的时候,圣门里最后一丝光芒突然化为了实体的文字
‘路西菲尔留下’。
其他的天使并没有多惊讶,在他们眼里,路西菲尔永远是父神的宠儿,留下也许是特殊的恩宠吧,只有‘米凯尔’,他看到了路西菲尔刚刚的渎神行为,他不知道父神留下他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但是父神只准他留下,那么自己是不能多做停留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最后看见的只是路西菲尔冰冷的侧脸和那犹如皎月的发丝。
‘米凯尔’走出神庙,振翅高飞,煞七看着四周一掠而过的风景,不禁感叹,还好这次不是靠‘自己’飞啊,否则又要丢人了。
“米凯尔,等等我们,飞那么快干嘛?咦?那不是你的宫殿的方向啊?”
后面传来聒噪的声音,不用看也是查德希尔。‘米凯尔’并没有理他,只是一心向前,他本就是六翼,能力比其他人高了许多,全力飞行之下,其他人被他远远甩在了后面。渐渐的,查德希尔抱怨的声音不见了。他一人独自飞行,知道看见了一座银色宫殿,收起翅膀,停在了殿前的草坪上,煞七本能的知道,这是路西菲尔的宫殿,‘米凯尔’没有进去,只是不停的再殿前踱步,焦躁的情绪越来越高涨,路西菲尔一直没有回来,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冲去神庙将路西菲尔带回来,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天边一道银光犹如流星向宫殿袭来,那绝尘的光华,只可能是——“路西菲尔,你终于回来了,父神...责备你了么?”‘米凯尔’飞奔过去,银发的人儿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他急了,难道父神真的责备了路西菲尔?还是...做了什么惩罚的决定?原本严肃的人看到他着急的样子,突然淡淡的笑了,这一笑,如同最圣洁的神光普照,他好像看见所有的生物顶礼膜拜的样子,‘他’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人,而路西菲尔也深深的凝望着‘米凯尔’,他的表情和在神庙里有着天壤之别,好像某种面具碎裂了,露出了最本质的灵魂。
“如果,如果我和神站到了对立面,那么米凯尔,你会站在那一边?”
听到这句话,煞七感到心里的不安更浓了,他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什么叫我站在哪一边,路西菲尔,你到底怎么了,你...要背叛父神吗?父神不是最宠幸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被路西菲尔扯到了怀里,“不要说了,我知道了,什么都不要说。”路西菲尔没有再说话,可是‘米凯尔’分明的感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变化,他从没觉得路西菲尔离自己这样远过,从父神让他们诞生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他们是不同的,从没有人如同他们一般离神如此之近,拥有这些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们注定是孤独的,然而米凯尔很庆幸他不是一个人,他知道无论怎样路西菲尔是和他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他分明感到那些他原以为密不可分的关系似乎渐渐开始分崩离析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的抱紧了眼前的人,企图抓住眼前这点点时光,就让一切都停在此刻。可是即使是他们,也不能摆脱命运的锁链,该来的终究会来。
远处传来了欢笑的声音,有人来了,路西菲尔放开了米凯尔,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大殿。
“米凯尔大人,您在这啊,查德希尔他们嚷着要找你呢!您...您是来找路西菲尔大人的吗?”水蓝色长发的加百列迟疑的说着,这个温柔的女神是六大天使长中唯一的女性,一贯温柔慈爱,和冷冽的路西菲尔,以及有着赫赫战功的自己不同,没有那么重的威慑感,一直是下级天使中最受普遍欢迎的一位。
“我没事,刚刚有事和路西菲尔商量,我先走了。”收起了刚才的脆弱,‘米凯尔’淡淡的说。
加百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他’的脸,走开了。似乎感应到什么,‘米凯尔’走到殿前的水池旁向里瞥了一眼,煞七这时候终于看见‘自己’长什么样。和路西菲尔正相对的,一头如同阳光的金发,金发下的眼睛也如同太阳,在四周柔和的光线衬托下,更加光彩夺目,如果说路西菲尔是天上最清冷的月亮,那么他一定是照射万物的骄阳,周身散发的威严和光明是什么人也比拟不了的,路西菲尔虽然美丽,可是那神彩如同利剑,让人觉得不敢靠近,可是他的气势虽然强大,柔和的面部却让人产生了亲近之感,特别是那如日的双眸,让人即使在寒冷的天气里也能感到一丝温暖。可是——煞七这时终于看到了让加百列迟疑的原因,那美丽的眼睛此时红肿一片,分明还带泪光!天!天使军的领导者在路西菲尔的殿外哭红了眼睛,这,这传出去能听吗?‘米凯尔’不敢再做停留,赶紧离开了。
天界温暖的风迎面吹来,吹散了‘米凯尔’脸上的泪水,可是他心里的重担一刻也没有卸下,路西菲尔的话如同巨石,在他心里激起了巨浪,也许,这和平的景象就要结束了吧。到那时,他和路西菲尔,该何去何从呢?
“喵!”一声猫叫从远远的天际传来,‘米凯尔’似乎没有听到,可是煞七突然感到自己的神志开始迷离,他看见自己从‘米凯尔’的身躯上离开,那金色的天使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着急的挣扎着,突然,他感到自己能动了。
“喵!”又是一阵猫叫,煞七睁开了眼睛。他,又回到了现实么?他看见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可是,这里似乎不是查德希尔那间破屋子。环顾四周,凌烈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煞七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不远处,是一个断崖,断崖上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黑猫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睛里,闪出了银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