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到天荒地老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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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明亮的某写字楼大堂,一道怪异的风景吸引着众多目光,俊朗的男子抱着一脸呆滞的女子匆匆穿过大堂,那清朗如月华般的面容上因为紧蹙的双眉而失了惯有的沉稳。
这丫头该不会被扇傻了吧?为什么从被他抱着开始,她就一言不发的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活像丢了魂一样,心里越想越焦急,快步将她抱到车上:“开车,去医院。”
黑色BMW750缓缓开动,明轩心疼的抚过方可言发烫的脸颊,那几道红指印斜斜扫在白皙的脸上,心像被利刃次过,牵起阵阵钝痛。
“疼不疼?”明知故问令他无言以对,没想到他隐蔽的私心会被白晓岚拿来当做伤害她的借口,对上她乌秀的眸子,那水水的眼睛里闪着质疑和不确信,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令他心生愧疚。
逃避似的垂首,吻上那几条刺眼的红痕,那曾在心里临摹了千万次的模样,那曾在梦里眷恋千百回的清香,那曾细细描绘爱到疼痛的眉眼,他都了若指掌。可如今,这满心满味蕾却被心酸苦涩占满,终究,还是回不去了吗?
“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怕我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当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唇时,方可言冷冷打断了他的意图。
明轩楞了愣,瞧着她嫣红的唇瓣挣扎许久,才喃喃道:“对不起!”他并没有离开,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薄荷般清新的气息打在脸上,氤氲整脸暧昧。
方可言将头一偏:“你不用道歉,是我太蠢,才会着了你们的道。”
“可——”
“算了,我不想听。”急急打断他要说出口的话,她怕听了会忍不住心软,胡乱晃了一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呆在了车上,而她正缩着身子侧坐在明轩的腿上,原本红肿的脸翛地红到了耳后根,忙挣扎着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明轩深深看着她红肿的脸颊,不自觉的伸出手,却被她别开的脸停在了半空。
方可言看着窗外拥挤的城市,纷乱的心里就像街上的行人一样,杂乱无章。为什么,到现在见到他还觉得在做梦一样,那么真实又不真实。以前那个明轩,真的是不在了吗?就算在,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娶,她也即将嫁人,逝去的就是逝去的,再怎么努力也换不回当初的纯真。真是讽刺,前两天她还在嗤笑云子浅,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停车。”
“可言,你的脸……”
“没事,我要下车。”
明轩定定看着方可言的侧脸,什么时候,他心心呵护着的爱哭鬼也会有这样决绝的时候?
“停车。”简单的两个字就要划断这短暂的相遇,如果可以他真想让这辆车开下去,永远也不要停。要知道,能近距离看着她,呼吸着带有她气息的空气,是他想得快要发疯的事情。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就像它缓缓开动一般,只是开动了是起点,停下了就是终点,下次见面不知道会在哪里?不知道是否在他有生之年?
方可言愤愤然叩开车门:“今天的事我会当做从未发生过,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顿了顿,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手却被拉住,她自然知道身后那双眼睛从没离开过,不敢回头,是怕万劫不复。
缠满绷带的手有被抚过的痕迹,颤颤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冰凉,就像她现在的眼眶,他抚过一寸,她就掉下一颗眼泪,唇被咬紧,残忍的刺痛止不住汹涌的泪珠,闷痛塞满整个胸腔,在她即将崩溃的抽回手的时候,他却合上她的手却识相的放开了。
“我会的,祝你幸福。”淡淡的声音暗藏着沙哑,方可言捂着嘴冲向了人行道,匆忙拥挤的人群是最好的掩藏点,不一会儿,明轩就再也找寻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像三年前,他忽然消失,冷眼看着她茫然穿梭在人群中找寻的样子。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牢牢抓住了一段情,又用三年时间将这段情不断加深加深又加深,深到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只知道,就算在远处看她一眼,偶尔听到一句关于她的闲谈,心都会隐隐泛疼,就像上瘾的毒药,戒不掉,忘不了。
“开车。”明轩沉沉闭上眼睛,清冷内敛的男人此刻一脸颓废,眉宇间一抹倦意显而易见。
司机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他一向处事不惊的老板什么时候出现过今天这般不冷静和疲倦的样子,暗自舒了口气,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明先生,请问接下来去哪?”
明轩蓦地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子泛着冷冽的碎光:“律师楼!”
那辆载着心痛的黑色车子,逐渐被川流不息的车流吞没,方可言躲在一幢建筑后面,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茫茫人海,伤心人何其多,又会有谁驻足叹息,施舍一丝安慰?
眼泪,流的多了,纵使再伤心也惘然,干涩的眼睛里哪儿有流不完的泪?
