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府发生了大事情！
    被王爷宠上了天的罗衣公子因为开罪了潘迎玉，被赶出了王府。
    所有人都还记得，王爷去避暑前罗衣也是不把潘迎玉放在眼里，潘迎玉甚至在王爷面前一哭二闹，连平素的优雅高傲都丢了，还是没能抢回王爷，可自从避暑回来后，王爷竟然意外的重拾了对盘迎玉的宠爱，还比之从前更甚。
    王爷要纳侧妃了！潘迎玉将成为王府的主母！
    这个消息不但在王府，在整个蜀地也是炸开了锅。
    潘家一时间成了蜀地的显贵，皇亲国戚，经商是连官府都对他们点头哈腰的伺候着。商人的地位本不高，可潘家一旦与康王爷结了亲，潘家的身份就与从前不同了，走南闯北经商的时候，打着康王的旗号，自然风头压过其他的商人，大把的银钱水一样的流入。潘家顿时满心的感激，甚至想把康王爷和潘迎玉像菩萨一样的供着，早晚烧香。可又怕折了二位贵人的寿，只把感激装在心里，只是时时往王府送些珍惜贵重的礼物。
    王爷为了体现对潘迎玉的重视，迎娶仪式的一切都按照皇家娶亲的规矩来，根本就体现不出潘迎玉的那个侧妃的位子侧在哪。
    王府里吵吵嚷嚷的办过喜事后，王府里的权利格局马上不一样了。韩申的好多权利义务都被潘迎玉担了去，交接账本和钥匙的时候，潘迎玉立刻拿出了主母的架势，“这一年多来辛苦子规了，往后还望子规依然能够继续多操心些府里的事务！”
    韩申人虽没什么心眼，可这话他还听得明白。潘迎玉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以前是王爷的死命令，后院的公子们不能过问府里的事，一门心思伺候好王爷就成。可如今不同了，他已经是主母了，自然要把府里大大小小的权利统统收进手中。韩申也是个明白人，自己以前是没办法，王爷甩手不管，后院的主子们不允许插手府里的事物，自己这个管家自然得跑内跑外，事事都管，反倒像王府的大半个主子一样，可如今已经有了这么个管事的，他以后要是再像从前那么行事，那可就是自讨没趣了。
    “子规是王府的管家，做些事情是应该的，不敢道辛苦。”韩申谦恭的说，“以后子规定事事听从王爷和王妃的吩咐！”
    “子规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潘迎玉言语虽亲切，下巴却扬得老高。
    “子规不敢越矩，日后王妃就是子规的主子了！”
    潘迎玉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却假惺惺的叹气，“都是皇家的规矩害的！”叹完了气，该干的正事可一点没含糊，“子规把王府的事物与我说说吧！”
    “是！”韩申恭敬的答了一声，开始一丝不苟的交代王府的财政，人事和涉外的一些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说明。
    这一交代竟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知直到傍晚，韩申才脱身出来，正迎着来寻他的下人。
    “管家，您的家人已经到王府了，王爷命人安置在了枫林苑，喊您过去陪陪呢！”
    韩申一听，大为惊讶。他不知道他的家人为什么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韩申在耐不住性子了，快步往枫林苑赶。
    进了园子，韩申便看见自己的家人在厅里休息，下人们伺候的很周到，茶水、点心、瓜果堆满茶几。
    父亲，母亲，弟弟都来了，看来他们应该没事，难道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韩申快步进了屋，向父亲和母亲下拜，“爹，娘！”
    “嗯！”韩父点头答应了一声。韩母见了儿子分外亲切的拉着韩申的手，“小申瘦了！”
    “娘，儿子没瘦！这是长结实了！”
    “这两年一定很辛苦吧！”韩母心疼不已。
    “不辛苦！”韩申笑着回答，有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美貌少年，“小季长大了！”
