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91  更新时间:09-09-21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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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里外,皇朝北方的最后一道关口,青鱼关。
    最近大家都在谈论一件新鲜事:几天前城东的章老爷把自家大宅卖给了几个神秘的外乡人,全家搬到关内去了。
    这章家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户,章老爷老早就想搬到温暖关内去,只是苦于祖宅一直找不到买家。现在有人接手,立刻拍了板,几天内就收拾好金银细软,带着家眷和钱财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偌大的住宅连同里面的大件家具和许多仆从丫环都留下了。
    本来,这几年本地人家搬到九溪或其他地方的数不胜数,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可是这外乡人在本地置宅还是第一次。要知道,这青鱼关里除了驻军的营房府邸和民居,其它方面可比不上九溪繁华,一般商甲除非必须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因此,大家都十分关注章府里那些外乡人的动向。
    几天来,大家总能在章府门前看到一位冷冰冰的俊俏青年泰然自若的指挥一些侍卫似的人忙进忙出,看样子应是管事的。这里的人何时见过如此俊俏的男人,一时间城里的大小姑娘婆娘都争着想来瞧瞧这美男子是个什么样子?无奈,据唯一进府见过那人的王牙婆说,这府里绝不用女子,连厨子也要是男的,之前章府丫鬟们更是早已被全数遣了出来,这令众家女子扼腕不已。更可恨的是,这王牙婆还状似无意的提起这些人来自京城,眼下府里还有一位更为俊美的二爷在。这简直是气煞了众家女子,可也无可奈何。
    就在众人对这神秘的章府充满好奇,不断猜想的时候,这一天清晨,众人赫然发现章府大门上的匾额变成了写着镇北将军府的烫金大匾。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是将军府的,那岂不是说明镇北将军要来这里久居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人们奔走相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很快,十里八乡乃至整个北疆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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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的清晨,这是天色还没有大亮,多数人还在与周公下棋,只有少数起早的摊贩在为开业做着准备,青鱼关内一片宁静祥和之色。
    城东镇北将军府,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有两座威武的石狮,整个府邸在北地的晨光中看起来好不壮观。
    一个瘦小的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旁边一棵老树后探头探脑。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男装,仔细看过衣服还不大合身的样子,袖口裤腿都挽了好大一截,腰身更是缅了好大一块并用腰带紧紧绑住,整个人更显得干瘪瘦小。一顶破旧毡帽盖住了满头乌丝,微黑的小脸上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是他五官最有特色的地方。现在的青芽儿看起来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少年。
    她不时伸头看那朱红大门,街对面的烧饼摊传来阵阵香气惹得她腹中一阵饥饿。赶了一早上的路,出来时吃的那半个馍想必已经消化殆尽了,偏偏她以为此地离家不算远,就只带了一小吊钱出来,眼下还是能省就省吧。芽儿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烧饼摊移开,继续向那紧闭的府门望去,心里盼着它早些打开。
    就在她看到两眼发花,昏昏沉沉的时候,那两扇一直紧闭的朱红府门忽然一左一右慢慢地打开了,一名手持大扫把的仆役从里面走了出来,开始清扫门前的空地。
    芽儿最后审视了下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绝没人认得出自己的身份,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藏身大树快步走到那名扫地仆从身边,尽量粗着嗓子道:“这位大哥这么早就开工了。不知,府上却不缺人手?”顺便送上甜笑一个,这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名健壮的仆从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瞧,原来是个瘦小的少年,怀疑的问道:“小兄弟,这府里的活都不轻松,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怕是做不来的。”芽儿眨眨眼,“这位大哥,你别看咱长得矮,可力气还是有的,粗活累活咱都能做。”那人看他甚是坚决,心想反正府里正缺人手,看这小子一脸精明相,也许总管会收下他也不一定。于是他让芽儿在外面等候,自己去回报总管。不一会儿,那人返了回来,说总管让芽儿进府等候。
    芽儿跟着那人一路东转西绕,也不知穿过几处院落树林,最后来到一处僻静院落。那人让芽儿在屋里等,自己去请总管。芽儿恍惚的站在这间装饰典雅充满墨香的屋子里,半晌才想起她人在镇北将军府里。还好,虽然还没有见到总管,但到目前为止没人识破她的伪装,一切都很顺利,不枉她偷来阿爹的旧衣还逼着同村玩伴教她学男子的举止说话。只要过了总管这一关,她就可以留下来,这样就能再见到他了,只要能看着他就好了。
    正当芽儿低着小脑袋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蓝衣青年跨门而入径直走到堂中的一张软塌上坐定,随后的则是刚才领她入府的那名仆从。芽儿自那人进来之后就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战栗感从心中升起,而室内诡异的寂静更让她忐忑万分,她连忙把一直未曾抬起的小脑袋又压低了几分,偷偷对着那名毕恭毕敬垂手站在她身侧的仆人是眼色,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可惜那人毫不理会,仍是一副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模样。就在芽儿不堪重负,想要硬着头皮开口自救的时候,堂上那人忽然开了口,问的却是身旁那名仆从:“常明,你说的就是他吗?”
    不过,他们后来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道,因为自从听到那人清冷无波的声音起,芽儿的小脑袋里就乱糟糟的闪过无数个念头:完蛋了!完蛋了!她一定会被踢出府的。没准儿还会被挂牌游街,明天人们都会知道有个白痴花痴狗胆包天妄想女扮男装混进将军府被人识破,然后她就成为女人公敌,像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有家归不得,只得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哇啦哇啦。
    总之,芽儿心慌慌,脑乱乱,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杵在那里,根本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走的。最后还是带她进来的那个常明把她拍醒,告诉她说井公子,也就是刚才那位总管已经
    答应让她留下,现在他要带她去换衣服吃饭,然后到府里四下转转熟悉环境。他老兄自顾自说完,也不等芽儿回话,
    上来哥俩好地搂着芽儿的肩头抬脚往屋外走去,一边还扯着大嗓门呱啦呱啦。芽儿还没从刚才的震撼里回过神儿来,也没理会他到底在说什么,不知不觉地顺着他往外走去。常明的大嗓门依然呱躁不停:“我跟你说这府里可大,虽然比不上京师的府邸但也相差不远,第一次没人带领会迷路的。我刚来的时候也起不清路径,时间长了就好了……”
    到了晚上,芽儿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是将军府的一员了。这一切仿佛是梦境一般不真实。还记得,晚膳后,那位清清冷冷的总管还特意把她叫了去,吩咐人在东面院子里拨了间小屋给她,让她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以为自己露了什么破绽。
    那人离开后,她抓着常明追问才知道这府里的仆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房间的,不似她以前以为的要和人挤一条通铺。原因主要是现在府里一部分是京师将军府的近卫,不喜与人同住,就在自家主子院落周围找间屋子住下;剩下的都是原先章府的杂役,住在原先的仆人院里,房多人少,也就随意住了。不过为什么不让她住在仆人房哪里,反而是在空置的东院,这点还是让人很疑惑。
    而眼下这间小小的房间就是她未来的家了。一张床,一条案,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橱,这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差的是柜子里没有罗裙只有两套男装,案上也没有铜镜和女儿家的胭脂发钗。推开窗,天上月娘纵然轻纱半掩,却挡不住银辉漫撒,芽儿忍不住合掌拜了拜,感谢上天让她顺利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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