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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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梦]
苍烬,孔小楼,上官青落------可以被称为漫桐最强的组合------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无一不是其强项,也许是天性使然,苍烬骨子里那抹狼血总是礅促着他去保护去传承这个苍凉的苍茫的苍老的苍族,要么沉睡,要么让别人沉睡。
他们把老人孩子安顿好之后江七绿只留下一句“想继续的到剡都见!”便带着莫昆立刻失踪,他们只好快马加鞭赶往剡都,途经百罗城,听闻萧慕如笛声“魂归”隐约,寻着笛声见那小小的人儿正站在残破钟楼顶,淡蓝色的衣裙似与苍穹相融,挽纱如云,笛声如雨,安抚着亡灵,上官青落勒马仰望,哨子一吹唤来几只岚罄鸦,几番折腾,才知道原来炎殇百罗城已战败易主,明日广蝉便会驻军于此,苍烬和孔小楼面面相觑,有种尴尬的感觉。
一切都朝着一边倒的未来发展着,瑾泓的时代貌似正风驰电掣地赶来,江七绿所谓的继续,似乎隐隐对那个将要到来的时代表示了否认。
孔小楼三下两下跃上楼顶,停在萧慕如身边,问:“接下来还有多少天?”
萧慕如笑道:“这我哪知道,哪里有亡魂我就出现在哪儿,他们生前动荡,死后若再不得安生,怕是天理难容了。”
孔小楼轻轻抚摸着不离手的头骨药钵,微微颔首,说:“这乱世,我把一些人救活,然后看着这些人把另一些人杀掉,最后你来为这些人哀悼,没一件事儿有意义,到底这乱世要怎样才满足,非要所有人都死掉么?”
萧慕如停止吹笛,看着灰蓝色的天际,淡淡地说:“已经这样了,不能改变过去,就只好把未来变得更好,至少活得让自己安心,如果连这种挣扎都放弃那就真的再没任何意义了。”
孔小楼看着这个娇小过头的倔强丫头,觉得她似乎比以前要坚强得多,不像刚刚被江七绿领来时那么怯怯。
“哦…这么说也对…”孔小楼略显苍白地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那我们先走,你接下来可以去剡都…”
萧慕如摇摇头,笑得清澈,说:“要结束了,这没有英雄的乱世,我会到陌城等着,总要有些暴戾的魂需要安宁。”
孔小楼别过了萧慕如,随苍烬出了城。
赶夜路是痛苦的,没吃饭就赶夜路是非常痛苦的,没吃饭光喝水就赶夜路是异常痛苦的,而最痛苦的不是没吃饭不是光喝水而是在赶夜路时偏偏遇上了最不该遇见的人------当魇骑营三千兵马包围他们三个的时候------他们都快哭出来了。
“老大,你看你,又惹来这么大的事儿。”孔小楼不无郁闷地说。
“我又怎么了啊…上回的事王大力也说是我惹下的…我惹谁了啊我…我又不是江七绿那事儿精…”苍烬忿然吐槽。
上官青落轻拉缰绳,调马转身面向堵住退路的虎视耽耽的杀气腾腾的士兵,坏笑着说:“老大,这表示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依赖你仰仗你的啊。”
说罢吹了幽长清脆的口哨,“告诉所有人是为了你才能全心全意地去对待这些事情,江七绿所说的那个为自己而活的时代还远着呢。”话音未落,无数泛着蓝光的磷鸦点亮了天际也映亮了士兵们开始惊讶的脸。
“太暗了,我家孔小楼可是轻微夜盲啊。”上官青落笑吟吟地回头看了下同样吃惊中的孔小楼,“对吧~”
孔小楼无语,轻轻抚着手中的药钵,他需要一些不是用来救人的药。
苍烬就着冷光看到了为首的将军-----年轻人,身形颀长矫健,左颊的眠夔纹身,背后的四尺古琢长剑,这一切都让苍烬想起那个成语:冤家路窄。然后才想起这人的名字:夔墨崇。
苍烬痞笑,说:“真是命背又遇到你这只冰虫,上辈子我是冻死的么?!”
夔墨崇冷着那张脸,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他一声不坑,只是伸出食指指向苍烬,挑衅地勾了两下,不用多说是最简单的战书。
苍烬大笑一声,说:“你如今可是混出名堂敢找老子单挑了啊!”