    “哥！”韩季只打了声招呼，他与韩申向来没什么话说的。
    韩申刚想开口问他们的来意，韩父却先开了口，“小申怎么突然想把我们接到这边来？”
    韩申被他问的愣住了。旁边的小厮副管事这时开了口，“回韩老先生，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管家这些年想家想的厉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又不能缺了他，只好辛苦您们了。而且蜀地风光、气候都很好，您二老先住在这里些时候，要是喜欢，干脆就举家迁到这里来，王爷自会好好照顾您二老和韩小公子的。”
    韩父点了点头，“真是谢谢王爷的美意了！”
    韩申听了，心下却开始打鼓，王爷突然把自己的家人接来有什么目的？
    韩申把自己的疑问压在肚子里，和家人话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迁徙的话题了。父母对迁徙的事很反对，倒是韩季，觉得靠着哥哥这棵大树在蜀地能过逍遥的日子，倒是绝对赞成。
    韩申安置了父母休息，自己回了偏院，大大的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第十二章
    康王爷没有容他疑惑多久，当晚便找他去了书房。
    “王爷！”一进书房，韩申便给李昂行礼一边观察他的眼色。李昂的神情不似平时的那么随性，反而多了几分严肃。
    “子规，坐！”李昂指了指软榻旁边的椅子。
    “谢王爷！”韩申没客气的落座。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等。
    “子规，本王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的。”
    “王爷有什事尽管吩咐！”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应了就必须办到！”李昂脸上尽是威严，此时的他才真正是那个皇家的儿孙，战场上的修罗。
    “王爷，您的吩咐，我一定尽力！”韩申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会突然出现在王府里，有了这个认知使，他只觉得心像仍进了千年寒冰的冰川，流火的夏日居然没有一丝温暖能近他的身。曾经，他以为，即使王爷不爱他，那么，能守在王爷身边，得到王爷的信任也好，起码他还可以为他做些事。时至今日，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王爷这般对他，还是狠狠的伤了他的心。原来，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啊！原来，他心里对他竟真的没有一丝怜惜！可笑他狠狠的折磨了自己两年才对他释然！原来，这一切竟是这般的不值得，自己还真是可笑！
    由己及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潘迎玉会突然间这般受宠了！潘家至今还感谢王爷的栽培提拔，熟不知他们家连同那位高高在上的侧王妃，都不过是那人的棋子罢了！一直以来，潘家在王爷的势力荫蔽下迅速发展壮大，潘家人对王爷感恩戴德，还投其所好的送自己家的少爷给王爷做男宠，可笑的王爷只是拿他们当摇钱树，聚宝盆罢了！这摆明了是等肥猪壮了再下刀，也快要到时候了吧！
    原来，王爷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这样一来，王爷想要交给他的任务，韩申便猜得到七八分了。
    果然，李昂缓缓的开了口，“平王兄要成王兄南地的封地，我可以给他，让他别再和成王兄搅在一块了，成王兄向来贪心的很，真的得到了那个位子，他也不会让本王和平王兄好过，不如辅佐我吧。这个道理其实平王兄是懂得的，只是他下不了决心，子规，……你去吹吹枕边风吧！”
    韩申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果然……
