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垂髫 信誓不反 第二十五章 原是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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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止住了哭,面前爷额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似乎随时会崩裂开来,瞧得我胆颤心惊的。
身侧那人却似乎一点不知好歹,还有心思蹲下身扳着我的脸蛋四处看,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不错,收了房好好调教几年,定将出落得水芙蓉一般……”
我正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就听见爷努力压着邪火的声音:“舒歌儿,到爷这边来。”
我听了忙躲开那人的手,快步走到爷身后躲了起来。
那隆科多似乎对我的动作不以为意,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这么说这丫头叫舒歌儿?你倒养得她挺听话……”
我能够感觉得到身前的爷周身有股子邪火在燃烧,从未见过他这样,不由得悄悄倒退了两步,敛眉屏气,做出副安分守己的样子。
“没别的事了吧?你可以走了没?”爷依然压着火,下逐客令。
“那怎么成?人我可得带走……四阿哥你今日不应,我就赖这儿不走了。”
……
“那你就赖这儿吧!舒歌儿,跟我走!”爷一甩袖子,大步迈出了书房门,我见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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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又有哪儿好去呢?
那隆科多自称爷的舅舅,当得起这个称号的,不是永和宫的亲戚就是景仁宫的人。永和宫那位出身不高,自然没有这么嚣张的外戚——想想,他也就只能是佟家的人了。
这佟家的人刚才在爷的书房这么一闹,该不仅仅是逗着爷玩儿吧?开口闭口不是“狐媚”就是“勾引”的,再往实处落了去,自己少不得小命不保——我跟他素昧平生,这些话,是谁授意的呢?
我跟在爷后边兜兜转转了许久,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地方。
景仁宫内处处是眼线自不必说——只要人还在这紫禁城里,去哪儿,做什么,说什么话,都要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刚才的事情爷似乎有一肚子牢骚要发,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压下来,怏怏地一个人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后面瞧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心里发酸:他才十岁,他毕竟是个皇子,今天是大年初二……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爷却突然顿住了步子,我一个没防备,差点撞到他身上。
“舒歌儿,咱去毓庆宫。”爷是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话的。
“是。”我福了福身子,尽管他看不见。
……
直到跟爷进了毓庆宫的正厅,见着了那宫的正主子后,我才发现草率地听从爷所有的命令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心里十二万分的后悔:早知道这里住着的是这位大人物,我宁可留在爷的书房跟那隆科多呆在一块儿!
面前在上首的坐着的是刚从内室出来会客的太子爷,着一身缃色衣衫,领口绣着藕荷色缠枝莲花,斜坐在铺了花青绣银色连理纹褥子的椅子上,倚着一只油绿丹色芙蓉纹引枕,一手托着只成窑五彩小茶盅,一手举在额前轻轻地按摩着眉心——堂堂一国太子爷能露出这副慵懒模样,自然是早早将殿内的人遣了个干净。
现下殿内就剩我们三个人:太子爷忙着安神,爷刚刚攒了一肚子火气不想说话,我又是个身份低下的不能随便开口……一时间,这正厅安静得有些诡异。
过了半晌,主人才开了口:“老四,今儿才初二吧?年还没过完呢,大喜的日子谁给你气受了?”
爷也靠在了椅背上,吸了口气才答:“今天隆科多跑我那去了。”
茶几轻轻一响——太子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来,接着坐正了身子,面带深究地看着坐在西边下首的爷:“隆科多?去你那儿了?”
“倒不是专程去我那的。只是先见了皇额娘,接着叫嚷要去我那耍耍罢了……”——果然是皇贵妃的弟弟。我心里暗道。
“那小子实在是太没个正形了,也不知是谁教了他,转身就要来难为我的人,真是荒唐。”
“难为你老四的人……”太子爷本来盯着爷的眼光偏了偏,落到了我身上,似乎终于意识到屋里还有我这个人,“是这个丫头罢……”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稍稍挑了挑,又复靠回引枕上,“你这个奴才,倒挺会给主子添乱的。”
我忙跪下:“太子爷恕罪!”
他似乎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这种奴才,做事儿不利索,倒凭空给主子添一堆麻烦惹主子伤神……留着做什么用?拖出去仗死算了。”懒洋洋的语调——对我,他连声言厉色都不屑。
若在平时,我此刻一定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可现在我懒得再做戏了,只直挺挺地低头跪在那里——反正这位大人物就是瞅我不顺眼,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虽然我不知他对我的戒心从何而来,但这肯定不是磕两三个头就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