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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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短一瞬间的凝望,仿佛已是成了永恒。
终于,傅君颜别过眼,声音冷冷冰冰的道,“不知君皇子到舍下有何事?”
“君颜……”那一声叹息,宛然的惆怅,眉间都染上淡淡的轻愁,此情,已是无计可消除,便只能化为漫天纷飞的飞絮轻烟在风中飘散。君灏忚低低声地道着,“君颜……我想你了。”千言万语却只是一语道尽相思。
傅君颜愣了一下,他想过他们再次见面君灏忚的反应,是厌恶、冷漠、嘲弄、……却没有想到是竟是这样的情景,他只是对他说,我想你了,这四个字里面包含的情感让傅君颜的心被紧紧的揪了一下,却是冷冷一笑,“君皇子莫不是喝醉了吧,还请君皇子早点回去吧,君颜暂不奉陪。”
君灏忚走了进去,傅君颜下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却生生的把他们牵系的线给扯断。君灏忚停下了脚步,他不再走近,就在十多步开**住了,笑了笑,“这几天,你还好吧?”
一霎间,傅君颜的心被重重的拧了一下,却仍是淡漠的看了君灏忚一眼,然后声音冷漠的说,“承蒙君皇子关心,君颜很好,君皇子若是没有事的话就请回吧。”
“君颜,你何必急着赶我走,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君灏忚脸上的那种的表情让傅君颜不忍,却仍是别过头不理会。
“君皇子,你何必如此,君颜承受不起。”傅君颜冷冷的说。
“君颜……”君灏忚看着君颜的侧脸道。
“我们回不去了,君皇子,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这样不值得。”傅君颜第一次正视着他冷冷的把话说完。
君灏忚感觉心变得疼痛起来,然后熟悉的痛感再次席卷全身,脚底绊了一下,狼狈地跌倒,挣扎了半天,摸到了案台,想要撑起来,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君灏忚在疼痛之间抓着那人的手,那个人的指尖、掌心、手腕,他的冰冷、他的柔软,从君灏忚的肌肤渗透到血液里。忽然象发了疯似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想要把他渗进自己的骨血里。
傅君颜靠在他的胸膛上,久违的温暖让他一阵恍惚,但还是决然的推开他,后退了几步,依旧冷清的声音,“君灏忚,欠你的我会还,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君灏忚的声音微弱而急切,一字一顿,“君颜,难道你对我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我不曾有真心,又如何许你真心,君皇子,你不要强人所难了,你的真心太贵,君颜承受不起。”傅君颜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听到身后的人急促的喘气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放到门口的桌上,然后决然而去。
君灏忚紧紧的把指尖镶进肉里面,紧抿的唇渐渐尝到了血的味道,凄凉而苦涩,抬眼的尽头,那一袭青衣便在眼前中一点一点地模糊,心口很疼很疼。
“君灏忚,别相信他,他骗你的,别相信他,……。”君灏忚发着抖,叫出口的依旧是那人的名字,仿佛是十丈红尘里的呓语,而痛苦的感觉一直痛到了骨子里。
单翼在外面便看见冷若寒霜的公子走了出来,冷冽的公子让人禁不住生畏,转头看见里面的君灏忚剑眉微蹙,薄唇紧抿,似在忍受很大的痛苦,急忙赶进来扶着君灏忚,“君公子,你没事吧?”
君灏忚咳嗽了几声,似是咳出血来,单翼一见忙慌了手脚,急忙问,“君公子,你吐血了?”
君灏忚不言语,只是艰难地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小瓶子,“把那瓶子的药拿来。”
单翼忙把瓶子拿了过来,倒出一粒递给君灏忚,君灏忚把药放进嘴里,接过单翼送来的水喝下去,呼吸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君公子,现在好点了吗?”单翼担心的问。
“没事了,单翼,我走了,好好照顾你家公子。”对单翼说完便跨步走出门去,手中的瓷瓶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心却不由痛了起来。
“君公子……。”单翼跟着走出门口忧心地望着君灏忚的背影,再看看主子离去的方向,禁不住深深蹙眉,两个人心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成宣在一座清新淡雅的小屋停了下来,小屋围绕在一片绿意嫣然之间极是别致,眼神幽幽地看着四周,然后到门前,轻轻叩了两声。
“谁?”隔着窗,那人问了一声,幽幽的、淡淡的。
青苔的痕迹爬满班驳的石阶,那一夜的风拂过竹枝梢头,悉悉嗦嗦的,宛如细细的沙子从指缝间滑落,寂寞无声。
“是我。”成宣过了很久很久才回了他,也只是轻轻的。
“咯噔”一下,微弱的声音,象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便又没了动静。
仿佛死掉了一般,沉寂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就如午夜盛开着的白色的昙花,那么脆弱。成宣靠在门上的格子上,微笑着,温柔而落寞:“忆尘,我想见他。”
窗纱上的烛影摇曳了一下,袅袅的,就如佛前那一柱香灰。
“成公子请回吧。”声音宛如月光落在青石上的声音,清清泠泠。
“我只拜祭一下他的坟墓。”成宣的声音忧伤而寂寞。
“逝者如斯,成公子又何必执着。”里面的人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含一丝感情。
成宣轻轻的一叹,极轻极轻,就象蝴蝶掠过的翅,在惘然的梦里不留一丝痕迹。
“我只是想最后再看他一眼。”轻轻说完这句然后便了无声息。
“成公子还是请回吧。”里面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成宣微微的咳了起来,一声一声,在清冷的夜里听得极是清楚。半响,才听见成宣的声音响起,“那我先走了,我会再来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里面的那人才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那人独坐案前,一盏青灯、一卷经,灯下,他抬起了头,眼波仿佛是是秋色里的斜阳,眼里全是寂寞的颜色。
月眠西窗,风入竹,寂寞梧桐深夜锁清秋。半点相思,半点闲愁,何处话凄凉?夜凉萧索,只是那一地寂寥,那一声叹息,那一点灰烬,已化为风中浅浅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