    “王爷，韩申还没有能力影响平王爷！”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昂吩咐反任务，人又变回一派轻松的样子，“你的家人，本王会替你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是！”韩申点头答应，心灰意懒的垂着头出了书房。
    韩申刚一出门，李昂立刻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射出的凌厉的眼神让人心惊！
    啪！茶杯碎屑四溅，茶几四分五裂。
    “等人走了之后，本王自然就放下了！”李昂轻轻的安慰自己。
    夜幕即将降临，王府的灯火逐渐亮起来！餐桌上气氛温馨和谐。
    李昂，李英和潘迎玉共进晚膳，潘迎玉如今已是王爷的侧妃，身份足以与两位王爷做在一张桌子上了。
    “王兄，我的封地最近不大安静，总是有身份不明的人出没。”李昂操着一种闲话家常似的语气跟李英说。
    “哦？”李英故作惊讶，“怎么会有这种事？身份不明的人？会是谁啊？他们到蜀地来干什么？”
    “这正事我苦恼的地方啊。王兄不如帮我想想，看看会是些什么人。”
    “我在蜀地人生地不熟的，我能知道吗？你不如求求你的爱妃帮忙，他家可是这蜀地的望族。”李英调笑。
    “玉儿自然是帮本王的帮了，只是玉儿的家里也是无能为力。”李昂故意叹气，“王兄若是能帮了我这个忙，要什么好处只管说，本王没有不答应的。”
    “这么有诚意！那我想要子规跟我走，行吗？”李英笑嘻嘻的问。
    “行！”李昂回答的没有意思犹豫。
    “真的？！太好了！那我这就带着子规走，省得你反悔。”李英一高兴，饭都不想吃了。
    “王兄先别急，我还有更大的好处给你呢！”
    “还有什么好处？”李英一贯的装傻。
    “帮你搬家，北边条件太艰苦，不适合休养生息。王兄应该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住！”李昂的眼睛满是诚恳。
    “是啊，是啊！我那里是挺苦的，还要什么没什么，你想帮我往哪搬啊？”
    “蜀地，南地。你喜欢哪就住哪，都喜欢就两地一起住也行！”
    “这么好，那我可得考虑考虑到底哪更好了！你容我想想！”
    第十三章
    李英回到房间，果然如预料的见到了韩申。
    “子规！”李英故作惊喜。
    “王爷！”韩申突然跪在李英的面前。
    韩申的这个举动倒是大出李英的意料。他本以为韩申是来使美人计的，一定会先色诱他，然后再在云雨初歇，自己心满意足，最放松的时候劝说自己跟康王爷合作。没想到韩申既不色诱，也不利诱，反倒来了这么一出，这下他可真的不解了。
    “子规，你这是！”
    “子规是在向王爷求救！”
    “子规，你起来说！”李英上前去扶韩申，韩申却固执的不肯起来。“子规，你这是？”
    “王爷，康王爷囚禁了我的家人！”韩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出了眼眶，珍珠般碎裂在地上，点点滴在李英的心里。
    既痛又欣慰，他的子规，正在伤心的哭泣，即使伤心，即使痛，他的子规也没有骗他。
    “我知道了，子规先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李英轻轻的扶起韩申，拉着他到床边相依而坐，把韩申轻轻的拥在怀里，等韩申稳定了些情绪，才继续问，“子规想我怎么做？”
    李英自然知道李昂的意思。现在南地的成王已经反叛，皇帝和成王正打得火热，双方都损失惨重，胜败还是未知数。皇帝下达给康王的出兵勤王的圣旨一个不落的被半路截走。相信有的是成王所为，但成王忙于和皇帝开战，他哪有那么充沛的精力每份圣旨都截走，除非是有人不想接这个圣旨，暗中帮了成王一把，帮着他拦截圣旨。最近自己的人也在与蜀地的各个少数民族接触，策动他们制造出些事端，能牵制一下康王的军力。即便不能与康王结盟，起码要确保他不能出兵勤王。韩申心里也明白，因此，他在藏区的时候宁愿舍身陪平王过夜，也不放平王与格桑老爷的人单独接触。
    “王爷，子规知道，您的立场很为难，子规只求您想想办法，帮子规救出家人！”韩申朦胧着眼睛，低声恳求。