哭得累了,反而轻松了,连原本火辣的脸颊,经过个把小时泪水和冷风的洗礼,竟也变得没那么痛。
方可言没有回花店,而是给玄子挂了个电话,直接去了半山的住处,那栋白色三层小楼前,方可言掏出钥匙开了门,正寻思着会不会遇到方可语,就见到方可语飞鱼似的从楼上冲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啊,老姐。”方可语还是那么青春洋溢,一颗小虎牙闪呀闪。
方可言下意识的掩着侧脸,陪着笑脸:“诶,可语,你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匆忙冲上了楼,扔下方可语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天气不热,却有点冷,冷得浑身麻木跟不属于自己似的。
翻开水阀想洗个澡,忽然发现手中一直攥在着什么,打开一看,原来是张支票,支票抬头上俊秀的字迹写着:鲜花月结款二万圆整。签名栏上却用完全不同的字迹写着:明轩。
“麻烦你帮我写下名字,我忘记写名字了。”
“嗯,字写得还不错。”
某个夏夜,那精灵般的男孩撩动了她一席心弦,那一次交汇,牵动了两人幸运又悲哀的一生。他们怀着感恩的心相恋,揣着深深的思念分开,用那一份对爱的执着,羁绊着缠绕足踝的红线,扯不断,逃不开。
方可言抚摸着那个模仿她字迹的签名,心痛之余又搞不清明轩到底想做什么,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些天订花的人应该是明轩,只是他为什么要每天匿名订花,而白晓岚又为什么见到她跟见到鬼一样,恨不得吃了?前几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很恩爱吗?明轩和白晓岚,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明轩那形消容瘦的样子立刻浮现在眼前,他……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瘦了。
方可言泡了个澡,便一头倒在床上动都不想再动,昨天摔跤的地方带起阵阵酸痛,烦闷得她浑身无力,仿佛对什么都失了兴趣,只想好好睡一觉。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钻进了怀里,方可言摸了摸那满头柔软的发丝,迷迷糊糊的说:“唔……可语乖,让我睡一会儿。”
俯首在她颈边的凌风哑然失笑,可语多大了,还会在她怀里撒欢吗?失笑之余又有点黯然。方可言会在酒醉时念着明轩,会在做梦时喃着可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喊几句凌风?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听得到了吧,凌风苦笑着,惩罚性的咬了一口方可言的嘴唇。
这一咬却把方可言咬醒了,方可言眯着眼睛呆呆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起开点,都快被你压死了。”
“这是我家啊,这里有我老婆啊,我不在这儿要在哪儿?”凌风嬉皮笑脸的从她身上滑到旁边,伸手就把她揽进了怀里,摸了摸她细滑的脊背,似乎笑得很满足:“老婆最近都喜欢光溜溜的睡觉啊,真好!”
“好什么?”
“方便呀!哎哟——”
“死没正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可语打给我的啊,他说某人洗澡洗了一下午,不知道是不是尚且在人世,叫我回来看看。”
就会没事找事,哪有人洗澡洗死的。
方可言哼了哼:“可语呢?”忽然又看了看黑蒙蒙的房间:“天黑了吗?几点了?”
“原来你才发现啊?”凌风摇头啧了几句,伸手拧开床头小灯:“我回来的时候,可语说跟几个朋友出去玩了,现在应该九点多了吧。”抬眼看了眼闹钟,果然显示着21:35
“你来了那么久?你都在干嘛?”橘黄的灯光照亮黑暗的房间,虽然那灯光被调得很柔和,方可言还是不适应的闭了闭。
“你说呢?”
侧首对上凌风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个色狼该不会……方可言光想想都觉得脊背上凉了好几截,谁喜欢在睡得正酣的时候,被人不怀好意的盯着。
“咦?今天不是有聚会吗?九点多了还来得及吗?”
凌风懒懒的将头枕在手臂上:“我以为你不想去了。”
“去,怎么能不去?”方可言立刻来了精神:“人家可是专门为你办的,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人家一翻心意?”
“是为我们办的,宝贝!”凌风笑着纠正。
那一丝狡黠她不是没看到,选择无视是逼不得已:“为谁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件衣服?”谁让她洗完澡后就光溜溜的睡着了,不想在某人面前表演裸体秀就只能求助某人。
凌风显然看清她的窘迫,只手撑着额头笑嘻嘻的说:“好啊,求我。”
方可言抽了抽嘴角,默默在心里将他凌迟了千百遍,眨着眼睛谄媚道:“老公,帮我拿一下衣服啦。”
凌风掏了掏耳朵,显得百般聊赖,很显然不怎么合他的意。
“亲爱的,帮我拿一下衣服啦。”方可言向他靠了靠,扯着他的衣领撒着娇,其实是想一把把他掐死。
“咳咳,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凌风猛地掀起被子,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闪了闪,吓得方可言立马缩回手捂上了被子。
“那你还想怎样?”
凌风笑眯眯的半阖着双眼,凑近了她:“一点诚意都没有,让人家怎么帮你?”
谁规定有诚意就得亲别人?
方可言暗骂了句:“死色狼。”贴上了他凑过来的唇,原本打算来个蜻蜓点水应付一下就算了,谁知道凌风本来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才靠近就被他揽进了怀里,死活不让她离开。挣扎间,大腿无意碰到了某些炙热僵硬的地方,更惹得他闷哼连连,不安分的手顺着她光洁的背部缓缓下滑,顺着股沟攻进了某个令人难堪的地方。
理智瞬间被狗叼走,方可言羞愤难当,“啪”地赏了他一个耳刮子。
凌风挨了打也不生气,仍旧不怀好意的笑着,上下扫了她一眼,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件睡衣扔给她。方可言套上衣服,竟看到凌风正在脱衣服,匀称健硕的身姿,蜜色肌肤随着他的动作,在昏暗的灯光下勾出深深浅浅的肌肉痕迹。
“怎么样,你老公的身材还不错吧?!”凌风瞟了眼坐在床上俩眼发直的某人,笑着拉开了衣柜的门。
方可言噌的红了一张脸,逃命似的奔进浴室。原本对扇了他一巴掌而感到内疚,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纯属空担心,他凌风根本就是个皮糙肉厚打不死又无所不在的小强。
胡乱洗了个脸,发现那几条红痕已经没那么明显,就没怎么在意。走出浴室,见凌风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拄着下巴看着散落在床上的几套衣服发愁。
“过来。”凌风头也没回的喊道,双眼仍紧盯着床上的衣服,仿佛很难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