夔墨崇开口,声音也冷得可以:“我可没那本事,如果说单挑,你就来以一当千,我们三千将士愿与三位奉陪到底。”
苍烬不禁冷笑,环顾四周说:“你这还废什么话,还嫌你的笑话闹得不够冷么,我可是已经快要起鸡皮疙瘩了老冰虫。”
语闭刀已出鞘,长刀乌潼,狼族最古老的神兵,传闻此刀有仁心,若使用者心无杀念,被砍的即使被刺穿的心最后也会毫发无伤,若杀意够浓,一点划伤也可定度生死。
苍烬的杀意,似乎是天生的,于是这个传说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孔小楼很不解,为什么救一千个人那么难,而杀一千个人要如此简单,如果说生命本来公平,那这又算什么?他不敢再想了,这让他的头从中间开始发疼,倒在他药下的人越来越多,他有些累了,从药钵里捻药捻得让他手指发麻,索性他取了身上的银珠链,抬手将药钵里的药粉通通洒向空中,珠链随他的手指摆弄而舞动,将空气中的药末聚成细小的药丸,回身一扬,银链映着磷鸦的蓝光划向了正在逼近的敌人,药粉也随之送到了他们口鼻中,在第七百六十一个牺牲者在他手上牺牲之后他打了一个哈欠,回头看向上官青落,这孩子正玩得起劲---无数银蓝色狱鸦在她身边翩翩起舞,与骑兵周旋着,上官青落在狱鸦圈的中央笑得开心,忽地,她右手抬过头顶,直直指向天上,快速地变换着印式,当她停止下来时,有什么东西已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到她的指尖,泛着磷鸦一般冷蓝的光,并越来越刺眼,她放下右手到嘴边做了吹哨的架式,这时她的手已经像是戴了一只用蓝光织成的手套了,哨声在那一瞬间响了,不似以往的清脆幽长,而是低沉的,喑哑的,有些晦涩的声音,这哨音足足响了十分之一柱香的功夫,狱鸦圈逐渐向中心收缩,最后只能容下上官青落她一人一马。
“狱鸦所围之人才是狱外之人,而狱外人,是有权掌控狱中人性命的。”
孔小楼想起了上官青落说过的话,一边想一边放倒杀过来的骑兵。
上官青落放下右手,轻轻地数:“三…二…一…宴会开始了孩子们…”
大地突然震了一下,然后以青落为中心呈放射状分裂塌陷,士兵们顿时乱了阵脚,当局势匆匆稳下来后他们发现,有什么东西正从最大的裂缝中缓缓地爬上来,蓝光下这情景有些异样,他们突然慌了,因为队中的一个可怜的家伙大声叫道:“是鬼燎!鬼燎啊!”
鬼燎,算是这个世界的太古神兽之一,它生性暴戾并长期为害众生,该祸害身长七丈三尺,双翅平展可达二十丈,光靠体型就足够为害了,再加上其不住咆哮的钢喙,实属严重的噪音污染,后由上官青落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到不知多少个曾的曾祖父母驯服并封印于地下,并可随叫随到,此后上官家的威望便直线上升,家族生意是越做越火,出征的士兵都靠着召唤鬼燎平步青云,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言归正传,巨大的鬼燎如破壳般冲出了地面,孔小楼觉得这个比喻真是绝了,首先,地面的确像蛋壳一样裂了,其次,从壳里钻出来的还确实就是只鸟儿。
鬼燎仰天长鸣,星星点点的青火从其口中迸出,火星掉到沙土上并没有熄灭,反而蔓延开来,鬼燎展开硕大的翅膀,没有一丝笨重的感觉,它飞起来,姿态出奇地优雅却又十分霸气。只是一个起飞,四周已有近百人被翅膀掀起的气流卷下马叮咣乱响地滚走,剩下的人看着巨大的鸟不知所措,尽管他们是以变态著称的魇骑营,但当变态遇到原生态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孔小楼惊叹:“上官小姐,你没告诉过我你有这么张王牌啊…!”
上官青落笑说:“谁会傻到随便摊牌啊,你不也是藏了那么多,我都不想揭穿你~”
孔小楼立刻无语,不过他习惯了,不是习惯被人吐槽,而是习惯无语。
鬼燎在认真地对付变态,孔小楼把他剩下的一百多号变态也送给了鬼燎,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老大苍烬和那只冰虫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