    “子规，李昂做事向来谨慎，滴水不漏，你的家人不是那么好救的！”
    韩申闻言，绝望的抬起头，但仍旧体谅的说：“我知道，没关系！王爷不要为难！”
    “子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务必照实回答。”
    “好。”
    “子规心里相信我吗？”
    韩申犹豫。
    “子规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所有吗？”此时的李英再没有平素的吊儿郎当，他的眼睛溢满真诚。
    “我不值得！”韩申矛盾的低下头去。
    “我觉得值得。”李英笑着抱紧韩申，“子规其实是为我想的吧！成王兄造反，如果成功，我将得到南地富庶的大片土地，名义上虽然还是藩王，可是与一个小国的皇帝相差无几；如果失败，我不过是失职的罪过，削减些封地，每增加些供奉就是了。可如果康王兄坐收渔人之利，那结果将大不一样。无论是皇兄还是成王兄当皇帝，都会出现一个一王两番的局面，而且，我不是大的藩王，处境很安全；可如果是康王弟登了大宝，事态的发展将无法估量。一旦他趁虚而入，同时打败了皇兄和成王兄，那我就立即成了他面前的靶子，不久就会有危险了，轻则削权，重则丧命。子规说呢？”
    韩申越听越心冷，依偎在李英怀里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心里反复叨念，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不会帮我了！
    “子规……”李英轻唤。
    “我不怪你！”韩申企图挣扎出他的怀报，李英却加大力气，紧搂着韩申不愿放手。
    “子规，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只要子规想，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什么样的险境我都不在乎，子规愿意在我的身边吗？如果有一天我甚至连王爷都不是了，子规可还愿意与我厮守？”
    “王爷……”韩申惊得说不出话来，哽咽着唤了一声。
    “子规可愿意？”李英满心期待的追问。
    “即使王爷不为子规做什么，子规也是愿意的，难道王爷感觉不到吗？”韩申伸手搂住李英的腰。
    “子规！”满满的软软甜甜的滋味充盈在李英的心里。
    十指紧扣，躯体纠缠，夏夜的热度远不及帐中的春意盎然。
    “子规，我爱你！”庄重的誓言。
    “王爷！”沉重的叹息。
    第十四章
    平王爷离开蜀地如他来时一样的突然，只是，许多事情改变了。蜀地之行显得幸福、完满。
    “子规喜欢哪里？蜀地还是南地？”李英拥着韩申，两人靠做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风风光光、一路招摇的启程向燕北而去。
    “随便哪里都好，我们在一起就好。”韩申静静的偎依在李英身边，他向来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是喜欢李英的，从藏区的那个夜晚，或许是从更早的王府里的那个清晨就开始了。
    李英平时啰啰嗦嗦的没个正经，这时候却说不出话来了。或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知道，韩申说的哪里都好，不只是指蜀地或者南地，他甚至愿意和自己相守在苦寒的燕北他的心愿不只是家人的平安，还有他李英的安全，还有他们的未来。
    李英幸福的眩晕，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一种神赐的幸福，他想来没什么野心，他甚至没奢望过韩申也喜欢着自己。而当前，他真的觉得，如果是和韩申在一起，燕北也没那么不能忍受了。
    他开始为找了他当盟友的容王兄惋惜了，临阵倒戈，他居然成了叛徒了。
    韩申看懂了他眼中一闪而过个伤痛，为了他，他背叛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使那是乱成贼子，即使他们之间只是利益的交换，可依然有血缘。
    韩申轻轻的直起身体，做为李英的支撑，轻轻的揽住他的肩膀，高达健硕的李英，此时却隐隐的有些颤抖，韩申拥紧他，分担他的脆弱。
    皇家啊！韩申深深的叹息。他已经不知道生在皇家到底是幸运或是不幸。
    “子规，我们回家！”李英低沉坚定的从韩申的肩窝传出。
    “好！”
    李昂久久的伫立在山坡上，直到华丽的车队看不见一丝影子。
    来为李英送行，盛大的场面，繁琐的礼仪，这些很快会传达到容王兄那里，那人的士气必受打击，皇兄也会不安吧，之后的局面会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双方的战争已经停不下来，必然会有一方最终走向毁灭，在这场叛变临近尾声的时候，自己和李英将加入战局，自己必定夺得江山。
    本该高兴的，可自己这样疯了似的跑到山顶来，久久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车队又作何解释？
    燕北有多远，再大的风也不能把他的声音送达自己的耳朵，再好的眼睛也望不穿这相隔的万水千山。从此以后，他们各自过活，再没有关联。子规从此只为李英展颜，依偎在他的怀里，那甜蜜的唇将向李英吐露爱语，会对李英完全的信任，深刻的依恋，会心思周到的照顾李英的起居、操持生活所需，会为李英兢兢业业的打理王府，温和的、细心的、不着痕迹的敦促李英勤于政事。在王爷懒于公务时，那眉宇间淡淡无奈的可爱神情，将入谁的眼？王爷甜蜜的话语哄得子规开心时，即使再羞再怯，即使连耳朵也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子规还是勇敢的把自己的心中甜蜜的爱意表达出来，那直达人心，听得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将入谁的耳？
    “昂，我喜欢你，只喜欢你！”那时，子规的眼睛里真的只有他李昂，子规的心真的只容得下他李昂。
    什么时候改变了？
    韩申离开前留给他最后的一眼竟没有一丝的眷恋，那满眼的决绝深深的刺痛了他。
    子规，你怎么能？
    “啊——”
    李昂狠狠的拍出一掌，山石迸裂，碎落一地。
    “王爷，夜了，休息吧！”潘迎玉只着中衣，款款走向立在窗边的李昂。他已经在那里很久了，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
    李昂回头看着他，面容比女子更妩媚、更精致，身姿卓绝，摇曳生姿。这是他所喜爱的，可此时，那面容不如清秀些好，那身姿不如消瘦些好。那人如果是韩申该有多好。
    芙蓉暖帐，他和他的子规……
    “王爷，是有什么心事吗？可否让玉儿为王爷解忧？”潘迎玉尝试着靠在李昂的怀里，对方并没有推拒，他心下欢喜，这几日王爷不曾碰过他，连拥抱也不曾有过，哪怕他主动靠过去，王爷也只是委婉的避开。
    “玉儿！”李昂轻唤着他的名字，把他拥进怀里。
    潘迎玉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他知道，如果此时他步步紧逼的追问，反会惹王爷的不快，正如侯大人的女儿，只因为催的太急，王爷对这门很不错的亲事反而厌恶得很。
    “玉儿，给本王生个世子吧！”
    第十五章
    “王爷！”潘迎玉惊讶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李昂，心里涌现出不好预感。
    “说笑的，天晚了，玉儿，我们歇息吧！”李昂拥着潘迎玉走向床榻，依然没碰他，相安无事的一晚。
    潘迎玉是很聪明的人，他只有在地位受到罗衣威胁的那次才失了冷静，可后来仍然平和的亲近罗衣，才换回了王爷的心。
    而这次，他明明的知道王爷喜欢男人，找女人只是为了子嗣，他更不能拦着，不但不拦，还必须为这事儿积极的张罗，因为他不是李昂的娈宠，他是康王爷的王妃，还是男王妃，他必须为了王爷的子嗣操心。
    女妾室们进王府的那天开始，蜀地的人开始传诵康王妃是如何的是大体，如何的有美德。只有潘家的人开始渐渐的不安。但也更加卖力的讨好王爷，更加积极的争取王爷的恩宠。
    按照王爷的意思，一直催婚催的厉害的侯知州的千金——侯盈盈也进了王府，因为朝廷有变，王爷纳妃的一切事宜从简。
    侯盈盈在简单不失隆重的礼仪之后成了李昂的第二个侧王妃，和潘迎玉平起平坐。
    但从进府的仪式上，侯盈盈便隐隐的输给了潘迎玉，这使得潘家放下心不少。可侯家却暗暗焦急，侯盈盈也不是简单的人，进了王府侯安安稳稳的，从不惹事，从不摆架子，和府里的男女侍妾们都相处的很好，和潘迎玉的关系更是和睦的很，什么事情二人都有商有量的，只是暗地里不免要较劲，什么是都要比上一比。他二人一个是蜀地的富商巨贾人家少爷，一个是蜀地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心计见识都是不错，明里都做得到和和睦睦，从不惹王爷费一丝心神。
    王府在和乐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自小浸淫在宫廷争斗中的他怎么会对眼前的事毫不知情，只是懒得过问。他要做的是很多，要用的人也很多，他们都还是很有用的人，不犯他的忌讳，他是不会碰他们的，即使看着碍眼了些。
    女侍妾没进府后，李昂雨露均匀的努力耕种，果然不久就传来了好消息，连同侯盈盈在内，五个侍妾都有了身孕，烦乱的心终于有了好事来调和一下了。
    只是，潘迎玉却乐不起来了，以前和侯盈盈过招儿她俩是平分秋色，可侯盈盈有了身孕后，潘迎玉根本就不敢招惹她了，唯恐王爷为了孩子而责怪于他，继而失了宠幸。
    可是，自从侯盈盈有了身孕后，王爷的恩宠反而淡了，不再流连任何女色，而是频繁的留宿潘迎玉那里。
    王爷的这一做法又打破了王府的平衡。潘迎玉依仗着王爷的恩宠和怀身孕的侯盈盈各据半壁江山。侯家和潘家也在蜀地成了实力相当的两个望族。
    夏去秋来，相对于朝廷的战火连天，蜀地和燕北平静了许多。朝廷下了勤王的圣旨给康王和平王，可二王竟一致的以军需尚未准备充分为由，一拖再拖，拒不发兵，大有隔岸观火，甚至大收渔利的架势。
    韩申和李英来到燕北后，因为是夏天，不但没有水土不适，反而觉得天气凉爽可人，山山水水的不如蜀地的瑰丽，但淳朴的民风竟与少数民族有的一比，因此上生活的竟比想象的更加开心，只是父母尚在蜀地，心里总有牵挂。
    韩申到平王府的时候，李英早已吩咐好下人，韩申就是未来的平王妃，王府里的人虽惊奇，但更知道分寸，对韩申毕恭毕敬，更有甚者，巴结得韩申哭笑不得，直和李英抱怨。李英听了也不管，只是哈哈大笑。他巴不得所有人都巴结韩申，对韩申好上天。
    韩申是正牌的举人，到了平王府自然的就接了另一个任务，给王爷的小姐少爷们上课。李英年近而立，膝下已有三子二女，一个个顽皮的紧，以前的留胡子的老先生们给他们授课，长得不好看不说，还古板严厉得紧，他们自然是不喜欢，课业也授不好，靠着娘亲们和父王管束才学些东西。如今新来的先生，不但长得好看，性情也温和，从不严厉的责骂他们，还会陪他们一起玩儿，只要他们把先生布置的课业习好后，先生能宠他们上天，可如果课业完不成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宠上天，自己被关书房里没人理会，孩子们心下害怕，又期待先生带着自己去父王和母亲不让去的地方玩儿，一个个竟拼了小命儿的学习课业。最神奇的是，父王要教训他们的时候，他们往往怕的要命了，可先生一瞪眼睛，父王立即耷拉下本来端得很威严的脸，孩子们因此觉得先生更加伟大了，甚至比父王更厉害。可母亲们都不喜欢先生，说先生是魅惑人的狐狸精，五个兄弟姐妹最大的也只有五岁多一点，还不能理解母亲们的话，只觉得狐狸精原来如此可爱，如此可亲啊！
    狐狸精先生有时候还会教训父王呢，孩子们总是很惊奇的躲在父王的书房外面听。
    “子规，你不能把我扔下，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李英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英，你公文还没批阅还呢！”韩申温和的提醒。
    “回来再阅！”李英推脱。
    “英，现在朝廷不稳，我们该事事谨慎啊！我带孩子们出去见识一下，你便辛苦些吧！”韩申和颜悦色的劝，忍着李英毛手毛脚的骚扰。